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铃忽然响起。
“……一定来啊。”背对林安的女生紧声叮嘱,不等唐晓楠回应,那女生着急的转身,看到迎面走到台阶旁的他,似乎被惊吓了下,随后神色略显慌张的错身跑开。
林安错愕望着很快跑远的身影,能理解听打预备铃,徐静急着要回班的心情,说不定那个班也有个喜欢让人写检讨的班长。可是,同是文宣部成员,还在一起出过两、三次黑板报,怎么说也算是认识,竟然碰见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呃,神情有点不对劲……
回过头,对上像刚看到他的唐晓楠的目光,旋而,对方甩着双马尾,背身给了他个后脑勺,而后径直上楼。
林安无奈,为了防止再碰面,只得放慢脚步的跟在后面。
反正都晚了,刚刚要不是这两人堵着楼道口谈话,耽误了下,他现在已经踩着预备铃声跑到教室门口了。
作为高一新生,开学就在外面单独租了房子走读,加上迟到多次的记录,这让管着班里纪律的班长很生气!
当然,从那张清冷的脸上,绝对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是,早晨起床晚,〗~,又不小心早自习迟到了,加上下午这次迟到,也没必要罚他放学后当值日生吧,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今天又刚好轮到李蔓那组打扫卫生,更让他觉得这个处罚是挟私,就想多个苦力。可他又不敢当面抗议,跟值日生一起打扫,总比写检讨的强。
下午放学,等班里学生走的差不多,就开始打扫卫生。
林安被李蔓那组的小组长分工洒水,这可是最跑腿的,当瞧见李蔓都没闲着的扫地,他只得咽下牢骚,拎洒水壶去操场那边的水池打水。
经过位于教学区最前的办公楼的后面长走廊,他看到小池塘的假山那里,有几个学生窝在里面抽烟。
初中起,校园里就陆续有学生学抽烟,可能是受一些电视或电影的影响,觉得抽烟就特酷特有面子似的。
心想,这时如果学生会纪检部的人经过,又或是被李蔓看到,这几个学生下场绝对很可怜,特别是被后者看到,简直会写检讨写到哭!
“老二,等下吃过饭,她真的会去天台?”
无意去打扰喷云吐雾的这几个学生,林安也没那份闲心马上跑回班,向某个班长兼学生会副主席邀功的打小报告,可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他不禁脚步顿了顿。
走过一个走廊的立柱,转头透过假山石头缝隙瞥了眼。巧了,勉强是认识的,是上次出黑板报时,让他背了一份五百字检讨的三人。
“肯定会来,可是文宣部的红人去叫她,怎么会怀疑!”回答陈冲问话是高原,他声音很有特色,就如那他留的中分长头一样,很容易辨识。
“那就好。高三下午月考,晚上刚好不上晚自习!”靠在石头上,嘴里叼着烟的陈冲,忽直起身向坐对面的高原挤眉弄眼,“嘿嘿。老二,你是怎么摆平那个徐静的……”
走到长廊尽头,拐过墙角,听陈冲叫出的名字,再联想下午来时在楼道口碰到的场面,林安边走向水池,边眉心微缩。
打扫完班里的卫生,林安就近在学校食堂凑合一顿,后闲逛的走到办公大楼后面的走廊。
倚着一根立柱,他想着和杨文民商谈的公司发展出去的事。没过多久,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出现在他视野中,见她向位于偏教学区后的那栋高三年级老教学楼走去。
唐晓楠意外发现高三这边没什么学生在,抬头,远处教学楼的高三教室大多房门紧闭,只零星有身影经过楼道,她停下脚步,皱眉想到徐静替文宣部传的话,又迟疑的继续往前走。
走出几步远,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唐晓楠转身瞥望,当看清后面路上的人后,心中那股恼怒又立即涌起。她气哼着回身,又走了几步,却听背后那个脚步声依然不近不远的响着,连步速都相同。
唐晓楠停下,猛地转身,瞪大眼睛的直视过去,“你跟着我干嘛?”
“什么时候跟着你了,我去那里找人。”林安忍着好笑,往前面那栋高三老教学楼指指,“怎么,这路是你家的。”
“去那里是吧!”唐晓楠简直要出离愤怒,她咬着牙的抬脚就向来路走回,并远远绕到路的最边上。经过站在路中的林安身边时,她把脑袋用力扭向一旁,恨不得落下道闪电,把这里的路给劈成两半,可以的话,路的另一边最好不要留下任何东西!
望着甩动马尾走远的高挑身影,林安咧嘴苦笑,简直是一仇未泯,又添新仇,以后想要和解更不容易了吧。
见唐晓楠身影消失在路转角,林安回身,仰头望向前面那栋教学楼的天台,眼睛微微眯了眯。
今天是高三年级的月考,下午考试完,晚自习就不上课了。
老教学楼这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学生逗留,他从就近的左边楼梯爬到三楼,再往上,就是这栋楼的天台。
惯例上,各栋教学楼的天台,都会一直锁着。这栋高三老教学楼相对陈旧,天台门锁也是比较老的那种,很容易破坏,加上这天台建有仓库,放了一些学生会文宣部的物品等,所以一般都不会上锁。不过,学校发过通知,禁止文宣部以外的学生上天台,而对就在这栋楼上课的学生,又因是毕业班,就相对没那么严格。
林安走到虚掩的天台门旁,听有话音从里面传来,透过闪开的门缝,看到天台拐角的栏杆旁,躲躲闪闪的趴着三个男生,仅背影,就能认出是高原、陈冲、陈旭利他们三个。
“老四,你看清了没有,怎么还没看到人?”陈冲探头往楼下瞅瞅,后缩回来,向趴在最边上的另一个寸头短发的男生问。
“看到了,看她过来我才从另一边跑上来的。奇怪了,再等会,应该就到了!”陈旭跟着探头看下,他把捋到手臂的袖子放下,犹豫的扫望旁边闷不吭声的高原一下,对劲头兴冲冲的陈冲道,“陈冲,等下吓唬吓唬就行了,不用那么狠吧?”
“这叫狠?!你是昨天没来,没看到。昨天中午,我和老二陪老大到北关吃饭,老大灌了一整瓶啤酒,才敢找她班的女学生把她叫出来。认真表白,还送了准备花,结果被她一把扔脸上……”陈冲义愤填膺的低声嚷嚷,寻求佐证的向倚着栏杆抽烟的高原问,“老大晚自习还没来上课吧?”
高原仰起头,吐了个烟圈,冷冷的回,“没有,请了一天整病假!”
“看,搞得老大连课都没来上,你想想老大现在是什么样。”说完,陈冲冷笑,“也好,老大总算死心了。我们几个,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靠,不就是会弹钢琴,有什么了不起的,今天我让她好好傲!”
“别闹得太大……”陈旭利见高原看过来,忙停住了后面的话。
“你怕个屁,她家就是个开小吃店的!”陈冲轻蔑的嗤笑一声,接着得意的晃晃放在栏杆旁一个半满的水瓶,“等下她上来,要还是那么傲,嘿嘿……”
高原略显急躁的弹飞手中烟头,脸上闪过一丝阴冷,随后,他低头看向那个水瓶,“陈冲,你这瓶是什么,不会出问题吧,别太过了!”
“绝对没事,放心吧!是我哥认识的人给的,说喝了就跟喝醉酒一样……”陈冲嘿嘿笑着,亮起手中水瓶,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天台门,就被“嘭”的一声被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