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他陈继广是他妈干什么吃的!那可是鬼子!好几十个鬼子!就他妈摸到我眼皮子底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次他们是绑了个和尚!下次是不是就要摘我的脑袋了!”
一改往日儒雅形象的不只有藤野敏郎,同样还有晋绥军混成三旅的旅长杜宗祥。
作为堂堂一名旅长,居然让小鬼子摸到了驻地之内,这可以说是在用力的抽他嘴巴。尤其这件事还是八路军岳斯良先发现的,这就更让杜宗祥对手下人的迟钝而感到不满。
当初双方初次见面的时候,杜宗祥的态度可不算谦虚,之前在清风口胜利的一开始,杜宗祥的心中还有些许骄傲自满的情绪,可在事后得知中间424团曾出手帮忙牵制,杜宗祥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现在又出了这么一码事,杜宗祥就觉得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在送走了岳斯良之后,杜宗祥在指挥部里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
“旅座,您消消气,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咱们可不能中了日本人的奸计,自毁长城啊。”
一旁的李怀珍看出了杜宗祥对陈继广已经产生了极大的不满,性格相对谨慎的他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从己方利益的角度分析了一番问题。
“怎么?你拿了陈继广的好处?这个时候替他说话。”
杜宗祥不满的瞪了一眼李怀珍,李副官连忙摇头解释说到。
“我哪里收了他什么好处?我只是说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旅长您先别急着去电申斥陈继广。日本人诡计多端,他们很擅长利用阴谋离间。
这次日本人越过了陈继广的防线,一定是陈继广的疏忽。最后的结果却是很坏,可陈继广在这中间的疏忽却也是可大可小。
这么几十个鬼子,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想要做到敌后渗透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或许只是陈继广一个小小的疏忽呢?
即便是治陈继广的罪,也要让他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不然这么无端重责,只怕会让陈继广心生不平,在这种时候旅座您可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李怀珍说的句句都是老成持重之言,杜宗祥听他说了半天之后情绪也稳定了下来。这也是为何杜宗祥一直用李怀珍做他副官的原因,这人或许才能不出众,稳妥的性格确实不会坏事。
“也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明天我就去他陈继广的军营看看,好好看看他陈继广是怎么带的兵给我守的门!”
李怀珍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摊上日军这么强大的敌人,为了抗日就必须对同袍做出一些容忍,不然把一个战壕里的伙计都逼到人家那边去了,本来就艰难的国事不是更加的危如累卵?
在李怀珍想来,陈继广作战勇猛会带兵,就算这次出了点儿小错,可好在对晋绥军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等明天杜宗祥到陈继广的军营中,亲眼看到各方面都井井有条,肯定也就不再生气了。
到时候无非是不轻不重的督促陈继广几句,那陈继广在防守不力后却没得到重罚,肯定也是感恩戴德,这样事情也就给滑过去了,皆大欢喜不是最好?
只是,李怀珍是绝对想不到,现实和他所设想的有多大差距,他劝诫杜宗祥换来的结果,还不如让杜宗祥先行申斥陈继广一番,或许那样结果还能不至于那么坏。
......
马庄军营之中,陈继广有些坐立不安。
鬼子偷袭紫云山绑架明镜和尚的事,他这里也已经收到了风声。一听说有鬼子绕到了自己的身后,他当时就有些慌神。实话实说,他对于杜宗祥是怀着敬畏之心的,而且细说起来,只怕是其中的畏要更多几分。
“团座,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慌什么神儿啊?”
洪玄冰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看着陈继广那写在脸上的慌张,当时奇怪的问了一句。
“玄冰,你也在跟我装糊涂。日本人绕到咱们身后去搞动作,旅座怎么可能会饶了我?”
然而陈继广没有想到,他这句话刚说完,洪玄冰反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陈继广有些不悦的说到,在他看来洪玄冰这笑简直就像是在幸灾乐祸一样,身为自己的心腹竟然不为自己分忧。
“团座您有些太敏感了,在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打听清楚了。日本人去紫云山劫持明镜和尚,根本和咱们这里没有关系,一切都是八路军那边出了问题,小鬼子是从尖山那边潜入进去的,这个过错不在咱们这里。”
陈继广这里半信半疑,这时又听洪玄冰进一步说到。
“团座,要我说这不是一件大事,不过就是日本人想要绑架一个和尚罢了。他们为啥要偷偷的绑,不还是不想和咱们正面的起冲突?偏偏八路军多事,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这个......”
陈继广还是有些犹豫,显然心中的忧虑并未被彻底打消。
“团座,您放心,旅长绝对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情怪罪您。说句不好听,现在整个混成三旅的平安,都是靠着您驻守马庄做到的。您再看现在,咱们和老陈庄中间,已经开始有来回做小买卖的人了,这就是要恢复太平日子啊,这还不都是您的功劳?”
到底还是一团之长,陈继广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太平,不过就是现在没有打仗罢了。接下来无论是日本人打咱们,还是咱们打日本人,这太平也都像沙子一吹就散。”
“团座,哪有您想的那么不堪?都说是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马庄和红树坡一线让您守的固若金汤,小鬼子和二鬼子的部队都不敢冒犯您的虎威,您就像是一座大坝一样把水挡的严严实实。
您琢磨大坝那是防洪的,哪有拿大坝挡耗子的?就算是那些小鬼子真是从咱们这儿溜过去的,那也就是几只小耗子。耗子在家里偷粮吃,那不是该怪猫,怪的着您这道大坝吗?”
洪玄冰真正是长了一张巧嘴,原本还有些忧心忡忡的陈继广被洪玄冰这么一说,脸上也渐渐放晴了。
“这么说,旅座应该不会太怪我?”
陈继广试探着问了一句,洪玄冰哈哈一笑,带有几分谄媚的说到。
“这种道理就连我都懂得,旅座那么大的身份能不明白?要我说团座您就放心吧,咱们可是旅里的主力,团里的弟兄们个个都如狼似虎的,旅座疼咱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罚?”
经过洪玄冰的一番好说歹说,陈继广终于是心情好了起来。
“听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是有那么点......啊......道理。”
陈继广话说到后面,突然就打起了哈欠,咂么咂么嘴之后,陈继广显得有些乏累,而洪玄冰则是丝毫不为团长大白天犯困而感到奇怪。
“说起来,今天我还......”
陈继广带有几分慵懒的说着,洪玄冰那边赶紧从托盘上给拿起了烟枪,就给支好了烟灯,等一切都弄好之后,这才将烟枪递到了陈继广的面前。
“团座您请用。”
“嗯,你先出去吧。”
接过了递过来的烟枪之后,陈继广先是美美吸食了一口之后,这才缓缓的朝后躺下对洪玄冰说到。
“那......我让姑娘们进来陪您?”
洪玄冰走到了门口之后,试探的问了一声,陈继广没有说话之后扬了扬手示意照办。
放下了门帘走出屋外,洪玄冰不禁暗叹一声,心想吃喝嫖赌抽这当真是害人的毒药,想陈继广那曾是多英雄的人物?这才将近一个月的光景,居然就被消磨成了这样。
不过洪玄冰转念又是一想,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也顾不上这许多的感慨了,对于陈继广他也只能说上一声对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