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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公鸡下蛋(1/1)

事件的处理还算顺利。

现在成了一场风暴,各级领导受此事牵连的不少,一些不法商人也相继落网。

媒体渐渐失去了兴趣,本来是件很热闹的事,现在倒是清冷起来了。

事件的处理没有因为媒体变冷而马虎,从省厅到地州市,到县、乡,被清查的领导干部还在深入,反正一点,哪里出了事,那里就得有人出来把责任领走,不形成真空。

这行动是空前的。

当然,你说这次被处理的干部中有没有被冤的,那肯定是有的啦。就如当年“非典”,以搞运动的形式进行,肯定有的人就成了牺牲品。

当年,“非典”盛行的“绝杀技”就是撤职,以撤职的形式处理了一大批干部,其中蒙冤的确也不少。但没办法,情况特殊,特殊时期总得有人作为牺牲品,就如同古时的祭祀活动,牛呀、羊呀、猪呀就得成为供品。

说起当年“非典”期间,记得有个市的副市长,每天就祭起撤职大旗,每到一个单位检查,首先就是考虑撤谁的职。因此,他一进某个单位的大门,别的事不做,先看看谁不顺眼,然后就是考虑找个什么借口把这人撤了。

因为,那时你不撤别人的职说明你的工作不力,另一拨人就可能来撤他的职,所以,撤职一时就成了风尚。有一回,有个局聘请了一个炊事员,他杀了只鸡,原本以为那只鸡是只公鸡,没想到剥开肚子一看,一肚子的鸡蛋大大小小有几十个,他嘴里哝哝的,也没有注意这时刚好该副市长来机关检查工作,再说,他也不认识谁是官谁不是官,他一边走一边说,奇哉怪哉,公鸡也可以下蛋,嘿嘿,奇闻啊奇闻。

这炊事员这天也合该有事,他平常穿着就是个炊事员的打扮,今天恰好买了件衣服,穿起来还有模有样的,和个干部差不多。

这位副市长一看,咦?这人竟然不跟我堂堂副市长打招呼,还奇哉怪哉的。再说,这人大大咧咧的,这哪有抗击“非典”的架势?他怒气一上来,大喝一声:“撤!把这人的职给撤了。”

来迎接的该局领导一听愣了,这炊事员怎么撤法?但领导既然开了金口,那就只能是撤啦。但是,该副市长所说的撤职,并不是撤副处级以下的干部,在他眼里,副处级以下哪算什么职?更别说官了,所以,他的意思是撤了那炊事员的副处级职务。

这怎么办呢?既然领导说了撤他的“副处级”职务,现在给领导解释那也是犯忌的事,因此,该局局长只好沉默不作声。那些随那位副市长一起来检查的人,一来轮不到他们说话,二来也不认识这人是谁,所以没人给这位领导提个醒。

本以为冷几天那位副市长会忘记此事的,可是,那位副市长正盘算这次撤了几个,哪会把好容易逮着的人给轻易忘记呢?因此,第三天,他亲自打电话问那局长,那个人的材料报到组织部了吗?那位局长这下可就懵了,这怎么交差?不交差,自己的位子也不保;交差?用什么东西交差?正为难之际,他灵光一闪,何不借此机会把经常跟自己作对的刘副局长撤了呢?刚好那天刘副局长不在场,不知此事。想到这,他就把刘副局长的材料交了上去,没几天,组织部就把那位刘副局长给撤了。

那刘副局长这下就糊涂了,怎么,自己犯了那条禁令?说撤就撤了。撤职也总得有个说法吧?所以他就问领导是咋回事。组织部的干部说,领导说你抗击“非典”消极,因此常委会决定撤了你的职。

“抗击非典不力?这是哪门子事呢?总得给个事例吧?”他想,得问问。最后一问,原来是那位副市长的主意。后来,他通过别人了解到,是因为他在该副市长检查工作时,对副市长一行不理不睬,只管自己说自己的,说什么“奇哉怪哉,公鸡怎么会下蛋呢”。

这副局长当然是想破脑子也想不通这事,他不记得有这事了,并且,他记得好像那天他不在机关,可是,领导说有这事,你说没有也没得用了。

这就是“非典”期间流行的公鸡下蛋被撤职的案例。

这次,黄庭宏一声令下,对玩忽职守的干部严惩不贷,因此,会不会又和以前一样出现这类的事件呢?很难说。

这不,就在此时,有个县的农业局副局长找到省里来上访了,他不服县里撤了他的职务。省里没人想接受他的上访,可他威胁说,省里不解决,那他只好上京信访去。

省信访办在他的信访申诉材料上批了个请该县慎重处理这事,他第二天就又回来,说,县里根本就没人理睬他。信访办的人打电话县里问情况,县里说,对他的处理没错,话中还透露,假如该局长再上访,就开除他的公职。那副局长是该县农业局仅有的三名专家之一,平常就八股惯了,既不善于拍马屁,也不善于变通圆滑,他一听这说法,不但没被吓到,反而说,那就到北京讨公道去。

上京可不行,尽快处理了,这是信访办主任的想法。他跟领导汇报后,领导也觉得需要赶紧处理。不过,这事不容易,这次撤职的人听说不少,就在省里就有十几个人受到牵连,说不准还会有更高级的领导倒霉,所以,对撤职事件的处理还蛮棘手,弄不好,又会成为新的热点。

这事,转来转去,最终转到了宋刚手里。

该副局长姓刘,名灿。

宋刚自我介绍了一下,那位局长很明显有些高兴,看来,他知道宋刚的办事作风。

“刘灿局长,您有什么冤情,你说说看。你这材料我看了,义愤填膺的,我需要您冷静地跟我说说。”宋刚说。

“书记,您是我很敬重的领导,听说是您处理这事,我就放心了。我的事是这样的。”说着,刘灿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透。

原来,渠县是个丘陵地区的大县,养猪是他们的传统产业。近年来,口蹄疫反反复复发生,弄得养猪户养猪的热情大减。可是,本地人不想养猪,倒是有几个外地来的人却在该县大兴养猪场,县里把它作为重点扶持项目。这几个人养猪还真有一手,他们猪场的发病少,即使发病了也很快能够控制。县里有个文件,主要的内容是为了改善投资环境,对重点项目,限制职能部门与机关检查次数,平常各部门不得对他们进行随意的检查,有问题也得先跟联系领导汇报以后才能查处。这是该县的投资政策,刘灿副局长也理解。但是,这口蹄疫不是一般的事,刘灿前几年还是定期去看看他们的养猪场,可是,猪场主不高兴了,领导也不高兴了,说你刘灿是怎么回事?文件上不是说了重点保护他们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打扰人家生产,这不是不讲政治吗?刘灿说,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去也是为了服务于企业呀,怎么是打扰人家生产呢?领导一听很不高兴,说,你去,人家不要接待你吗?你不要吃饭吗?就算是这些你自己解决,人家总得抽出时间来陪你吧?所以,这怎么不是干扰重点企业的生产?既然领导说到这份上,刘灿自然不好去检查了。可是,这回检查,出问题了。原来,他们几个养猪场那些得病的猪,全部送到了那个农产品加工企业。查出来的就有三千多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发生的事,得追究刘灿的责任,因为,检疫这一块归他管理。事情就这么回事。

宋刚听完,心里明白了,这种事很典型,不但是渠县有,其他地方肯定也有,因为,这种把一部分企业列为重点企业,减少职能部门的随意检查,也是为了企业减轻职能部门的敲诈勒索,这既是为了企业的发展,也是为了防止腐败。可是,这案子一听就知道,恰恰这个企业就是钻了这空子,其实他们就是与这农产品加工企业有密切联系的一伙人,平常有病猪死猪就都这么处理了。你想,既然他们是这种背景,他们能欢迎刘灿的检查吗?当然,那位帮企业讲话的领导也许不是出于私心,是为了企业发展,才对刘灿批评了一顿。现在事情暴露了,你说,这责任谁当?那老板肯定是触犯了刑法,但当地政府有没有责任?肯定有的。可是,这责任就有刘灿一人承担,那就公平吗?好,他不担,那他的职责是干嘛的?检疫呀,既然他的职责是这样,那现在出事了,他能站开吗?至于那领导,他只是说不要随意去检查,具体的工作他能管这么细?

这问题确实就复杂了。有责任吧?好像又没有;没责任吧?事都已经出了,能说没责任?说不过去呀。

这事,所以前面的人不好处理,那也确实不好处理。可是,是咋回事,谁心中都明白,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端午节就要到了,祝各位书友节日快乐,全家人吃饱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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