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洲桥镇政府办公楼是一栋历史悠久的办公楼,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这可以从大楼的白色墙壁已经脱落得不成样子上看出来。
镇政府大院位于省道右侧大约两百米的距离,院子很大,前面是一栋孤零零的办公楼,后院连着是几栋三层的小楼,是提供给镇政府家不在镇里的领导及工作人员的宿舍。
党政综合办公室在一楼,夕阳缓缓地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杨学光埋头看着报纸,不停地将报纸上的一些觉得不的词语和句子摘录下来,还有一些中央的重要决策也在笔记本上摘录下来,一块不起眼的玉坠,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擦着衬衣的领口晃动着,在夕阳下闪耀着淡蓝色的光芒。
大洲桥镇是祁山县十五个乡镇之一,经济建设发展水平在全县也是处于中游的水平,如何搞活大洲桥镇的经济,这是镇党委书记钱友谊,镇长赵永圣日思夜想的问题,因为要在这十五个乡镇三十多个正科级的干部中脱颖而出实在不是一般的困难
当然,这还不是杨学光目前考虑的问题,眼下他想的是把这篇省委书记的讲话的精髓赶在前摘录下来,要今天可是周末,家里的晚稻也差不多到了收割的季节
乡镇一级的党委政府虽然规模小了点,却是五脏俱全,党政办、组织人事办、统计办公室、社会事务办公室、农业办公室、经贸办公室、科教文卫办公室、计划生育办公室、审计办公室、财政所、司法所、纪检监察室、综合治理办公室、宣传办公室、武装部、工会、共青团、妇联等等。
当然,重要的工作都有专门的办公室,那些稍微不重要的工作,往往就是一个人身兼几项工作,党政办就是其中重要的部门
党政办负责党务、政务、统战、财务、档案、史志、机要、保密、维稳、综治以及综合类机关服务、管理等工作。工作列出来很多,真正处理起来并没有多少事情,眼下,无论哪一级的党委政府,真正能够脚踏实地做事的也不多,大部份人都是一张报纸一杯茶的过一天。
甚至有人了一个星期,还从来没有接触过业务
杨学光不同,他是专门负责为镇里写各种材料,给领导写报告之类的,毕业于北大的杨学光当年是以川西省高考状元的名头考进北大的
大学期间没有花费家里一分钱学费,学费申请的助学贷款,生活费楞是没有让家里掏一分钱,若不是有村子里的老红军孙大牛支撑,只怕杨学光高中都读不了
党政办的办公室很大,五个工人员大家都是每人一张桌子,桌子挤在一起面对面办公,只有杨学光的桌子是对着墙壁,背对门口,却能享受到夕阳,唯一的一台电脑和打印机搁在门口处,隔壁就是党政办主任李明的办公室。
“哎呀,这么快就到啦”周小莉惊讶的轻声惊呼,伸出纤纤细指抚了一下额前耷拉下来的刘海,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不时地瞟向隔壁的房间,片刻之后,李明那瘦竹竿似的身影闪了出来。
周小莉是今年分配到大洲桥镇党政办的,家在县城,人长得很不,瓜子脸,柳叶眉,胸前略微有点起伏,臀部却浑圆翘挺,人也因为长得漂亮而很高傲,书记钱友谊每次出去总喜欢带上她。
李明一走,周小莉就匆匆地提起挎包冲了出去。
“学光,今天又要回家?”郑晓莲呵呵一笑,麻利地收拾起办公桌上的,她的家在镇上,还要赶着回家做饭。
“嗯,要回家呢,我妈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我给她送点药,家里的晚稻可以收割了,我爸一个人忙不”
杨学光慢慢地写上最后一个字,然后开始收拾。
“小杨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资格最老的吴伟林呵呵一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他家也是县城的,却不像周小莉那样急着赶。
“这都是应该的”
杨学光呵呵一笑,锁好抽屉,起身走了出去。
“杨明远好命呀”郑晓莲感叹一声,吴伟林点了点头小杨的确是个不的孩子,可惜啦”
“,县里还是要决定拿我们镇开刀?”郑晓莲眉头一皱,党政办的确人数有点多,不过现在哪个镇不是人员超编了,不过就是新来的县委副书记张达明想要在祁山县的官场上表现他的存在的一种方式罢了
角落里的王海嘿嘿一笑张达明敢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在全县范围内进行公务员政绩考核缩编,还不是因为他在市委有人”
王海的消息一向比较灵通,似乎还没有出过,虽然大家在一个办公室有两年了,却没有人他的后台是谁
“只怕这一次,张达明也是杀鸡骇猴一下,证明他的实力而已,只可惜我们下面的这些小虾米了”
三人立即沉默起来,这一次不止党政办,镇里其它几个办公室只怕也要裁撤了,这一次谁会难逃厄运?
自然是那些没有靠山的人,杨学光就是其中之一
杨学光并不这一些,他此刻正在镇中心的一家药店,他家所在的枯塘村是大洲桥镇最南端的村子,与毗邻的三塘镇只隔着一座不高的山
出了药店,杨学光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将最后一颗烟叼在嘴上,随后将手里的烟盒扔到一边,走进了药店隔壁的小商店。
“二百五”
迎面走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嘴上叼着颗香烟,脸上长满了粉刺,长得倒还不,丰胸细腰翘臀。
“黄伟,是你呀”
杨学光呵呵一笑,伸手接过香烟,掏出五块钱递了,似乎并不在意黄伟叫他二百五,也没有给黄伟发烟的意思,黄伟是他的同学,就住在镇上,他的父亲是一个本地很有名气的建筑商,是镇里有名的富翁。
“你现在都是公务员了,还抽这两块钱一包的烟呀?”黄伟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我的吧,现在谁还抽这烟呀,农民工都不抽了”
杨学光想了想,又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递,让老板再拿一条烟,得给父亲带点,又给家里的买了些糖果。
“谢谢,不用了,这么贵的烟抽不习惯,对不起,下次聊,我要赶着回家去收晚稻”杨学光接过老板手里的黑色塑料袋,丝毫不在意黄伟的调侃,向他展颜一笑,大步走了
“,这家伙是不是傻子呀,你骂他二百五,他都还笑呵呵的呀”搂着黄伟的手臂,一脸的仰慕之情。
“呀,这家伙可不傻,人读书从来没下过第一名,还是我们这一届的全省高考状元,北大毕业的祁山县几十年以来就出了这么一个,他是我的初中同学,班上的同学都这么叫他,他本来还不值二百五呢,据说,当年是他爸爸花了二百四十九块钱买的,所以,班上的同学都开玩笑地叫他二百五”
黄伟呵呵一笑,似乎那个成绩优秀的北大毕业生是他一样
同学们或许称呼杨学光二百五是一种亲昵,但是,谁都能听得出黄伟口里的二百五绝对不是那种同学间的亲昵。
枯塘村距离镇上有四公里的距离,中间隔着几座石头山。
杨学光并不将黄伟的话放在心上,同班同学都这么亲昵地称呼他,当然,黄伟肯定是个例外。
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杨学光烧到过滤嘴的烟头往地上一扔,抬头看了烟面前的小山,大步走了。
夕阳斜下,落日的余辉撒在田野上,沉甸甸的稻穗在落日下波浪起伏,看着眼前的一切,杨学光想起家里还有几亩晚稻也该开始收割了,脚下加快了脚步
小院落的池塘边,几个老头老太太坐在一起聊天。
“小光,帮家里收水稻呀”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手杖微笑着向杨学光打招呼,杨学光呵呵一笑是呀,三爷爷,这不放假了嘛,反正在镇里闲着没事干,还如不帮帮忙”
“杨明远好八字呀,二百四十九块钱买了个好,这当年我还是亲眼看见的,拐子要二百五十块,杨明远翻遍了家里就只有二百四十九块,想一想已经二十多年啦,如今已经是镇上的领导干部了,还想着帮他做农活,这样的年轻人已经少了”
“可苦了这孩子了,杨明远的一身的病,工资差不多都花在她身上了”一个瘪嘴的老太婆感叹一声。
“是呀,杨明远当年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生不出娃儿来,谁他过了几年又能够生了,生了个女儿,天意呀,天意呀”
“倒是孙大牛这个老家伙没享到福就死了,小光读初中高中可全是孙大牛的钱”
“是呀,大概是两个人投缘吧,我记得小光小时候最喜欢跟孙大牛耍了,跟着他去放牛,跟着他砍柴,跟着他学功夫,不过,老孙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呀”
拄着拐杖的三爷哼了一声你们个屁,孙大牛是老红军,当年在抗美援朝战场救过一个大官的命,后来在大城市呆了几年不习惯,就又一个人跑这山沟沟里他十多岁就出去闯荡了,你没看见以前他女儿过几年总要看一看,孙大牛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也是呀,村子里那么多的孩子,偏偏孙大牛就喜欢小光,不是缘分是呀”
几个老人看着杨学光的背影,感叹着世事的无常。
杨学光回到家里的院子,就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正跟一群小孩玩耍,见到他,抛下玩伴跑了哥,你啦”
“是呀,哥啦,对啦,爸爸妈妈呢?”杨学光俯身抱起原地转了两圈,放下她来,又拿出糖果给小孩子发了一圈,小孩子们接了糖果四散而去。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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