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的产业向来都是交由各家自己打理,本家向来都不cha手。”沐青扬不卑不亢地对着本家的长辈说道,“倒是不知道本家为什么打算cha手我们家的商行了。”
若是沐青扬恼羞成怒,本家来的几位长辈倒还能做做文章,偏偏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人并无暴怒之色,反而已经恢复了冷静。
当年沐氏分家之后,并没有多少人能重拾沐氏商行过去的风光,沐青扬是分家之后发展得最好的了,家族里自然有不少人对他眼红不已,但是当初分家之时就已经言明,从此以后各家归各家,再无瓜葛,即使是本家也不能cha手他们的生意。
“原本,看着青扬你的商行越来越好,家族的长辈们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的,虽说如今已经分家,但是都是沐家的子孙,看到你们做得好,大家也都是高兴的。”沐家老三沐游素来是几兄弟中最沉稳的,只见他双眸微微一眯,淡定地说道,“这次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我们沐氏虽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也不是什么小户,青扬你做了这样的事对家族的影响很大,家主尤其震怒,以免你在外丢人现眼影响我沐氏的颜面,待事情过去,家主还是会把商行还给你的。”
这话说得极为漂亮,恩威并施,沐游得家主器重是有道理的。
“如今年底将至,正是商行最忙碌的时候,若是贸然交接,怕是会出大问题。”沐青扬倒也不急着拒绝,反而用了一个极好的理由推脱。
“青扬,我们三人都是为你好的,你别不识好人心。”沐勇十分不高兴沐青扬的不识时务,他自己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难道都不知羞耻还要继续在外行走么?
“我自然知道三位舅舅的好心,只是侄儿也是为沐府商行着想,毕竟年关将至,若是出了差错到时候可能会连累手底下做事的人,再者被外面的人知道我沐青扬的商行换了老板,可能还会引起猜忌,对商行的声誉也有很大的影响。”沐青扬说的倒也是大实话,沐府的商行众多,不止临阳城,还有周边的城镇甚至连京城都有几家铺子,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如今要动的是掌权之人。
“那你的意思是不愿意了?”沐放眉眼一挑,射出冷色。
沐青扬抿唇不语,这是他娘用尽一辈子才守住的江山,他从弱冠开始便努力地经营商行,到头来便宜了本家那些人,他怎么肯?
气氛微微僵住,沐老夫人忽然开口:“宁香的事尚未定论,三哥又何必如此心急?”
双方你来我往,气氛越发凝重,谁都不肯让步。
流云倒是在旁看得不亦乐乎,这些个商场台面上的谈判真是有趣极了,所有心思都被包上了纯良的外衣,变得光明正大,当了biao子还要再立牌坊的人,真真是让她看不起的,明明就是逮了机会来抢夺她爹手里的商行,还一副一心为他们好的模样。
她偏头扫过虞氏,只见她安静地坐在主位边上,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是流云注意到她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她竟是……在笑?
流云越发不懂了,后院争宠争的便是一个权字,若是掌权人不是老爷,那他们的争宠还有什么意义?
“弟妹你先别恼,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家好,毕竟青扬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外面对你们已是各种指点,这个时候他若是休憩一段日子,待事情过去再重掌商行,岂不是更好?”沐游笑意盈盈,安抚着沐老夫人。
就在这时,沐游身边的小厮忽然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沐游的视线扫过沐青扬的脸面,听完之后那小厮便退了出去。
沐游注视着沐青扬,深邃的眸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你该知道,若是惹怒了家主,你们绝没有好果子吃的。”
沐青扬沉默不语,看来家主这次是定要拿走他们沐府的商行的了,宁香的事只是导火索罢了,他暗自握紧拳头,宁香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刚刚得知过去的红颜知己香姬为她生了一个女儿,一日之间女儿便自杀身亡,他尚未从这些打击中回过神来,家族的人便找上了门,他也只好打起精神先处理家族的事。
“呵呵……”流云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见众人齐齐地盯住她,猛地收住了笑容,讪讪地低下了头。
“云丫头在想什么,这么高兴?”沐老夫人眼底划过兴味,这丫头素来聪明,从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想到这里她便开了口,为她开戏。
“昨日家里出了事,今日就传得满城风雨,舅公们早早地赶过来,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还以为三舅公他们早就知道这些事,等着来我们家里呢。”流云见沐游面露不悦,正要开口反驳,立刻话锋一转,“不过流云知道舅公对爹向来欣赏,哪里会做这样的事,但是流云知道,外面的人可不知道呢,尤其是这会儿三位舅舅齐齐上门来bi我爹交出沐府商行,真是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了。”
这些话若是由老夫人或是虞氏口中说出,那便是意有所指,但是如今从流云口中说出却不显得刻意,谁不知道沐府大小姐xing子蛮横,最不怕的就是得罪人,因而她说的话都不会让人觉得她一语双关。
“你这丫头怎么说的话?难道我们本家还要算计你们家么?”沐放xing子火爆,听了流云的话,立刻就恼羞成怒了起来,恶狠狠地瞪她,“我们还要贪图你爹手里那些东西么?”
“既然舅公们不贪图我们家的产业,又何必如此咄咄bi人?”流云哼哼两声,“再说了,我可是早就听说沐氏那么多人里就我爹最厉害,其他叔伯可都不怎么样的。”
“流云……”沐青扬沉声低喝,“别太放肆了。”
流云抿了抿唇,委屈地撅嘴:“本来就是嘛,外面的人都说爹爹傻,总是赔本帮着本家的那些叔伯,之前柳姨也不是经常抱怨爹爹宁愿赔本帮叔伯,也不愿意出钱帮柳家呢。”
这事,拉上那个早就被除名的柳姨娘,是最好不过的了,反正死无对证,谁都不会再去找她来对质。
“说起来,宁香的死,倒也蹊跷得很。”雨宸好整以暇地支着头轻笑,语气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