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棠妖的目光紧紧锁住面前的慕礼,开口道:“看来慕将军十分在意这个侄子。”
慕礼暴怒一声:“卑鄙小人!”
再度凌空跃起,长枪直刺向北棠妖,凛冽的枪芒将阳光折射成七彩的颜色,在空中晕染出一片片七彩的光晕。
围观的众人纷纷看向两人,军营中的士兵似乎早有准备,一排排弓箭手将两人围的密不透风,似乎只等着一声令下得。
西厂太监们手持黑色的铁链,铁链的一头是森寒的铁爪,锋利的堪比刀芒,只一见,就让人遍体生寒。
北棠妖一手揽住婴儿,一手操控着古月象鼻刀,飞旋而过的狠狠对上长枪。
‘铿!’一声!
一片火光炸开,两人各自后退数步,一黑一白两双靴子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慕礼心头一惊,没有想到这个脸比女人还要白嫩水灵的男子竟然能同自己相持不下!
北棠妖并没有再拿婴儿威胁慕礼,这婴儿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十万兵马不敢妄动罢了,而不是真的要慕礼跟随他回宫面见北燕帝。
若是慕礼乖乖屈服,肯同他回去,事情反倒是难办了!
“啊!”一声怒吼,红缨长枪重重扎在地上,璎珞纷飞,尘土飞扬,瞬间黄沙漫天,遮住了耀目的太阳,纷洒而下的黄沙如漫天针芒,打在脸上,生疼。
手中的象鼻古月刀发出阵阵轻颤,一阵淡金色的华光一点点镀在刀身之上,发出最古朴的轰鸣,仿佛来自远古的巨象,每一步都踏在了这片巍峨大地之上!
周围的士兵纷纷拉紧了手中的弓箭,纷纷瞄准校场上那一抹皓月流云般的身影。
只等着一声令下,便放开弓箭,将他万箭穿心!
北棠妖岿然不动,双眸对上慕礼的那双眸子,轻抿唇角,低头逗弄起怀中的孩子,面对万敌当前,岿然不动。
‘咯咯...’孩子不合时宜的笑声,让这肃杀更显诡异。
慕礼心头一紧,攥紧了拳头,心中不由得愤恨起来,爹既然选择同北燕帝合作,怎么可以让自家的把柄落在北棠妖手上!
大哥老来得子,之前的都是女儿,若是失了这个孩子,只怕会生不如死!
慕礼心思飞转,只想着如何能既留下北棠妖的命,又能保住自己的侄子!
北棠妖不为所动,看着怀中留着口水的孩子,倒是觉得有趣。
如今挽挽身子也调养的差不多了,他这避子汤也不用再喝了,看来要好好努力,让挽挽早日给他生个漂亮的公主。
慕礼上前一步沉声道:“在下早闻九殿下威名,今日想要像九殿下讨教一番,若是九殿下胜得在下,在下便随九殿下回宫面圣,若是九殿下败了,还请交还在下侄儿,离开这里!”
慕礼的话一落,周围的士兵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刀剑,此起彼伏的声音回荡在军营里:“比一场!比一场!”
北棠妖头也没抬,看着孩子的黝黑的大眼睛,只觉得欣喜。
慕礼一颗心始终悬着,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了,若是只有自己同他交手,想必他便不会再拿孩子相要挟,而想要完成父亲与北燕帝的目的,杀掉北棠妖!就不能指望这十万兵马,反而只能依靠自己了!
慕礼心中忍不住有些恼怒,一向谨慎的父亲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怎么会让自己的家人落在北棠妖手中!
“慕将军与慕仁不愧为兄弟,果然是一样的豪气干云。”北棠妖淡笑道。
慕礼心头一紧,自己的大哥到现在都被关在西厂,生死未卜,父亲一直未有所动,就是一直在等待着时机,此次同北燕帝联手铲除北棠妖,想必北燕帝此刻已经下旨西厂,即刻释放慕仁。
不过依他看来,如今西厂根本不会听从北燕帝的指示,好在北燕帝默许了国丈府派人前往西厂劫狱,将慕仁救出!
想到不久就能同大哥相见,慕礼心中禁不住有些激动。
北棠妖将他的反应收在眼里,漫不经心的开口道:“知道慕将军神勇无比,所以自得知慕将军归来,本宫便将慕仁转移至别处了。”
慕礼神色一僵,却见他继续说道:“不过用国丈府的实力来检验检验西厂的防守程度倒是不错,常公公
,若是真有人能明目张胆的进入我西厂,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于你?”
西厂统领站了出去,垂首恭敬道:“九殿下放心,奴才不敢保证西厂不会飞进一只苍蝇,但是却可以保证,决不会飞出一只苍蝇!若是所言有误,奴才这就把脑袋给九殿下拧下来,绝无二话。”
“好,那国丈府和西厂到底是孰优孰劣,本宫倒是要拭目以待了。”北棠妖笑着看向慕礼。
阳光下,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折射着水波,淡漠的近乎透明,纵是如此炎热的天气,放眼看去,却依然感到无尽的冰寒,那种冷漠如万年不化的九止冰川,深千尺,厚万丈,是来自骨髓的冷漠。
慕礼有些红了眼!难道今日的一切他早有预料?否则怎么会提早将大哥转移!
还有自己的二哥,二哥的生死!
不错,带人前往西厂营救的正是自己的二哥,慕义!
若是大哥没有救出,二哥又被抓,那慕家怕是就要真的完了!
慕礼强迫自己冷静,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北棠妖的片面之词,也许,他并没有提前预料到,只是为了扰乱自己罢了!
可是也不知怎的,看着面前沉静的男子,他却是不由自主的相信!
“啊!我要杀了你!”慕礼暴怒一声,像是发狂的猛兽,瞪着猩红的眼,向北棠妖冲来!
眼见慕礼来势汹汹,北棠妖将手中的孩子甩手一扔!
苍镰飞身而起,将孩子接住,站在众多西厂侍卫之中,牢牢盯着天空。
一身铠甲和一身月白华袍的北棠妖,渐渐升至上空!
长枪化作一道流光,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紧追着北棠妖而至,大臂上的肌肉几乎快要撑破了衣衫,慕礼凌空一跃,双手执枪,直刺向北棠妖!
手中的弯刀飞出,抵挡住如花般射来的长枪!
两人在空中隔着数十米,两把兵器分别位于两人中央,纷纷注入内力,隔空操控着!
下面的人,只见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和银色夹杂在一起,绚烂的仿佛在天空中勾勒出一片片烟花!
两人额上头冒出些细密的汗珠,硕大的太阳好似就挂在头顶,靠着两人的发丝。
两人谁也不肯退让,可是众人却依然能够瞧见,那暗金色的光芒一点点覆盖着银色的光芒,弯刀一点点逼退着长枪。
慕礼只觉得嘴里渗出一片血腥之气,才发现自己果真是太小看了这个九殿下,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只怕自己今日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北棠妖的额上布满了薄汗,虽然也不轻松,不过看起来却是稳站上风。
而就在这时,体内的一道道气流开始不安分起来,北棠妖的脸色顿时白了不少,强行压制住体内乱窜的真气!
苍镰一直在注视着天上的动静,蹙起眉,隐约察觉到北棠妖似乎有所端倪。
主子强行提升内力,本就难以消融,更该扎实根基,苦修内力让这些强行提升的气流一点点沉淀下来。
可是主子却一次次动用内力,强行驱使这些真气,反而让这些真气越发活跃,最近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频繁。
苍镰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如果主子真的出事,就不能怪他手下无情了!
慕礼似乎也发现了北棠妖的异样,抓住机会,再次发力,长枪瞬间迸发出锃亮的银光,一时间竟有盖过金光之势。
慕礼含住嘴里的血腥,全力逼近!
北棠妖踉跄一步,向后退出一步,嘴角流下一抹血迹!
眯起眸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头忍不住暗骂一声,他是不是同慕家犯冲!几次交手,竟然都碰上真气暴乱!
铿一声!
北棠妖这一后退,所发出的内力尽数反弹而回,象鼻古月刀当即也掉落回他手中,不甘的发出声声呜咽!
内力的反弹,如一层厚实有力的攻击,内外两股真气的相对,一口鲜血喷出!
如花般洒落!
“放箭!”
下首一名侍卫头顶抓准时机,趁着这个当口当机立断的开口!
苍镰反应极快,抬手就砍向怀中的婴儿!
一旁早就瞄准苍镰的弓箭手瞬间放箭,朝着苍镰爆射而来!
苍镰侧身翻转,尚未站稳身形,慕礼已经凌空扑来!一把紧紧扯住苍镰手中孩子的包裹!
苍镰不肯松手,抬起另一只手中的长刀,抬手看向两人手中的婴儿!
慕礼反应极快,长枪瞬间迎上,阻挡下苍镰的弯刀!
常公公掷出铁链,漆黑的铁爪对着婴儿小小的脑袋迎面抓来!
凌厉的爪峰让人心寒,慕礼心头一紧,迅速挡在了婴儿前面。
漆黑的铁爪瞬间没入他的背脊,留下几道深长的血痕!白骨毕露,皮开肉绽,一阵阵刺骨的痛传来!
因为两股真气作祟,加上慕礼的一击,北棠妖瞬间从空中坠落!
无数利箭宛若黄蜂,齐齐朝着他飞来!
手中的刀飞速环绕在周身,形成一道金色的光影,如同蝉蛹一般将他护在其中!
可是纵然如此,士兵中却不乏高手,总有几只箭穿透防备,牢牢的刺在他身上!
苍镰同慕礼依旧进行着抢人大战!小小的孩子扯着嗓子呜呜的苦,豆大的泪珠滑落,让人见着心疼。
苍镰和常公公两人联手,招招对婴儿痛下杀手,慕礼为护婴儿,一时间狼狈不已,身上不知被铁爪抓伤了多少,泛着寒光的铠甲也被染的血红。
脸上带着几道血痕,慕礼一面同苍镰争夺着孩子,一面应对着常公公的袭击,形势越发危及。
慕礼冷静下来,迅速作出选择!
在同苍镰紧紧抓着孩子之时,迸发十分强劲的内力!
苍镰自是不甘示弱,全力抵挡!
而就在这时,慕礼陡然向上发力,不顾自己安危,一把将婴儿甩了出去!高高的抛向空中!
周围几个穿着铠甲的副将眼见如此,也纷纷飞身而上,西厂的太监纵然也想要争夺,奈何已是以敌百,根本分身乏术。
苍镰心中升起几抹冷意,若是这婴儿真的被慕礼救走,只怕主子今日只有死路一条!
几名副将纷纷跃起,伸手抓向婴儿!
苍镰和常公公不顾慕礼的纠缠,也纷纷飞身而上,想要将孩子抓回!
可数名侍卫瞬间围了上来,紧紧的纠缠着两人,固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却成功的拖住了他们,为空中的副将争取到了时间。
婴儿稳稳的落在了一名副将怀中,苍镰和常公公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慕礼倒是松了口气,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当即跃起,飞身而像那名副将!
就在副将伸手将孩子交给慕礼的瞬间,天空中横伸出一只手,瞬间将孩子扯走!
月华白的衣袍上染上了一片片的血色芙蓉,满身插了五六只的断箭,北棠妖一手掐住婴儿的脖子,将它提在手中。
瞬间,婴儿的脸色涨的通红,甚至渐渐变得青紫起来。
大哭声因为被掐住了咽喉,而变得断断续续,相信若不是北棠妖掌控着力道,这婴儿眨眼间就会命丧黄泉!
场面一瞬间寂静下来,放箭的人不放了,打斗的人不打了!
慕礼浑身颤抖的看着自己那气息奄奄的孩子,眼睛眨也不敢眨,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再敢动作分毫,北棠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扭断孩子的脖子。
北棠妖忍住身上的疼痛,收手将孩子护在怀中,凌空一跃,踩着士兵们的脑袋,飞身而像远处的山头!
慕礼眼见孩子生死不明,被北棠妖带走,不顾身上的伤势,瞬间飞身而起,踏着众人的脑袋紧追而去!
苍镰心中松了口气,幸好主子机警,逃离了这十万大军,将慕礼引致山头!这样一来,自己一方的便有了不小的胜算!
眼看着两道身影远去,苍镰和常公公瞬间飞身而起,追了上去。
得到指示,西厂的太监们也纷纷抽身而出,踏着侍卫的肩头和脑袋追了过去!
一时间,偌大的军营里只见一道道黑红色的身影纷纷飞离而去!
几名副将对视一眼,也
瞬间飞身而出,追了上去!
只可惜,固然慕礼的十万大军,再怎么能征善战,也大多都是平民百姓,远不及西厂这些北棠妖在武林高手中精挑细选的太监!
一时间,场面瞬间逆转,北棠妖带来的所有人竟然全部跟去了远处的山头。
而那所为的十万大军之中,竟只有寥寥数人追了过去,看起功力,远不如西厂的太监。
十万大军围攻的场面,瞬间被迫,纵然弓箭手再多,也不会有虞挽歌那般出神入化的本事!
几名副将眼见情况对自己不利,当即下令大军即刻向远处山头出发,全部全速前进。
北棠妖强撑着身子一路飞驰而至,落在了一处悬崖边缘。
慕礼紧跟着踉跄落地,两人都是狼狈不已。
看着他怀中的孩子失声痛苦着,虽然声音有些哑,却似乎没有大碍,慕礼心头松了口气。
“慕将军真是毅力惊人。”纵然狼狈,却依旧不减风度,北棠妖轻笑着开口,唇瓣被鲜血染的通红。
“九殿下苦苦支撑的一定很是辛苦!”慕礼也不退让。
北棠妖勾起唇角:“怕什么,本宫固然不痛快,可至少有你们慕家一门陪着,本宫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慕礼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若是大哥二哥都落在他手中,父亲听闻消息,必定会承受不住打击,而今皇后被废,叶儿出事,雪儿被困皇陵,只怕错过这个机会,慕家想要东山再起实在是难上加难!
没多久,以苍镰和常公公为首,西厂的太监接踵而至,手中的铁链爪牙像是一条条黑蛇,泛着冰冷的毒光。
随后,军中的副将和侍卫赶来了一些,只是一个个都重重的喘着粗气,比起这些成日里飞来飞去的江湖高手,不知差了多少。
“看来,慕将军的情况并不妙啊。”北棠妖轻笑道。
慕礼的脸色有些难看,心中不由得怨恨起北燕帝这个窝囊皇帝,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既然想要组建西厂,就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妄想这份心思!看看眼下,这西厂分明是为了北棠妖所组建的!北燕帝的做法,当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咽下翻滚至嘴里的鲜血,北棠妖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沉声道:“拿下!”
西厂的太监一时间齐齐出动,面对起这些久经沙场的副将毫不逊色,比起他们粗犷刚猛的武功,更显得技艺精湛招式明朗!
慕礼知道此刻自己没有退路,深谙擒贼擒王的道理!
眼见北棠妖此刻状态不佳,当即再次发起攻击!
北棠妖的状态确实不好,一手抱着婴儿,若非是知道此次决不能败,怕是他真就要倒在这里!
他真是恨自己为何小时没有机遇,修习武学一道,以至于只能用这种伤损的方式提升内力!
几个交手之间,慕礼便发现北棠妖的状态明显比想象中还要不好,心头升起一抹希望:“九殿下,看来今日老天也是要助我慕家才对!”
北棠妖抿着唇没有说话,眼下他确实没有多少气力,刚刚一路飞驰而至,几乎全靠毅力压制!
咬着牙忍住体内的疼痛,挥动古月弯刀,接下慕礼的袭击!
又是声声铿鸣,古月弯刀却自男人手中掉落,乒乓一声,跌落在地面。
慕礼找准机会,长枪瞬间刺入北棠妖的腰身!
‘噗通!’一声,北棠妖重重跪在地上,手中的孩子几乎快要拿不稳!
腰间出现一个夜明珠大小般的血洞,鲜血如注,喷涌而出,溅落了婴儿一脸!
慕礼心头松了口气,眼见北棠妖没有还击之力,正要上前!
却猛然发现肩头一痛!
常公公的铁爪狠狠扣住了慕礼的肩头,铁链飞出,瞬间牢牢缠绕在慕礼的脖子上,另一端被扯在常公公手里!
紧接着,另外两名太监手中的铁链也飞旋而出,趁机将慕礼的手腕牢牢锁在了一起!
慕礼瞬间被困,整个人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回头看去,才发现这些跟来的副将
要么被生擒,要么已经命丧黄泉!所剩的,尽是西厂之人!
苍镰上前将北棠妖扶起:“主子!”
北棠妖将重量压在苍镰身上,踉跄着起身,双眼泛着些红光看着面前的慕礼:“你该死!”
因为被锁住了咽喉,慕礼一时间说话有些费力:“最该死的人是你!”
北棠妖气的不轻,一手扶着苍镰气若游丝,声音中带着不安的开口道:“我答应挽挽会平安回去的...”
话未落,人便彻底昏厥过去。
苍镰鼻子一酸,看着慕礼:“将他秘密押回西厂!慕将军已经掉落悬崖了!生死不明。”
慕礼不敢置信的看着苍镰!却发觉此刻自己竟然根本无法逃脱,一时间恼怒不已!
就这样,慕礼被西厂太监带回西厂,秘密监押起来!
苍镰看着昏迷不醒的北棠妖,依旧能感受到他滚烫的皮肤下,那四处蹿动的真气,一时间紧紧蹙起眉头。
犹豫了一瞬,苍镰还是决定带着北棠妖直接去找虞挽歌,在他看来,主子虽然不想她担心,却一定会高兴她在他身旁!
唤来黑斧,两人一路护送北棠妖,直接出现在挽月宫!
虞挽歌依旧站在窗前,桌上的饭菜不知热了几遍,始终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小盛子站在一旁焦急不已,主子已经在这站了快一天了,从太阳初生,到太阳落山,一直到现在明月高悬,几乎就没有离开过窗边!
‘嘭!’一声!
黑斧背着北棠妖从窗子跳了进来。
虞挽歌转过身,一眼就瞧见了黑斧背上那满身是血的人,鼻尖一酸,瞬间红了眼奔了上去。
黑斧也不多说,走进里间,快速将北棠妖放在了床榻上。
虞挽歌攥紧了手指,打量着北棠妖的伤势。
苍镰跟进来后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今日本该是万无一失,但是主子同慕礼交手时真气不稳,才会受此重伤,不过虽然惊险,此次也算是成功扳倒国丈府!”
虞挽歌甚至没有听苍镰后面说了什么,脑海中只适合回荡着他所说的他在同慕礼交手时真气不稳,才会受此重伤...
眼眶不知不觉间有些湿润,看着床上惨白的面庞,咬了咬唇,快速吩咐小盛子准备温水和伤药。
抬头看向苍镰:“为何会真气不稳?”
关于北棠妖的武功,在虞挽歌心中一直是一个迷,按照常理来讲,他是决计不会有这么高深的内力的!更何况,此前有一次因为她而大伤筋脉,神龙宗族的长老曾言他至少一年半载不能习武,可又怎么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修为大增!
苍镰犹豫了一瞬,开口道:“主子修炼了宗族内的秘法,可以强行提升内力,只是对自身损害极大,而且..而且有...”
“而且什么!”
“而且随时可能死掉!”
虞挽歌沉默下来,确实,一下子强行接受如此强劲的内力,却根本消化不了,这些真气只会一直寄存在他体内,随时有撑爆他的经脉的可能!一旦将所有经脉挤爆,又怎么会不死....
眼见虞挽歌情绪不高,苍镰开口宽慰道:“其实此前情况还好,毕竟宗内有不少稀有药材,只是近来主子运用内力频繁,才会导致真气不稳。”
虞挽歌拿着剪子,帮他剪去身上的衣服,以防止扯到伤口,弄痛了他。
苍镰和黑斧见此,也就无声退了出去。
小盛子将各色的药瓶放在一旁,鼻子有些发酸。
他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主子和九殿下有如此多的磨难,要受这么多的苦,一次次跌倒然后爬起来,一次次受伤然后踉跄着前行,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次次生离死别,在权力爱恨中苦苦挣扎。
拿着温水仔细帮他清晰了伤口,熄灭了屋子里明亮的灯火,只剩下几盏烛灯,昏暗温暖的淡橘色光芒,被夏风吹的摇曳的烛影。
一切俨然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残破的房屋里,她用最粗劣的酒为那个满身淤青伤痕的男子处理着伤口,敷好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伤药。
她还记得那时他
的目光,记得他一直追随着自己的身影,记得他忽然抱住自己的腰身,就那么不肯松手。
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如今他和她都已经衣着显贵,权势滔天,绫罗绸缎,珍馐美味数不胜数,却还是需要在这昏暗的烛火里依偎着疗伤。
小盛子站在黑暗之中,静静的感受着屋子里温馨的气氛,没有出声打扰。
虞挽歌专注的为他涂抹着伤药,而后小心的包扎起来。
看着腰间那不小的血洞,心中有些轻颤。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是将伤口处理好,虞挽歌看向小盛子道:“去御医那抓点服用的药,你便去歇着吧。”
小盛子退了出去,虞挽歌便一直坐在床前,守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子。
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垂着,男人安静的闭着眼睛,少了几分妖气和深不可测,变得安静而宁和,一如当初那个安静乖巧的少年。
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脆弱,让人心生不忍,虞挽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静静的守在一旁,帮他更换着汗巾,擦拭着身上,平复一些真气所带来的燥热。
时间变得缓慢下来,世界也变得安静下来,寂静的夜里,几只萤火虫飘荡在窗外,挥舞着荧光色的翅膀,美丽不已,
浮华尽退,在这昏暗的烛火之下,酝酿着最质朴的温暖。
天还未亮,北棠妖便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扯下额上的汗巾,蹙着眉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是熟悉的环境。
低头,便瞧见躺在床榻边睡着的女子,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怕惊扰了她,一时间也不再动作。
窗外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虞挽歌脸上,有些刺眼,虞挽歌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北棠妖坐起身来,伸出手掌,将手挡在了虞挽歌脸颊的侧方,正巧挡住了照射而来的阳光,在虞挽歌精致的脸颊上洒下一片阴影。
一个动作僵持了许久,北棠妖的额上渐渐浮起一层薄汗,阳光越来越充足,连带着也洒在了他的身上,将两人笼罩其中。
空气里的尘埃清晰可见,北棠妖也不去理照在自己脸上的阳光,只是专注的为床榻边的女子遮挡着阳光。
虞挽歌舒展了眉头,又睡了许久,昨个站了一天,又忙活了半宿,确实是乏了。
一个时辰后,天色大亮,虞挽歌终于转醒。
朦胧中睁开眼睛,却瞧见一只干净修长的大手正挡在自己的脸颊上方。
侧头看去,才发现北棠妖已经醒了,整个人靠在床杆上,合着眼睛,昏昏欲睡,时不时的点着头,唯有一只手始终僵持着一个动作,始终没有变化分毫。
虞挽歌避开他的手掌,缓缓站起,走上前,捏住了他的鼻子。
北棠妖一个激灵,一睁眼便瞧见一张被放大数倍的精致的脸颊,目光一暖,伸手便将她捞进了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侧脸。
虞挽歌安静的靠在他怀中,一室静谧,让人不忍去打破。
“挽挽...我手好麻..”没多久,北棠妖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嗯...”阳光正好,靠在他的怀中,嗅着淡淡的清冽的香气,虞挽歌依然有些昏昏欲睡。
听见北棠妖的话,小手抓住此前的那只手臂,闭着眼睛轻轻的揉了起来。
北棠妖垂着眸子看着怀中的女人,无比满足,若是一辈子可以这样同她在一起,纵是每日都九死一生,他也无怨无悔。
一直到晌午,两人才清醒过来。
虞挽歌给他换了次伤药,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有些心疼,让小盛子准备了些补血的汤药,喂着他服下,才算是稍稍安心。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北棠妖就早早起了身子。
腰间的伤口让他的动作有些不便,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只片刻的功夫,脸上就染上了一层薄汗。
睡梦中的虞挽歌,隐约间有所察觉,天气本就燥热,她睡的也不是很好,他一动,便有一阵凉风吹来,让她清醒了不少。
“怎么这么早。”虞挽歌睁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
北棠
妖轻轻一笑:“吵醒你了?”
虞挽歌起身走了下来,将伤药取过道:“再换一次药再走。”
“好。”
乖巧的坐在床边,虞挽歌垂着头仔细给他处理着伤口,瞧见那长枪刺出来的血窟窿,动作更轻柔了几分。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虞挽歌身上,一点点向下,夏日的亵衣宽大而轻薄,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
耳根一红,北棠妖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虞挽歌处理好伤口后,拿过衣衫,小心的帮他穿上,仔细的系上镶着金玉的腰带,将衣衫抚平的一丝褶子都没有。
北棠妖看着她失神,待到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抱了抱。
虞挽歌勾起嘴角:“快些去吧。”
北棠妖松开手,转身离开。
朝堂之上
北燕帝看着北棠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朝堂之上,大失所望!
“妖儿,慕礼人在何处?”北燕帝的声音有些无精打采。
“慕将军抗旨不尊,丝毫不将父皇放在眼里,扬言要率并围困帝都,逼父皇退位!”北棠妖沉声开口道。
此言一出,朝中的大臣一时议论纷纷。
国丈气的不轻:“一派胡言!”
北燕帝看向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心头一凛,退位..只怕这是他的心声...!
北棠妖继续道:“儿臣想要将其带回,慕礼这逆贼却执刀相向,儿臣深受重伤,侥幸回来。”
“那慕礼如何了?”北燕帝追问道。
“慕礼不幸坠入山崖,只怕凶多吉少。”北棠妖淡淡开口。
北燕帝顿时如遭雷击,国丈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这...慕礼虽然心怀不轨,但是国丈和慕义却是其心可见,那就将这十万兵马的指挥调度之权暂时交到慕义手上,以抚慰慕将军丧子之痛。”北燕帝有些战战兢兢的开口。
如今十万大军包围帝都,若是指挥这兵马之权落到了北棠妖手上,只怕他这皇帝就真的做到头了。
“陛下..慕义..慕义昨日彻夜未归...如今人也不知去向!”一名大臣满面苦色道。
北燕帝一下子跌坐在轮椅上,整个人颤抖不已,放眼朝中,却没有几个自己可用之人,实在是奇耻大辱!
北燕帝的目光仔细搜寻了一遍后,目光落在柔妃的弟弟赵子川身上,有一抹犹豫,这十万兵马虽不算极多,可重点是如今却驻扎在帝都周围!随时可能冲进城来,是以,务必要交给一个信得过之人才能保住自己的帝位!
“那就由赵子川暂带统兵之权,接替慕礼!务必要妥善处理,切记不可让他们生出叛乱之心!”北燕帝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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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万更作为感谢,明个继续万更,继续感谢..~希望脂爷的读者和脂爷相互支撑,无论面对什么,都可以相互陪伴,即便有天你们不爱脂爷的文了,也希望还是爱着脂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