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翌日一早, 赵恪匆匆吃过饭,揣上工作名额, 拿网兜装了些青枣和枇杷, 提着刘夫人给苏梅打包的食盒,跟在院中晨练的刘家晟说了一声,骑车去了医院。
他到医院也才六点多点, 苏袂抱着小瑜正要去食堂。
“你怎么来这么早?”
“给你和小瑜送早餐。”
赵恪把手里的网兜、食盒递给她, 不顾小瑜的挣扎将人抱在怀里,来回举了几个高高, 成功稳住小家伙道:“小瑜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
“嗯, 明天上午, ”苏袂掏了个枣子丢进嘴里, 含糊道, “你明天帮我找辆车吧, 市委家属院原来陈美如、林成良住的地方,新来的副书记要住,里面的东西我要拉回去。”
“成!”赵恪见她又掏了枇杷要吃, 眉头微微一蹙, “大早上的你也不怕凉, 先吃饭, 这些中午再吃。”
“蛮甜的!”苏袂放下网兜、食盒, 去水房洗了洗手,回来提起暖瓶烫了烫碗筷, 打开食盒, 满满一盆小馄饨。
苏袂拿起勺子先给小瑜舀了半碗。
“给我, ”赵恪抱着小家伙在凳子上坐下,伸手道, “我喂他,你赶紧吃,别糊了。”
食盒不是太保温,这会儿吃温度正好,苏袂把碗和小勺子递给他,拿起饭盒给自己勺了满满一盒,夹起一个送到嘴里,虾仁馅的,很鲜,“你吃了吗?”
“吃过了。小瑜半碗就够了,”赵恪道,“盆里的吃完,别剩下。”
“嗯。”苏袂饭量大,剩下的吃完,又洗了把青枣啃。
赵恪喂完小瑜,把小家伙递给苏袂,捡了碗筷和小盆去洗。
回来擦了擦手,把工作名额递给苏袂:“看看。”
苏袂接过来一看,都是好工作,分别是镇小学的教师和启蒙山兵工厂的工人名额。
离家都不远。
挑选时显然是用了心的。
“谢谢!”苏袂真诚道。
赵恪点了下她怀里的小瑜儿:“该道谢的是我。”
说罢,从拎来的网兜下面掏出一个布袋,拉过床下的竹筐,里面全是各位叔伯阿姨来看苏袂和小瑜儿送的礼品。
有奶粉、麦乳精、白糖、红糖、糕点、糖果、果脯等。
每样东西都有六七份,赵恪展开布口袋,一样装了三份,装了满满一大袋起来。
苏袂看了眼:“现在就收拾吗?”
明天出院,现在收拾也行。
赵恪把竹筐重新推回去,系上袋口,答非所问道:“小瑜上午还要挂水吗?”
“嗯,八点开始。”
赵恪抬腕看了下表,7:20,“挂多久?”
“一瓶水,40分钟左右。”
赵恪放下布袋,起身去找护士。
片刻,护士拿着注射器和点滴瓶,跟在赵恪身后走了进来。
小家伙一看她就怕,苏袂忙捂住他的眼,封了他的五感,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赵恪蹲在床边捉住他的手,护士帮他扎上针,挂上水。
送走护士,苏袂松开捂在小瑜儿眼上的手,安抚地顺了顺他的后背:“好了小瑜儿,不疼了哦。”
赵恪剥了个奶糖,掰碎一点塞他嘴里,剩下的递给苏袂。
苏袂接过来丢进嘴里,含着道:“今天又不出院,你这么急着让护士帮小瑜挂水干什么?”
“明天要去家属院拉东西,今天我们不得提前过去收拾一下。还有,”他拍了拍放在床上的口袋,“等会去邮局一趟,把这个和工作名额给你哥他们寄过去。”
苏袂惊讶地瞅了眼满满一布袋的东西:“给我家人装的?”
“不然呢?”赵恪挑眉看她,“要不要我抱着小瑜,你抓紧时间给家里写封信,等会儿好一同寄回去。”
苏袂想了想,光寄东西不写句话,挺奇怪的,遂点点头,接过赵恪手里的笔和小本子,把赵瑜小心地递给他。
小家伙有些不安,苏袂拿了小人书,让赵恪读给他听。
旁边的家属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着打趣道:“苏同志,你家这口子真有耐心!”
苏袂:“……”
默了默,苏袂拿上笔和小本子起身道:“屋里有些暗,我去外面写。”
赵恪好笑地望了眼她匆忙走出去的背影,随意地跟人附和了两声,就拿着小人书指着里面的插画,给小瑜讲解了起来。
苏袂在外面写完信,磨蹭着直到觉得点滴该打完了才回来。
两人去邮局寄了东西,苏袂又让赵恪带她去了趟银行。
上次张警官送来的钱票,票她留下,钱有七千五,她准备一分为二,分别以念营、念辉的名义存上。
到银行,赵恪找了关系,两张存折很快就办了下来。
苏袂拿着存折,轻吁了口气,这个年代消费低,有了这笔钱,两个小家伙也多了份保障。
“走吧,”赵恪拍拍自行车后座,“去市委家属院。”
苏袂收起存折,抱着小瑜坐上去,赵恪长腿一蹬,车子转动起来,跑得溜快,不时就到了家属院门口。
守门的还是那位门卫,看到苏袂,笑着迎了上来:“苏同志,你过来搬东西吗?要不要帮忙?”
苏袂抱着小瑜下车,笑道:“明天搬,我今天过来先收拾一下。”
“行,有什么需要过来说一声。”
苏袂:“那我先谢谢你。”
赵恪递上证件,门卫接过来做了登记,没有多问。
门口到原来的林家还有段距离,苏袂抱着小瑜又坐回了自行车后座。
张警官那天给苏袂送钱票时,信封里夹放着一串钥匙,苏袂揭去院门上的封条,打开门,院内的菜地被人刨得坑坑洼洼一片狼藉,屋里更甚。
东西翻得倒处都是,还有不少打砸的痕迹。
“出事后陈美如的亲戚,带着林建国回来过两趟,”赵恪解释道,“张警官带着人屋里屋外搜查了四五遍。”
苏袂抱着小瑜楼上楼下地粗略看了一遍,张警官写在列表上的东西大致都在,只是收音机被人砸破了壳,男式劳力士手表和女式梅花手表被摔碎了表盘。
“屋子里也就这三样东西值钱!”苏袂脸色难看得要命。
上上下下虽然还有几套高档的红木家具,可它跟房子一样都是公家的。
“别发火,”赵恪接过苏袂怀里有些吓着的小瑜,“这是林建国干的。林成良本来想把他托付给你照顾,我怕你受气,找人蹿托了他几句,他现在已经随林成良去西北了。”
“托我照顾?”苏袂惊讶地指了指自己,“他脸怎么这么大?!”
赵恪看她吃惊地瞪圆了双眼,止不住笑道:“念营你都照顾了,多一个小叔子,他不觉得有什么。”
“再说,从头到尾,他跟你可没有什么冲突,所以……我想,他应该是觉得自己在你这儿还有几分脸面。”
“呸!”苏袂气道,“谁认识他呀!”
不管是原主和林建业结婚,还是生小黑蛋,所谓的婆家人从来就没有伸过头。
前后也就打了两百块钱。
看她鼓着小脸气得不轻,赵恪怕她再犯了心疾,忙劝道:“好了别气了,我方才看了,收音机问题不大,修修还能听,就是外壳破了不好看,你要是介意,回头我联系一下废品站,寻摸个外壳回来换一下。至于手表嘛,等会儿送去钟表店,让师傅帮忙修一下,明天就能拿出来。”
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