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市兴师动众的联谊活动眼看就要这么草草收场,泡汤几乎成了定局,郭开兴无可奈何地对随从人员说,宋刚当时的预测是对的,要是听他的就好了,现在这个时候,香港工商企业界的人士哪有心情参加一个市级的联谊会呢?看来,我们的脸这次丢尽了。唉,还是宋刚有水平,幸亏这人现在是自己的人了。
郭开兴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香港方面的组织者最后回信,今晚,将确定后天联谊会确切的人员名单。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那边迟迟没有回音,郭开兴知道,那边肯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对于香港的组织者来说,冷清的联谊会会让他们脸上无光,也是对客人的最大失礼,因此,现在,他们在拼命打电话联系,努力说动更多的人来捧场,哪怕是请来一些南郭先生也好,充充数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人数多一点,即使没有任何成果,至少场面上好看一点,电视播出时哄哄观众也算是一种交差。
可是,香港不是内地,工商企业界的人士讲究的是实效,没有意义的事他们不会顾忌什么,因此,组织者沮丧地给郭开兴打来电话。
“市长先生,非常遗憾,后天参加联谊会的人只有十七个。我们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希望你们理解。因为,目前香港的股市、货币费率市场非常糟糕,他们都把精力放在那一块了。实在是对不起,名单是今晚送过来呢还是明早送来?”电话里说。
郭开兴愣愣地听着电话,半天做不得声,心想,十七个人,加上我们自己十几个,那场面实在是太寒碜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初,宋刚就提过现在不是时机,看来,这次真是失算了,大大地丢了一次面子。那租下来的会场足足可以坐下两百多人,现在二三十人在里面,那算说什么东西呢?这十七个人名单,和昨天的还不是一样?送不送来都没关系了。明天,第一件事就要把那租下的会场退掉,另外租个小会议室。另外,省台也不要参加录像了,有临江市电视台随便录几个镜头就可以了,反正也不好意思在电视里献丑。
另外,让郭开兴深深忧虑的事是,贺新国会以此作为攻击、奚落的借口,说我郭开兴无能,准备这么久的事竟然弄的这么糟,那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临时的会议没有任何结果,代表团十几位成员都哑口无言,他们愣愣地看着彼此发呆,有什么办法?这又不是内地,在内地,一个行政命令,想来也好、不想来也好,统统都得给我来。可这里是香港,香港老板们只讲究实效,没意义的事他们是不会参加的。
“再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好法子?”郭开兴自己没主意了就*人家,*着大家想办法,“再想想嘛,也许还有没想到的门路。”
肖策良说:“想烂了脑子了,还有什么法子?我*那个香港人,已经*了一天了,*得他都要哭了。他说,他已经无能为力,那些老板牛着呢。”
“那他们原来的约定是放屁呀?”郭开兴气恼的说,“两三个月前就约好的事,现在突然说组织有困难,我们都已经到了,这事,我们收不得场,他们要负责。”
王兴福说:“发脾气没用,他们怎么负责?人家也努力了。算了吧,十几个人就十几个吧,随便聊聊就是,反正也没希望,更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就算是我们来香港旅游了一次吧。”
张静茹是位女同志,说:“急也没用了,后天随便开个会,散会后大家买点东西回去,多呆两天,就当作一次旅游,别沮丧着一副脸。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吧。宋刚怎么还没回?不知他有没有办法?”
肖策良说:“他又不是神仙,虽然认识一两个人,他认识的人都已经在这里面了,回来了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办法。唉,算了吧,要是我的想法呀,干脆后天的联谊会取消算了。”
“那不行,”郭开兴说,“那几个人都答应了来,我们不能失礼。”
一群人怔怔的在那里发呆。半天,郭开兴冒出一句:“宋刚也是的,这个时候他有心出去玩,快十二点钟了,怎么还不回来?”
今晚,宋刚请假外出,他和陈红在辛巴克咖啡厅喝着咖啡。陈红深情地看着宋刚,“你那天突然转院,我心里好难过,……我,我又不知你到哪儿去了,就急急忙忙往南方医院赶,……过了很久,才知你去了北京。”陈红没有说自己被绑架的事,只是不由自主地说起了当时自己的心情。
“陈红,你为我被绑架了,受了这么多苦,我也是……你怎么没有带随从呢?一个人好危险的,那些天你也很疲劳的,广深高速上的车子又多,开车本身就不安全,更何况还被人家盯上了”宋刚喝了口咖啡,说:“我在去北京的飞机上就猜到你肯定也在去广州的路上,好担心的。”
“我没事,他们不就是要几个钱吗?我知道,他们迟早会把我放了。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还是你安排人参与了营救我,所以,我才出来得这么快。”陈红这时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手下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宋刚笑了笑,说:“三教九流的角色都有点,这样好,都可以为我所用。那个张永力你认识,他原来就是个混混,现在任长江公司的总经理,还当得有模有样的。”
陈红很认真地说:“宋刚,你肯定知道刺杀强仔的那位公安人员,告诉我吧,我一定要感谢他。我准备了一笔资金,作为我的酬劳。”
宋刚说:“没必要,这是他的工作,再说,公安人员也不能接受个人馈赠。”
“不,我一定得感谢他。”陈红倔强地说,“强仔把你害苦了,差点要了你的命,我恨不得自己把他毙了。现在,这仇终于报了,所以,我会想方设法找到那位公安。”
宋刚本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你肯定知道,这也是秘密吗?人都已经击毙了,那个响尾蛇组织也完蛋了,还需要保密?”陈红觉得宋刚一定知道,所以一直追问,“你告诉我吧,如果真的是秘密,那我就保守这份秘密,至少,我知道帮我报仇的人是谁,等可以公开这秘密的时候,我再感谢他吧。”
宋刚说:“真的没必要,陈红,谁击毙强仔都是一样的。这家伙作孽多端,不可能让他留在这世上,迟早也会被人收拾的。”
“宋刚,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陈红看着宋刚的眼睛,深情中含有更多的是爱恋,“你难道连我也不相信?说实在的,强仔虽然绑架了我,可他很尊重我,没犯我一根毫毛。可我恨他,因为,他伤害了你。”
宋刚停了一会,看着急迫的陈红,宋刚嘴唇蠕动了几次,终于说:“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我。”
愣愣的陈红看着宋刚的眼睛,半天没做声,爱怜、眷恋、责怪、心痛,让她久久说不住话,最后,轻轻地说:“你?真的是你?为什么……”她本想说“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的,可她说不下去。
“是,是我。”宋刚也是轻轻地说,“他绑架了你,我不能留他在这世上。”
“宋刚!”惊呼一声的陈红猛扑在宋刚的怀里,嘤嘤地抽泣起来。许久,她说:“你怎么这么傻?好危险的,你要是死了,我这么活?”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轻轻地说:“我不会有事的,强仔必须死在我的手里。在北京治病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一定要亲手杀了强仔。陈红,别哭了,哈?”
“你……太傻了。”陈红在宋刚的怀里,感到一种依靠、一种温馨,然后,一种莫名奇妙的异样感传遍全身。她第一次与男人这么亲近,第一次伏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一种冲动令她莫名的恐惧、羞涩、兴奋和飘飘欲仙,但是,她没有离开这个怀抱,反而是紧紧地抱着宋刚。她需要这个怀抱,需要这种依靠。
陈红的话语充满对自己的深情厚爱,少女的清香让宋刚有些迷茫,柔软的身子在宋刚怀里微微颤抖,他也同样有种似乎渴望已久的冲动和兴奋,宋刚不由自主地在陈红的秀发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突然,鲁玉的忧郁眼神在宋刚的眼前晃动,心里一惊的宋刚稳了稳情绪,轻轻地说:“好了,我们坐着说话好吗?”
陈红抬起头,突然凑过去,吻着宋刚的嘴唇。宋刚回吻着,他迷茫地回应着陈红的热情。许久,宋刚拍拍陈红的背,“陈红……”
慢慢,陈红似乎冷静了下来,从宋刚的怀里挪开了,“宋刚,我爱你。……可我知道,你不可能属于我了,……但我会永远爱着你。”
宋刚低着头,慢慢又抬起头,看着陈红,“对不起,陈红,对不起,……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