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曦发了狂似地飞奔过来,然而,齐娉婷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山崖上。夹答列晓
曾水兰早在她尖叫的时候便带着人迅速撤离。
“婷儿!”落云曦握着雪锦的手轻颤,行到崖边,往下一望,云雾飘渺,看不到尽头。
这是一座深崖,坠下去还有命在吗?她正在崖边摸索着,君澜风的声音被风吹入耳中:“曦儿!”
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然出现在崖旁,有些惊恐地将落云曦的腰肢揽住,生怕她失足跌下榛。
“婷儿坠下崖了,怎么办?”落云曦声音慌乱地问他。
君澜风的心一沉,不敢相信地指着崖底问:“跌下去了?”
“是被曾水兰派人扔下去的。”说到这,落云曦脸色一片阴沉医。
曾水兰,如果婷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定要叫你陪葬!
“九煞!”君澜风厉声喝道,“立刻去崖下搜寻!”
听到这话,落云曦身子轻颤,搜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要好些,如果她真的看到一具尸体,一定会崩溃的。
九煞现出身,看了眼这山崖,并非孤崖,而是与山峰相连的,山脚必有路通达崖下,当即应了一声,旋风般离去。
“曦儿,我们回寺里坐坐吧,这儿也看不到。”君澜风见她状态不对,低声劝她。
落云曦紧握着他的衣衫,汲取着他的温暖,喃喃道:“不要,我在这等,心里会安一些,你别走,陪我。”
“我陪你。”君澜风柔了声音,摸着她寒冷的脸颊,满脸担心。
瞟了眼山崖,可不浅,这摔下去,凶多吉少呐!
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天将傍晚,血狼暗卫才爬上山,回禀君澜风:“没有看到人。”
“没看到?”落云曦一震。
“嗯,曦儿莫急,多派些人搜索。再不行,放铁索下去,不管是生是死,总能找到。”君澜风温声说道。
落云曦点头。
君澜风吩咐了下去,崖上也点起了灯火,他心中暗叹,瞧这样子,多半是被尖利的崖峰拦截住了,生还的可能太小,只是,他不忍说出来伤曦儿的心。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一直没有消息,落云曦始终不肯离开,住进了国道寺,亲自下崖寻找,君澜风自然相陪左右,半刻也不离开。
端木离等人都得知了这个消息,命人封锁了消息,不得外传。所有人都滞留在和月,没有立即回去。
落云曦简直将崖底都要掀翻了,刚翻过一座大石,九煞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王爷,这里有张纸条!”他将一张卷曲的大纸条递了过来,解释道,“是在树上悬着的。”
君澜风立即接过纸条,三下五除二地打开。
落云曦比他还急,凑过脑袋,仔细一看,惊喜地叫道:“婷儿没事!”
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曦儿,我没事,回京找你。”
虽然不是齐娉婷的字迹,可分明是她的口气。
“她应该是被人救了。”君澜风也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落云曦满面欢喜,心一放下,顿觉困意袭来,不好意思地对君澜风道:“你也一夜没睡,我们去休息一下吧。”
君澜风伸手揽住她,笑着点点她的鼻子:“睡不睡不是什么大事,曦儿,你说的,我们一起去休息。”
他说完,大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径直搂着她往回走。
落云曦看了眼一旁的九煞,双颊通红。2九煞急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就这样两人坐上马车,还没进寺,落云曦便睡着了,任由君澜风抱回厢房,依偎在一起睡下。
而此时,一辆马车正缓缓驶离和月。
齐娉婷虚弱无力地躺在软垫上,叫道:“我要喝水。”
一旁静坐的男子身姿修长,面容如玉,只是脸色有些沉冷,闻言,抓了一旁的水壶递给她。
“我够不着,你喂。”齐娉婷不好意思地说道。
“自己喝!”男子很不耐烦。
齐娉婷抿了抿唇,努力将身子朝水壶靠近,然而,从万丈高处落下来,纵然被崖底的男子用锦带缠住,稳稳落地,没有伤筋动骨,但惯性可不小,身体如同被拆卸了一遍,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为了不碰倒水壶,她十分艰难地想要抬起身子,想要吮住壶口,然而,终究是使不上力。
如此重复了很多遍,泪水都盈上眼眶了,可她没有再去求那男子,被拒绝一次后,不会再开口求第二次。
好半晌,男子侧头看她,才发现她还没喝上水,一张小脸上尽是倔强。
他不由又惊奇又无语,便将水壶主动递到她嘴边,齐娉婷也不矫情,如花的唇瓣张开,大口大口吞咽着。
男子清俊的眉宇扬上一抹笑容:“能屈能伸,还不错么。”
齐娉婷淡淡说道:“人死过一次后,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男子闻言,若有所思,清凉的薄唇扬起,道:“我赞同。”
如此,他们两人一路行往夜都,而落云曦也没有跟随大部队回京。
她将代文娟托付给了无肠,收拾了自个儿的行李,也要独自上路。
君澜风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立刻前来寻她。
落云曦换了男装,一身黑色衣衫衬得她肤如玉脂,英气逼人,腰间插了双剑,雪锦缠于腕上,藏在宽袖内,看她这样一副江湖人的打扮,君澜风失笑。
“曦儿,你要抛下我去走江湖吗?”他忍不住打趣道。
落云曦嘴角轻抽,见瞒不住他,不加否认:“我一个人回去,你放心好了。”
“不行!”没有任何商量,君澜风直接拒绝了。
“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君澜风低沉的声音十分坚定,“别以为不说出来我就不知道,你打算去找曾水兰的麻烦是不是?”
落云曦横了他一眼:“是又如何?”
不管婷儿现状如何,曾水兰她可不想放过!
“你这样去,我怎么放心?”君澜风无奈道,“想要曾水兰死很简单,我找人替你办了便是。”
“我不要她死。”落云曦声音冷沉,“死?那是多便宜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叫她死了!”
“那你要——”君澜风揣摩她的语气。“我要让她也摔下山崖,落个终身残疾!”落云曦一字一字吐道,“而且,我要亲手去办!”
“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我陪你去。”君澜风见她主意已决,知是无法改变,低低说道。
落云曦看了他一眼,幽幽道:“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太子妃是你们给太子选的人,曾司徒的实力不容小觑,我对付曾水兰,你也支持我?”
君澜风一怔后,失笑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落云曦微拧眉头。
“如果你真要曾水兰死,这自然不是好办法。太子妃不重要,但她一死,会影响很多事情。”君澜风轻声说道,“不过,她并不是无可替代的,你不喜欢,那就除了便是。”
落云曦咬了咬唇瓣,嘴角微扬:“我允你和我一起去。”
君澜风笑着说道:“遵命!”
落云曦被他逗乐了,斜飞他一个嗔视,君澜风握住她的手道:“那,答应我,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嗯。”落云曦点点头。
第二日,大部队先行,他们随后跟上。
曾水兰坐在中央的软轿内,吃着水果,听身旁的宫女低声禀报事情。
“没有找到?”秀长的烟眉挑起,曾水兰疑惑地问道,“这么多天,都没找到齐娉婷的尸体?”
宫女摇头,轻言轻语:“许是掉崖的时候挂在了石尖上,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必死无疑。”
曾水兰微微一笑,早在当初,她就想过,齐娉婷敢与她争锋,迟早都是这个下场!
她吩咐宫女退下,半躺在马车内眯睡。
刚要入睡,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极大的动静。
“来人!”一道惊慌的声音响后,她从朦胧中惊醒,一睁眼,车帘掀开,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缠住,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
“啊,救命!”她尖叫一声,本能地张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然而,她的身体很快扑倒在地,跌得头晕眼花,娇躯已在地上滑行数丈,以风一般的速度远离马车群。
“救命!”她惊声大叫,脸颊被沿路的石子划出一道道伤口,血流满面。
落云曦腕力一收,便将曾水兰的身体挥了起来,径直丢在自己面前,冷声说道:“太子妃,不妨看看我是谁。”
曾水兰抬头见到一蒙面黑衣人,痛楚的神情划过一抹恐惧:“你,你是谁?”
“我是齐娉婷!”落云曦嘴角勾起顽劣的冷笑,学着齐娉婷的声音,阴沉沉的,竟是像了十分,“曾水兰,你摔我下山崖,我的鬼魂来找你索命的!”
曾水兰哪里能分辨真假,所有恐怖的想法全涌入脑海,失声叫道:“不要,不要!齐侧妃,不要!”
落云曦重重一哼,手腕猛然扬起,将曾水兰的身体笔直朝一旁的岩石撞去。
“啊!”曾水兰吓得捂住双眼,“砰”的一声,她的下身不偏不倚地撞在石壁上,双腿顿时失去知觉,人也晕厥过去。
“这双腿呀,保不住了。”落云曦轻叹一声,嘴角却挂着满意的笑容。
“我送她回去。”君澜风自石后绕出,接过她手中的雪锦,说道。
曦儿并不残忍,曾水兰是一条毒辣的蛇,早在曾水仙事件时,她便恨上了曦儿。今天,她能这样对齐娉婷,他日,必会同样待他的曦儿。
所以,这么做,他毫无异议。
处理完曾水兰的事后,落云曦才缓缓吐掉胸中郁结的闷气,坐在大石头上,将头倚靠着君澜风的肩膀,望着远行的车队。
落月琦么,下一个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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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天夜皇宫。
虽然在四月的友谊赛中,天夜只拿到第二的名次,但选手们依旧付出了辛苦的汗水,皇帝便借金华殿开办一场庆功之宴,一是为了庆祝回国的选手,二则是为了处理另外一件事。
殿中,人山人海,大家热烈地谈论交流着和月赛场中惊心动魄的事情。出乎意料的是,赛马与狩猎并非最热门的话题,大家说得最多的还是落云曦与珍珠郡主的那场夺球赛,以及,在和月宫内,她那出色的音律表演。
皇帝听说了此事后,龙颜大悦,亲自召落云曦上殿嘉赏,并钦点一首名曲让她弹奏。
落云曦眉头一蹙,正要拒绝,坐在一旁的君澜风已站起身,沉声说道:“皇上,一路舟车劳苦,落小姐也累了,不妨让她好好休息,待哪日闲瑕,再叫她献乐。”
说着,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落云曦。
落云曦心头一松,感激地回望着他。
皇帝笑起来:“朕倒是没考虑这么多,还是澜风细心,好,落小姐,下去歇着吧。”
落云曦道谢离去。
她并没回座位,而是出了金华殿,缓步行向花丛,呼吸着晚间湿润的空气。
君澜风也寻了个由头,从殿内辞了出来,站在阶上,深情地看向她的背影。
女子着杏色衫裙,身姿轻盈,头发高挽,立在花间,如同九天仙子,只不过,她回头的时候,眼底有着明显的阴翳。
“去睡觉,我那没人打扰。”君澜风轻步靠近,怜惜地与她面对面相视。
“不困呢。”落云曦嘟了下嘴,“不知道婷儿什么时候回来,着急呢!”
“就知道你急着这个,睡觉也睡不好!”君澜风无奈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急,太子府那边我会安排好。”
“嗯,你也别老盯着我,不累吗?自己去休息。”落云曦略为愧疚地说道。
自己心情焦急,连带着他也天天跟着累心。
“说什么傻话!”君澜风右指屈起,在她额上轻弹了一下,“看不到你,我才着急。”
落云曦甜甜一笑,正要说什么,大殿内忽然传来一阵杯盘裂开的清脆响声。
君澜风眉头一皱,低声道:“我进去看看。”
落云曦跟着他走进大殿,一进殿门,便感觉气氛不对。刚才还热闹的大殿此刻却是一片寂静,诡异的寂静。
皇帝满面阴沉,脚下一瘫碎瓷渣,桌上的茶盏已然不见。“跪下!”他厉声喝斥,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威严一展无余。
端木离与端木哲同时掀袍跪在玉阶之上:“父皇息怒!”
“不肖子,竟然在异国他乡大打出手,闹得和月皇室人人尽知!简直丢尽朕的脸面,丢尽我天夜的脸面!”皇帝怒气不消,狠狠一拳捶在桌案上。
“啪”的一声,茶盏盖也弹跳到地面,碎成几瓣。
端木离与端木哲皆不说话,倒是一旁的朝官出言相求。
皇帝冷笑一声道:“他们二人当我是死了不成?这么急着就要内讧了?可别忘了,朕不在了,太子还在!”
一旁的太子赶紧低下头,将脸埋得极深。
其他人也不敢再轻易开口,怕一不小心就被划成乱党。
皇帝冷声道:“朕前几日便已经想好了,几个皇子中你们俩最大,已经给你们定了封号,搬出宫去,朕眼前也落个清净!”
此言一出,场中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虽然太子已定,但太子一向碌碌无为,这两个皇子在朝中呼声又是极高,未必没有机会。可是一旦封王,就意味着他们不再有资格参与储君的争夺。
这些人不震惊才怪!
“父皇!”端木哲吃惊地抬起头,失声唤道。
“怎么?你不满意?难道,你真有什么想法?”皇帝冷冰冰的反问使得端木哲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