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服务瞪着韩斌,看他不停地质问,等他说完,就说了句:“懒得理你,没文化。”转过了脸,对他们不理不睬的。
老板娘过来了,站在韩斌和宋刚的面前,说:“这位小兄弟,你这么大叫大嚷的,声音这么大,是想把城里的警察喊过来吧?我这里的规矩就这样,两位小姐陪你们,她们是不吃饭的哟?这么水鲜水嫩的姑娘陪你们,五十块钱还不值?这停车费嘛,是贵了点,我们是按车子的档次收费的,你们能坐这么高级的车子,难道出不起三十块钱的停车费?你这位小兄弟讲点理好不好?别以为你们是城里人,就可以不讲理。我这里是合法经营,明码标价,你自己看看吧,都写着呢。我想你们不是高中生,最起码也读过初中吧?这些字该认得。我们这里是讲理的地方,希望你也讲理。”
韩斌没想到这老板娘倒振振有辞,一通理由似乎韩斌和宋刚是不讲理的人了,他正要发作,宋刚说:“老板娘,我们不知你们这里的规矩,请别见怪。”
老板娘这时才露出了笑脸,说:“这位兄弟看来还读过一些书,读过高中吧?通情达理的,有些见识。看在你的面子上,优惠八块钱吧,两百的整数。”
“好好,我们不知你这里的规矩。”宋刚不会和小人物计较的,要计较小人物,那就不是送给了,说,“按你们的规矩办吧,钱我们付。”
老板娘一听蛮高兴,说:“是嘛,没规矩不成方圆。国家还有国法,乡上还有乡规。再说,你们也没吃亏,你看,这两个水嫩水嫩的姑娘,陪你们都个把小时了,虽然,你们没吃她们,看也看够了,俗话说,秀色可餐,看一眼也是一种享受。小兄弟,没吃亏吧?”
宋刚没有理睬老板娘,说:“两百,你拿着。”就把钱递过去了。心想,算我们倒霉,几眼和发花癫差不多的女人,就花了一百元,够贵的了。接着,宋刚说,“请给开一张发票,我们回去好报销。”
老板娘接过钱,说:“花票?草票也没有。你们又没买花,要你们买你们又不买,哪来的花票?没有。”老板娘不是不知道发票,她故意把发票说成花票。其实,她哪里有什么发票?什么手续也没办过,纯粹是个无证经营的餐馆,加上卖花的地方。
“你不给发票我们怎么回去报销呢?那就写个字条吧。”宋刚不想在这小事上和一个村妇计较,就一让再让。
“不错呀,吃饭还可以报销,啧啧,国家人硬是不同,吃饭还吃公家的。刚才那位小兄弟不懂事,又不是吃你自己的,你急什么?回去报销了不就行了?你这位先生要我写字条?我一册书没读,不会写,我会写字条了,那我还不去当官了?你们两个读过初中或者高中吧?自己写吧,我压个手印就行了。”那老板娘说。
宋刚没办法,干脆什么也不要了,韩斌本来不想吃这个亏,但看见宋刚执意要退让,也就在一边没做声。
那老板娘早就看出这两人肯定也是个官儿,搞不好是去乡政府的,也不为难他们,说:“你们如果一定要发票,就到乡财政所的曹所长那里要吧,就说我黄春花说的。你们是哪个乡的?也是个副乡长、副书记吧?”
宋刚没有理睬她,正准备走,门口又来了一部桑塔纳小车,还没停稳,上面就下来了两个人,“哎呀,宋市长,你们怎么在这里吃饭?我那里饭菜都准好了呢。本来。我们想来县城迎接你们,又怕挨您的批评,所以在乡上等着。看看时间,你们应该早到了,这么晚还没到,估计你们肯定在路上耽搁了,我们就一路迎接过来,没想到你们在这里。”
宋刚想,原来我们一出门,他们就已经知道了。乡上的干部也辛苦,就说:“我们已经在这里吃过了。对不起,你们还没吃饭吧,走,你们先回乡上吃饭。”
“好好,我们就走。黄春花,这里多少钱,我们乡上来结账。”那位乡干部对老板娘说,“没有乱收费吧?”
黄春花一听是市长,知道糟了,上次遇到个城里的一个局长在这里吃饭,和今天的情况差不多,他一告到乡政府,被乡上罚了一千块钱。今天遇到市长了,那还了得?只怕又会被罚了,搞不好会罚两千、三千的。想到这里,她赶紧把钱拿出来,说:“对不起,您是市长,我们不知道。这钱我们不收了。”说完,把钱塞在宋刚的手里。
那位乡干部问:“怎么回事?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收人家两百?”
宋刚笑着说:“我们不懂行情,算了算了,我们走吧。”说完,又退了一百给老板娘,那老板娘哪里还敢接?
那乡干部看出了这里面的蹊跷,忙问怎么回事,韩斌说:“我们点了三个菜,一份白菜、一份小炒肉、一份土鸡,七十八块。那份土鸡呀,跟麻雀差不多大,哪是一只什么鸡哟?全部是辣椒和姜片。还有,他们硬要收服务费一百,停车费三十,这是哪来的道理?”
本来宋刚不让他说,但韩斌很气愤,还是说了。韩斌一说完,那乡干部脸色立即变了,恶狠狠地看着老板娘,骂道:“上次才处分了你,现在又乱搞,回头我再收拾你。咦?你哪里又弄来了两个女的,这次,乡上要重重地罚你,看你还敢不敢?”
那老板娘似乎对这位干部很害怕,脸色都变了,讷讷的不敢开口说什么,在那里愣愣地发呆。
“市长,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唐绍斌,曹家冲的书记,这位是乡长,刘喜才。”唐绍斌说完,刘喜才赶紧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想和宋刚握手。宋刚那天吃夜宵听过这名字,就是老婆被欧阳志勇搞了的那位,他看着这人,有种恶心的感觉,没有伸出手去,看着尴尬得不知把手收回去好。还是伸着好的刘喜才说:“你就是刘喜才?”
“是,是,谢谢市长记得我的名字。真没想到,市长您知道我们的名字。”他一边说,一边显得很激动,忙把伸出的手做成引路的姿势,“请市长上车。”
宋刚心想,怎么不知道你的大名?戴着绿色官帽的人谁不知道?只怕全县人民都知道,梅县除了欧阳志勇,就算你最有名气了,我宋刚自然也知道了你的大名。
韩斌瞟了一眼刘喜才,心里直笑,难怪宋刚选择这个偏远的乡镇,只怕还有看看这活宝的意思。你刘喜才沾沾自喜,宋刚知道了你的大名,以为是天上掉下了大喜事,你哪里知道?我们到梅县的第一个晚上就知道了你的臭名。臭名远扬了还沾沾自喜,天下可能是你最最不要脸了。
宋刚上了车,叫唐绍斌上他的车,那唐绍斌一听坐市长的车,心里一阵猛喜,那是一种荣耀呀,他立即屁颠颠的朝车子小跑过去,没有再理睬那位老板娘的哀求,只是丢了句:“回头再处理你。”
宋刚开着车,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可韩斌仍然气恼着,唐绍斌看出了这位秘书的不高兴,说:“那个黄春花呀,是我们乡里有名的泼妇,我已经整治了她几回,就是不改。这次,我要狠狠地整她一回。”
宋刚说:“算了吧,就是个村妇嘛,规范她的经营行为就得了,这种人没办法。咦?他跟你们财政所的所长什么关系?她刚才说,要我到他那里拿发票。”
唐绍斌犹豫了一秒钟,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说了,“唉,我们财政所的王所长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她是王所长的情人呢。那丑样子,我倒奇怪,怎么王所长就跟她好了。呵呵,这是我们乡的丑事。”
宋刚笑了,“白菜萝卜,各有所爱呗,听说,你们在乡镇的人寂寞难捱,有点这种事,理解。你唐书记没这样的悍妇吧?”
唐绍斌忙说:“我没有,规规矩矩的,我家在城里,老婆看得紧。呵呵,我本就老实,这种事是不会做的。再说,大小还是个干部呗,要严格要求自己,自己不严格要求,怎么管下面呢?”
宋刚嘿嘿地笑了几声,又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我估计呀,你们的财政所长也是一时不小心,上了贼船,下不来啦。呵呵,这贼船那,可是上错了,只怕他做梦都后悔呢。”
“那是,那是。”唐绍斌附和着,“他这家伙一听到要发票的事就头疼,他几次要求调到其他乡镇,估计就是想离开这婆娘。”
宋刚又说:“听说你们那个刘喜才乡长准备调城里,有这事吗?”他有意证实一下外面的议论。
唐绍斌有些犹豫,半天才说:“也只是议论吧。有是有这种说法,听说调财政局当副局长,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没正式开会定之前,作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