两人来到前厅, 乔氏见到两人便从前厅里出来。
“乔歌,这是大夫人。”乔氏介绍道。
姻乔歌看向乔氏身边的妇人,许氏年龄比乔氏略大些,长相端庄, 浑身的书香气浓郁, 笑起来十分和蔼亲和。
这便是温昭的母亲许氏了,姻乔歌在前两世就见过,所以此时只看了一眼便屈膝作了个礼。
“大夫人好。”姻乔歌笑出了两个小梨涡。
许氏一见就喜欢上了,姻乔歌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是美中带着清秀的,一笑便能甜到人的心头去。
许氏上前拉住姻乔歌的手,对乔氏道:“乔歌一看就是个喜庆的孩子。”
听见许氏的夸奖,乔氏笑得比姻乔歌还开心, 不过还是谦虚道:“哪里,一样的皮,不让人省心。”
“孩子么, 太安静了哪里好,以后长大了就懂事孝顺了。”
几人站在前厅热络的闲聊了几句,乔氏便对许氏告辞了。
许氏一路送到了温家门口, 看着三人上了马车才回去。
姻乔歌与乔氏坐同一辆马车,上了马车后,乔氏道:“今日去找你温叔叔道谢了没有?”
“谢过了。”姻乔歌低下头。
姻乔歌心中汗颜, 她哪里是去道谢的, 她是去继续给温昭添麻烦的。
马车行驶起来, 姻乔歌掀开窗往后看, 见渐渐远去的温家府邸,还能望见温昭半缘居里那座阁楼。
“你老实告诉我一件事。”乔氏突然道。
姻乔歌掀窗的手一下放下,有些踟蹰道:“什么事?”
“是不是秋杏那丫头做了什么事情,昨夜就见你不对劲,今日你也没带她出来。”
姻乔歌松了口气,摇头道:“她没有做什么,母亲身边有丫鬟嬷嬷,我便让她留在府里了。”
乔氏盯着姻乔歌的眼睛,确定她没有说谎后,才点头,“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说,不过是个丫鬟,你不喜欢再换一个便是了。”
姻乔歌闻言乖巧点头。
换是肯定要换的,不过不是现在。
姻乔歌还要留着秋杏抓住姻云的把柄,若是换了一个比秋杏更聪明的人,那事情就难办了。
等三人回到乔家时,乔二夫人早早的就等在前厅,见三人进府赶紧走向乔氏,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乔氏问道。
乔二夫人欲言又止,对三人道:“进去说。”
一路上,乔二夫人便将事情与三人大概说了。
原来是方才姻云突然在后院里到处找东西,说是她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丢了,还不许乔家的人一起找。
乔家的人本以为就是女儿家的首饰什么的,谁知姻云找了许久后突然就去了袭月的院子。
不知道姻云在袭月的院子里闹了什么,丫鬟被关在门外,说是两人吵了许久。
姻云没在袭月的房里找到东西,便又走了。
本来是件小事,众人也没放在心上,谁知刚刚袭月的丫鬟送饭进去后就尖叫着跑了出来,乔三夫人带着人去看,袭月在房梁下吊了脖子,尸体早就凉了。
乔三夫人当场就晕在了门槛上,脑袋撞出了好大的包。
乔家一时间乱成一团。
乔氏听得心惊胆战,姻云再怎么说也是姻家的嫡长女,将人逼得吊死这一名声传出去,乔家和姻家都要受到牵连了。
“这个孽障!”乔氏狠狠道。
“这件事我们还压着,就是不知道能瞒多久了。哎……我们还给袭月家里送了信,等他们来接人的时候,我们可怎么交代啊。”乔二夫人眉头紧皱。
“姻云现在在哪里?”乔氏问道。
“还在你院子里,她毕竟身份特殊,我们没去责问她。”
“有什么特殊的,都害人性命了,直接交给大理寺不就好了!”乔氏气得脸都红了。
可话是这样说,乔氏是怎么都不可能将姻云交给大理寺的,就算她不喜欢姻云,可也要为了姻家的名声着想。
此时几人已经走到了后院,乔三爷的院子里人来人往,想必是在医治昏迷的乔三夫人。
姻乔歌脑袋一片空白,是她和温昭拿走了姻云的玉佩,却没想到会牵连到袭月,还害得袭月送了命。
“先去哪边?”站在岔路口,乔二夫人问道。
袭月的尸体现在还放在院子里,就等着乔大爷回来做决定了,此事没敢惊动老侯爷,怕把老人家气病了。
“先去看姻云,我倒要问问她是丢了什么心肝宝贝要逼着别人自杀的!”乔氏一拐弯往自己的院子走。
乔氏的院子寂静无声,与乔三爷的院子形成强烈的反差,姻云的丫鬟低着头站在房门外,看样子也被吓坏了。
秋杏站在院子里,见到乔氏三人就想上前来说话,却无人理会她。
乔氏走到姻云的房前,一把将房门推开。
姻云此刻正坐在窗前,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脸上还有淡淡的泪痕。
从来没见过姻云哭的样子,就连乔氏也愣住了,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乔氏走进房里,站在姻云面前,沉声道:“你今日究竟丢了什么东西?”
姻云缓缓转过头来望向众人,眼光冰冷,仿佛一屋子的人都是仇人。
“你是不是想要害死姻家才甘心?你究竟是为什么,你倒是说啊!”乔氏急得恨不得将姻云拉起来打一顿。
也不怪乔氏火气大,这件事越早处理对姻云越好,乔氏能够这样问,心里还是认为姻云还不至于狠心到要人性命,更何况那袭月还是自杀的,说不定这是姻云运气不好撞上了而已。
“云儿,你就说吧,你这样我们多急啊,那袭月到底是为什么自杀的,你去的时候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乔二夫人问道。
姻云依旧默不作声,神情很恍惚。
姻乔歌开口道:“难道姐姐是丢了那枚李将军送的玉佩?”
姻云猛然抬头,一双眸子狠厉的看向姻乔歌,“是你?是你拿的对不对!”
“我一早就出门了,怎么拿?只是我猜想的罢了,能让你去找袭月,而不是其他人,也就只有那枚玉佩了吧。”姻乔歌道。
姻云与姻乔歌冷冷对视,也许乔氏见到姻云脸上的泪痕会心软,姻乔歌就完全不会了,一想到姻云第一世对她做的事,她就恨不得让姻云也尝尝那剧毒穿肠的滋味。
她要一层层揭开姻云的面纱,让她暴露在众人的眼下,为她自己狠毒的心思付出代价!
乔氏听见两人的对话,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表情严肃道:“既然是如此重要的玉佩,那就请乔家与姻家一同找吧,顺便也写信去问问李将军,究竟是什么玉佩这么重要。”
姻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我其实没想到袭月会自杀,我只是去问问她有没有见到那枚玉佩,可她一直责怪昨晚是我故意陷害她,让她被送回家,所以我们才吵了起来。”
姻乔歌冷笑一声,姻云真是聪明啊,知道声东击西,立马转移了话题,好让乔氏的疑心消退。
姻云红着眼睛看向乔二夫人,“二舅母可以去问问袭月的丫鬟,她当时就在院子里,一定能听见我们的对话。”
乔二夫人稍稍安心了些,“若此事与你无关,那事情就好解决得多了,我立马去妹妹那里说一下,免得她难做。”
说罢,乔二夫人便带着丫鬟出了门,往乔三爷的院子去了。
房里就剩下乔氏三人,姻云还坐在窗前,神情有些萎靡。
乔氏对那枚玉佩的疑心还未完全消退,道:“你就在这房里呆着吧,明日我就请你父亲过来,等他来了我们再解决玉佩的事情。”
姻云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辣,沉默的点点头。
乔氏便带着姻乔歌走了,姻乔歌若有所思的跟在乔氏的身后,离去前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姻云眼中还未来得及收回的阴冷的眼光。
姻乔歌藏在袖中的手倏地捏紧,转身走出了屋子。
乔氏回了自己屋子,姻乔歌也跟着进去,秋杏见状也想跟进去,却被姻乔歌挡在门外。
“你去看看三舅母那边的情况,有什么就来告诉我。”姻乔歌道。
秋杏不疑有他,领命前去了。
姻乔歌在乔氏的屋里呆了半晌才出来,秋杏也刚好从乔三爷的院子回来了。
姻乔歌带着她回到屋子里,问道:“那边什么情况,三舅母可醒了?”
秋杏为姻乔歌倒了一杯茶,道:“刚醒,就是一直哭,说都是她的错,昨晚不该那样说袭月姑娘。”
姻乔歌叹气,乔三夫人本就胆小,这真是难为她了。
秋杏倒的茶放在桌上,姻乔歌一直没动,自从知道秋杏也许就是那个下毒的人后,姻乔歌就再也不敢喝她倒的茶了。
“你先出去吧,我歇一会。”姻乔歌道。
秋杏闻言便出了门,姻乔歌看着秋杏的背影,眼中渐渐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