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和陛下的事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妃嫔就能够说三道四的?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江不寿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哀家真是要好好看看你们江府的家教!”太后厉声质问道。
江鱼儿的话似乎戳到了她的痛处,让她的眼神都变得尖锐起来。
江鱼儿捂着脸,眼中蓄满泪水,垂下头:“还请太后娘娘恕罪,臣妾口不择言,冲撞了太后娘娘,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臣妾只是见陛下对挽妃娘娘忧思过甚...得”
江鱼儿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北棠妖是否知道虞挽歌随着北棠海离开的缘由,妖瞳殿守备森严,想要探听什么消息实在是难上加难罗。
她的本意是要将云婉歌同北棠妖是同母异父的事透露给太后,这样就可以阻止太后与北棠妖相认,也算是万无一失,否则若是现在北棠妖正是因为知道他同云婉歌是亲兄妹的原因而颓废至此,一旦太后告诉了他他不是梅妃的孩子,而是太后的,只怕北棠妖会对云婉歌重新燃起希望,甚至永远也不会死心。
江鱼儿心思流转,慕青甩手又给了她一个巴掌:“还在胡说!秋月,让王嬷嬷好好教导教导她宫里的规矩,若是下次她还敢这么胡言乱语,小心哀家一并拔了你们的舌头!”
鱼儿捂着脸,发髻有些凌乱,垂下的两缕发丝挡在了侧颊,细看去,可是瞧见脸颊红肿,有几分狼狈。
攥紧了手中的拳头,鱼儿低着头没有再开口。
因着她不能确定太后到底同北棠妖是不是亲生母女,更不敢贸然阻止,才会顾左右而言他,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太后。
谁知,纵然如此,她却还是大怒不已,竟然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姑姑秋月将她带了下去,鱼儿低着头告退,眼中闪过一抹不甘,若是这次不能阻止太后同北棠妖相认,自己这两巴掌可算是白挨了。
肖向晚带着柳枝等宫人正在宫中散步,不巧正瞧见了秋月带着鱼儿,当即走上前道:“秋月姑姑近来可安好?”
秋月抬头瞧见是肖向晚,态度热络了几分:“原来是肖妃娘娘,承蒙娘娘庇佑,奴婢一切安好。”
柳枝塞给她一袋银子,秋月收下后,肖向晚抬眸看向身后一直低垂着头的鱼儿道:“这是?”
柳枝也看了看,开口道:“似乎是鱼妃娘娘。”
鱼儿因着脸颊红肿,始终没有抬头,一直唯唯诺诺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秋月扫了她一眼开口道:“正是鱼妃娘娘,刚刚冲撞了太后,太后娘娘命我带她去学些规矩。”
肖向晚眼中闪过一抹光彩,开口道:“原来是这样,不知道秋月姑姑方不方便带我一起去,向晚自小在东厂长大,也没有好好学过什么规矩,如果此次能够观摩一二实在是不胜感激,否则实在是担心将来会不会也冲撞了太后娘娘。”
秋月眼里闪过一抹深意,转头看了看鱼儿,而后抬了抬眼皮道:“既然肖妃娘娘如此用心,那不妨就一起去吧,想必太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鱼儿咬紧牙关,没有开口,看起来楚楚可怜,乖巧不已。
肖向晚眼见她始终默不作声,眼神不由得冷了几分,若非是这个突然出现的江鱼儿,自己如今已经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公子亲自册封于她,莫不是这个女人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秋月带着两行人一路前往了训诫宫,宫里的嬷嬷们早就准备好了。
王嬷嬷是训诫宫中最厉害的嬷嬷,资格最老,威严最大,脾气也最坏。
不少的王孙贵族都曾请她训诫过自家的小姐,王嬷嬷手下倒是也出了不少气质绝佳的女子。
“秋月姑姑一路辛苦,老奴刚刚已经接到了太后娘娘的命令,一定会好好调教鱼妃娘娘,让太后娘娘宽心。”王嬷嬷不似旁的嬷嬷,身材臃肿,反倒是一个气质绝佳的妇人。
只是不同于旁人的是,这王嬷嬷有一双精明的眼睛,眉目之间流露着几分严厉之气,明显是个精于算计的。
王嬷嬷的目光落在身后肖向晚身上,秋月姑姑上前解释道:“这是肖妃娘娘,半路偶遇肖妃娘娘,娘娘闻言鱼妃前来学规矩,也想着观摩观摩,便一道来了。”
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对着肖向晚躬了躬身子,请她上座。
肖向晚自幼在汪直身边,见
惯了人情往来,塞给了王嬷嬷两张不菲的银票。
鱼儿抬眼自然将这一切收在眼里,掂量了一番身上的银钱,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她的手头并不宽裕,父亲一直不赞同她进宫,甚至已经怀疑她是否给自己改了命格,所以也很少给她银钱,只道是自己若是帮了她,便是在助纣为虐,是要遭天谴的。
她恨的不轻,却又无可奈何,手中的钱大抵还是从母亲和哥哥那里要来的,只是来这宫中需要上下打点,否则便是一个奴才也不把你放在眼里,这一笔开销可想而知,所以想让她拿出肖向晚那么多的银钱,实在是太过困难。
肖向晚的情况确实不同,肖父一直都希望她能当上皇后,这样一来是,肖家的地位也就指日可待了,又怎么会舍不得把大把大把的银钱送到女儿手中。
谁是什么样的身价,王嬷嬷一眼也就瞧了出来,再看着两人的长相,鱼儿未免太过圆润可爱,怕是难以有所出头之日,肖向晚虽然不算白皙,可却也有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感,倒是有两分胜算。
不过想起宫中四下的流言,说是如今的景成帝对先帝之妃倾心不已,她倒是毫不怀疑,想起曾经的惊鸿一瞥,她甚至惊为天人,王嬷嬷心头冷笑一声,挽妃那般的姿色才可以圣宠不衰,甚至于不需要手段,都可以飞上枝头,更何况,从对挽妃的了解中,更发现她是一个心计手段毫不逊色的女子。
在宫中这么多年,通常有三种人才可能是赢家。
一种是太后这种出身名门的望族,家世雄厚,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她,一种是柔妃那种手段卓绝,心计叵测,步步为营,精于算计的女人,还有一种则是早些年的梅妃那般一枝梅花压海棠,姿色超群,冠压群芳的女子。
其实简单来说,要么你有背景,要么你有手段,要么你有姿色。
可是细细打量面前的两名女子,王嬷嬷自认她们的姿色都不及当年的皇后和柔妃,江鱼儿的身份稍有奇特,可命数这种东西她从来认为是注定的,所以并不在意,而肖向晚的身份倒是还有几分分量,只是肖家崛起的晚,是在汪直发迹后才彻底崛起,比起根基雄厚的国丈府也终究差的远。
至于手段,两人似乎都有,只是却并不高深,也许假以时日,可成大器?但至少,现在看来,这两人应该不会走的太远。
肖向晚坐在椅子上,浅酌着茶水,看着面前的江鱼儿,眼中闪烁着冷冷的杀意,江鱼儿,你凭什么同我抢公子?所有要同我抢公子的人,都该死!
王嬷嬷没有再理会肖向晚,目光放在了江鱼儿身上,开口道:“今日就先从站姿和走路开始吧。”
“是,多谢嬷嬷教导。”
江鱼儿开口后,身旁的丫鬟连忙塞给了王嬷嬷一袋银子,王嬷嬷掂量了掂量,脸色并没有和缓,而是继续道:“老奴这里规矩严格,只教一次,娘娘若是做的不好,不要怪老奴下手无情。”
鱼儿想要说些什么,王嬷嬷却没再给她机会,肖向晚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江鱼儿,我倒是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站立时身姿要直,胸脯要挺,腰身用力,收腹,头微抬,手自然下垂,不可僵硬用力。”王嬷嬷一面开口,一面示范。
鱼儿有样学样,按照王嬷嬷的样子做了起来,王嬷嬷手中拿着一只竹鞭,上面缠绕着一层白布,似乎是怕弄伤了妃子的肌肤。
竹鞭落在了鱼儿的胸脯上:“胸挺的太过,会给人轻浮放荡之感,勾栏中的女人才会如此,有违妃子的言行。”
鱼儿脸色一红,将挺出来的胸脯收了收。
竹鞭再次落在了鱼儿的腰身:“腰太硬,陛下要的是女人,不是木头,你身姿这么硬,走路像男人一样,陛下怎么会喜欢?”
鱼儿有些尴尬,可这腰身又要直又要软,却着实有些难度,找了几次感觉,却始终不对,然而让鱼儿难以接受的是,每错一次,王嬷嬷手上的竹鞭便会落在她的腰上。
那细细的竹鞭,虽然裹着一层白布,却还是让腰间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手臂要软,不要这么僵硬,像是棒子一样。”
‘啪!啪!’几声,竹鞭一次次落在鱼儿身上,鱼儿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
“老奴劝娘娘还是用心学习,不要意气用事,否则吃苦的只会是娘娘自己。”王嬷嬷冷着脸开口规劝道。
肖向晚在一旁插嘴道:“是啊,鱼妃妹妹,你还是要仔细学习才是,否则下次再惹怒了太后娘娘,牵连到王嬷嬷可就不好了。”
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知道这肖向晚的用意,却也不否认她说的是事实,对江鱼儿的要求越发严厉了起来。
没多久,鱼儿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一片片红肿,腰身也痛的不轻,咬着唇,眼眶中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
“呦..妹妹这是怎么了?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姐姐我从小舞刀弄棍,倒是吃了不少苦,妹妹如今这般脆弱,如何能做陛下的女人?”肖向晚坐在一旁吃着瓜果,冷笑着开口。
她斗不过虞挽歌,难道还斗不过一个江鱼儿么?
鱼儿抬眼看向说着风凉话的肖向晚,咬着唇没有开口,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放过她。
察觉到鱼儿阴森的眼神,肖向晚毫不在意,在王嬷嬷休息的时候,让柳枝再次塞给了她两张银票。
王嬷嬷自然是个势力的,收了银钱,又因为对鱼儿相貌的不看好,对待鱼儿更加严厉起来,到最后,细细的竹鞭已经抽到了鱼儿脸上。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鱼儿整个人痛哭着站在门外,头顶着一只瓷瓶,一旁还有不少的碎片,额上也流下了不少的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已。
鱼儿失声痛哭,本以为是偶然间察觉到一个天大的秘密,却不想竟祸及自己,这非人的折磨远比那白刀子来的更骇人和锋利。
这一天下来,她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加上这种种折磨,实在是快要崩溃。
鱼儿攥紧拳头,她不会放过这些人的,总有一天,待她登上后位,她会要这些人好看!
鱼儿隐忍着,一双眸子里始终是纯洁无辜的目光,仿佛无论王嬷嬷怎样对待她,她都不会生气,反而是真心感谢王嬷嬷的教导一般。
最初王嬷嬷倒是佩服她的耐力,态度也稍稍和缓了一些,可是时间久了,却不难发现鱼儿对她的恨意,眼中不由得满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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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着鱼儿离开,眸色幽深,站在原地许久,不知在回想着什么,内心深处的一个秘密,仿佛要冲破牢笼,伴随着记忆的洪流翻滚出来。
太后眼中闪过一抹痛意,甚至还夹杂着点点难言的甜蜜。
站在原地许久,一直到身旁的丫鬟催促,才改了路线,没有前往妖瞳殿,而是直接回了凤翔宫。
没有想到梅妃竟然会是这样的来历,看来这件事还要让父亲再查一查,想想虞挽歌将妖儿害成如今的模样,慕青脸上闪过一抹阴沉。
也许,为了妖儿的幸福,她确实不该现在就将他的身世告诉她,否则,虞挽歌那样一个难以掌控的女人,到最后只会害死妖儿,加上此前她同虞挽歌之间的纠葛,只怕到最后,还会逼得妖儿与自己反目。
这要她怎么能够接受!
思及至此,太后冷静了下来,坐在凤翔宫中,派人给父亲送了消息,让他仔细调查一下梅妃当年入宫的情况还有虞挽歌的身世。
仔细想来,若是这云婉歌真的是云国公的孩子,为何云国公会狠心将她丢在监牢,甚至逼得她不得不化名为虞挽歌而进入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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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确定北棠妖熟睡之后,放轻脚步出了妖瞳殿,来到一片密林,东张西望的在等着什么。
没多久,一名低着头的侍卫走了过来,塞给她一包东西道:“加大用量,越快越好。”
苏苏将东西收下,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侍卫露出双眼,看着苏苏的背影,主子来消息说,待到北棠妖完全神志不清,北燕的鼎盛也就到了尽头!
苏苏回到房间,将东西藏好,拿出几包五石散放在身上,转身走进了妖瞳殿。
数日前,有人找上她,告诉她只一直给北棠妖服用五石散,她就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为此,他们还给了她大把的银钱,她怕北棠妖发觉,自己受到牵连,一直不敢行事。
上次实在是忍受不住权力的诱惑,试探性的开口,没想到北棠妖竟然为此而一发不可收拾,渐渐的,她的胆子才大了起来,可自从上次的经历之后,她却一直没有胆量爬上北棠妖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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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不是事,表担心...明个咱妖妖就醒了,爷要不要来征集一下鱼儿的死法,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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