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群人忙活了半天, 腌了一千多条鲤鱼,用掉了五个直径0.35米, 高0.6米的杉木桶。还有两千条的草鱼和鲫鱼亟待处理。
“赵恪, 你带大家进屋喝杯茶,歇一歇,”苏梅起身道, “我去炖鱼、贴饼子。念营、小瑾, 去叫蔡校长、王奶奶过来吃饭。”
两人一个胳膊不方便,一个年纪大了, 收拾鱼什么的, 苏梅就没让两人掺和, 只让她们帮忙带了小瑜儿、小黑蛋玩。
“好。”林念营、赵瑾应了一声, 洗洗手去叫人了,
赵恪泡了壶茶, 拿着烟,招呼几人进屋。
刘浩南去瓜地里摘了四个西瓜,家里的刀、还有王家和孟家的都被借来杀鱼了, 怎么洗都带着股鱼腥, 几个小子倒也干脆, 放在地上一拳头锤下去, “咔嚓”一声裂开了道口子, 双手死劲一掰,掰成了两瓣, 然后一人抱着一瓣再往地上一磕, 便成了数瓣。
一瓣瓣捡到托盘上, 刘浩南端进屋,招呼王营长、孟子衡几人道, “来来吃瓜。”
“行啊,住的越来越自在了,”孟子衡看着刘浩南五人笑道,“要不要参军?”
刘平安倒是有些意动,过来半月,长没长高目前还没看出来,不过他能明显地感到自己比以前壮了,有劲了。
若是当兵,不说其他,训练个一年半载,最起码能保证,到了冬季他也不会动不动就感冒发烧了。
这般想着刘平安举起了手,赵恪瞪了他一眼,回头跟孟子衡道:“你别乱出主意,他们大学专业跟我们完全不沾边。”
所以无论是退学过来,还是转报军校都不是什么易事,再说国家对外并不太平,随时都会打仗,一群学生娃上战场填枪眼啊!
孟子衡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不也是半途转的专业吗?”
赵恪:“我在国内读的就是军事学校。”
专业虽然不同,却更有利于他侦察工作的全方位发展。
“行行,说不过你。”孟子衡举手投降道,“自从遇到你,我就发现,跟你论口才,那是次次必输。”
几人被孟子衡无奈的模样逗得轰堂大笑。
厨房里,苏梅和好面,在张宁的指点下,把处理好的胡子鲇剁成段,用沸水焯透备用,捞出酸菜切块洗净,大锅烧热放入猪油,伴随着“刺啦”一声响,浓郁的油香味被激发了出来。
丢入葱姜爆锅,下米酒、盐、酸菜煸炒,倒入山泉水,下胡子鲇炖。
开炖的同时,苏梅抱着面盆往灶台上一放,揪一个剂子在手心里团一团压扁,然后沾点水,往锅沿上“啪”的一拍。
算着计量,沿着锅边贴了两圈。
半小时后,鱼香混和着饼子的焦香弥漫在厨房,引得人直流口水。
“吃饭了。”苏梅朝外喊了一嗓,掀开锅盖铲起一个个焦黄的饼子放进馍筐里,递给过来的刘浩南,拿起海碗连鱼带菜带汤的,一碗碗盛起。
咬一口饼子,喝一口酸香的汤,再吃一口鲜美的鱼肉,不要太美。
满满一大锅酸菜炖鱼,一大筐饼子,吃得丁点不剩。
苏梅怕他们没吃饱,拿着小竹筐又去菜地里摘了些黄瓜、西红柿、香瓜、小白瓜,洗净放在桌餐上,让他们自个儿拿着吃。
吃完饭,大家略歇一歇又忙活开了。
苏梅留了些草鱼、鲫鱼养在池子里,准备明天让人给花城的几家送些,自家再留些吃新鲜的。
剩下的宰洗干净,沥干水份,拿刀在鱼身上竖着划上几道,调了葱姜、蒜头、米酒、白糖、盐等腌制。
这一批是要晒成鱼干的,所以腌制只是第一步,四小时后还要拿麻绳一个个串起来,肚子用竹签撑开,挂起来晒。
晚上,苏梅让刘浩南跟赵瑾去农垦食堂取了大胖蒸的馒头,给大家炖了鲫鱼汤,烤了草鱼、茄子、韭菜,炸了泥鳅和菜丸子,凉拌了个黄瓜。
赵恪开了坛米酒,蔡佳微带了瓶葡萄酒和一瓶青果酒。
苏梅喝得有点多,送走王家三口和蔡佳微夫妻,把鱼一条条挂在廊下吊起的竹杆上,坐在竹椅上单手托腮,看着赵恪嘿嘿直笑。
赵恪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开心。”苏梅嘻笑道。
“开心什么?”
“就是开心啊!”苏梅嘟了嘟唇,“你怎么一直问,好烦。”
赵恪摸了摸她有些发烫的小脸,哄道:“咱去洗澡好不好?”
11点多了,平常这会儿,小梅早睡了。
“抱抱。”
“好。”赵恪抱着她回屋拿了两人的换洗衣服,又抱着去了洗澡间。
房顶上大盆里晒的水,被夜里的山风一吹早凉了。
赵恪放她在小凳子上坐下,提了两桶热水过来,“太晚了,今天不洗头了好不好?”
苏梅扯着发梢闻了闻:“臭。”
鱼腥味、油烟味混杂交织在一起,确实不好闻。
“不信你闻闻。”
“嗯,臭。”赵恪抽出她手里的辫子,解开头绳拆开发辫,手指穿过顺了顺,调了盆水把头发浸湿,打上肥皂泡泡轻轻按过头顶。
苏梅舒服地闭了闭眼,半晌揩了点肥皂泡泡在手里把玩道:“这个不好,要不是我有异能,洗出来的头发就涩涩的梳不通。”
“嗯,改天我给妈打电话,让她去华侨商店看看有没有施华蔻卖。”
“施华蔻是什么?”
“一种洗发水。”
“那你别忘了哦,我人美美哒,头发也要美美哒……”
“好。”
……
凌晨四点,赵恪起来,捞起水池里的鱼,装满了一桶又一桶。
刘浩南等人听到动静,纷纷穿衣过来帮忙。
赵恪拿起扁担一人给了一根,“挑上,跟我去后勤。”
几人昨天就听苏梅说了,要送鱼去花城,遂一个个听话地挑起两桶鱼,跟着赵恪出了门,借着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小心地往山下走。
把鱼送上采购车,赵恪给足了运费,请司机到了镇上帮忙找个熟人送到刘家。
出了后勤,赵恪打发五人先去军部,他带着扁担回来,先进屋看了看。
苏梅睡得正香,卷起的毯子边露出颈下深色的吻痕。
赵恪伸手给她盖好毯子,写了个纸条放在枕边,转身去西厢抱了小瑜儿、小黑蛋出来。
林念营、赵瑾已经养成了习惯,到了这个点不用人叫自己就爬起来。
洗漱后,两人朝东耳房看了看,半天没有听到动静。
“爸,”赵瑾问道,“浩南叔他们呢?”
赵恪给两个小家伙擦去脸上的水珠,抱着他们向外走道:“去军部了。”
苏梅懒懒地睁眼醒来,屋内屋外静悄悄的,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她慵懒地坐起,拿起床头箱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地穿着。
心疼地吻你千遍……早上带孩子们去食堂……恪留。
苏梅拿起表看了眼,8点34分。
捏着纸条,苏梅心情甚好地在镜前转了个圈,口中哼道:“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不用给一家人做早餐,苏梅陡然感到一阵轻松,整个人都悠闲了起来。
打开收音机,拆开辫子慢慢梳着,拿了条蓝色的丝带从前面辫起,于脑后轻轻一挽。
洗漱后,拿出大嫂喻兰寄来的化妆品,苏梅对镜涂了点面脂,修了下眉,上了唇色,嗯,美美哒。
拨开炉子,打个鸡蛋在碗里点上盐,滴两滴香油打散,切一个昨天剩下的馒头,炉子上坐上炒锅,倒上一点茶油,馒头沾着蛋液一片片铺在锅里一煎,待两面金黄夹出,咬一口外焦里软,咸香可口。
再冲一碗奶,拌个黄瓜,搭配着一吃,舒舒服服的好不悠闲。
“小梅姐,”刘浩南几个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苏梅正在吃早餐不由一愣,“赵大哥让我们给你带了吃食。”
“是什么?”苏梅坐在椅子上招了招手,“给我看看。”
“粥、水煮蛋、馒头、咸菜。”刘浩南一一放在桌上道,“水煮蛋是赵大哥特意让炊事班的小战士帮忙煮的。”
“哦。”苏梅拿起一个磕破皮,剥开蘸了黄瓜汁吃。
“小梅姐,你这吃的什么?”刘平安指着香煎馒头片道,“看着好好吃哟。”
苏梅把盘子推给他们:“尝尝,鸡蛋液裹着馒头片煎的,以后你们自个儿做饭吃,懒省事了,就可以这么做。”
说着把做法给几人仔细讲了一遍。
“唔,好吃。”
一个馒头也就切了六七片,苏梅吃了一半,几人一人半片也就尝了个味。
苏梅往他们身后看了看,“念营跟小瑾呢?”
“去邮电局取包裹了,”刘浩南说着擦了擦手,带着几人把廊下一竹杆一竹杆的鱼取下来,棚在三角晒架上晾晒,“小梅姐,我们从军部回来,看到人家都拿着镰刀去地里割豆子,咱家是不是也该割了?”
“嗯,”苏梅吃完一个鸡蛋,把另一个鸡蛋递给最小的刘平安,端起碗筷去厨房洗刷道,“等会儿我带你们去地里。”
一亩大豆,几个人割了一天。
家里没有地方晒豆秧打豆子,苏梅跟大胖说了一声,让刘浩南他们挑去了农垦食堂,摊在了广场一角。
这个时代的人打豆子,要么人力,要么用畜口。
人力打豆有一种专门的工具叫连栈,用一个旋转轴将一个长木棍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或木条固定在一起,使用时手握木棍,举起竹条/木条拍打而下。
它不但可以打豆子,还可以打稻子、小麦、芝麻等,很多军嫂家里都买了个。
苏梅没要,觉得挺繁琐的,没有轮起大棍直接敲来得爽快。
遂豆秧晾晒期间,她给刘浩南、赵瑾七人,一人准备了个木棍。
不过,倒底是没有用上。
大胖赶着骡子拉着石滚碾豆子时,顺便就将她家的给一起碾了。
“苏同志,”一筐筐豆子晒干收起来,往家运时,司务长叫住苏梅道,“过两天我做酱,你要不要一起?”
苏梅双眸一亮,惊喜道:“黄豆酱吗?”
“嗯,还有酱油。”
“要、要,”苏梅忙指挥着刘浩南和刘平安把豆子全部放下,“这些能够出多少酱油?出了酱油的豆子是不是就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