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诗韵冷眼瞧着赵雪茹那怂样儿,就冷哼了一声!
哼,和她斗,想嫁祸于她,还是太嫩了。
众目睽睽之下,赵雪茹不说也不行了。那张粉润的唇分分合合嗫嚅了半天,她才期期艾艾地挤出一句话,“能说什么?林哥哥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当然是担心他,安慰他了。”
没好意思把自己想伺候人家的话给说出来。
“就这些?”蒋诗韵故作惊讶地望了她一眼,就笑了,“不知道郡主是怎么想的,你担心安慰贺大人,我怎么会嫉妒呢?难道我连这点儿做人的道理都不懂,不想贺大人早日康复不成?”
赵雪茹被她挤兑地没有话可说,只好干瞪着眼死死地盯着蒋诗韵,恨不得把她身上盯个大洞出来。
可她再气再恨也不好意思当着丫头婆子的面儿把自己那日的话给说出来。
比起和蒋诗韵斗嘴吃个亏,名声败坏了更麻烦。
赵雪茹乃是大家闺秀,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蒋诗韵见她一张脸憋得紫胀,想说却说不出的样子,不由好笑。
倒打一耙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才是,就算是世家贵族又如何?不也得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这次得罪了赵雪茹,往后的日子怕是要热闹了。
她舒了一口气,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待下去。
耿三忙上前讨好地笑问,“姑娘,咱们回去吧?”
蒋诗韵点头,举步往前走。
耿三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倏地回头,怒瞪赵哲,“二公子,看好你妹子,省得发狂乱咬人!我们家姑娘已经救了你们府上三次了,不说感恩戴德,也不要忘恩负义地这么快!”
前面走着的蒋诗韵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她成了“他们家姑娘”了?
这个耿三,这见风使舵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了。
赵哲被耿三一番话给羞得满面愧色,望着那个挺拔如修竹般的背影,心头泛上一阵酸涩。
今儿实在是他的不是,妹妹这般冤枉人家,他还对她真的怀疑。
这要他日后如何面对她?她将来还会理他吗?
一时间,他竟然痴了傻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怀中的赵雪茹本来憋了一肚子的气,自觉在丫头婆子面前已经失了脸面,心里极不自在。
谁料一个下三滥的锦衣卫竟然也敢这么劈头盖脸地数落她二哥向着她,这让她颜面何在?
借着心里那股子邪火,赵雪茹一个骨碌翻身就从赵哲怀里爬起来,冲着耿三走远的背影就狂喊,“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府上撒野?来人,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抓起来打断他的狗腿!”
赵哲从未想过自己妹妹变成了这个样子,顿时觉得心烦气躁,广袖一挥,怒斥,“你还不嫌丢人吗?还不快给我回去?”
赵雪茹从小到大都是蜜罐儿里泡大的,哪里听过这样的重话?
嘴儿一撅,鼻子一皱,抽抽搭搭就哭起来。
“二哥,你是不是也被那狐狸精迷住了?竟然这么说你自己的亲妹妹?”
赵哲被她聒噪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特别是从她嘴里听见那个“也”字,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
这简直是往他心窝子里戳刀子啊?
什么叫“也”?这不是在说贺林也喜欢蒋诗韵吗?
自己妹子怎么一点儿都不体谅他这个当哥哥的?
他气得扬起手就要打下去,赵雪茹不防自己哥哥真的要打她,吓得站那儿不住地闪眼儿。
正当此时,东厢房里门帘子忽然一挑,世子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喜滋滋地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红纸包的包儿,眉开眼笑道,“蒋姑娘去哪儿了?世子爷吩咐好好打赏蒋姑娘呢。”
赵哲和赵雪茹都愣住了,大嫂没事儿了?孩子生出来了?
赵雪茹倒没觉得自己愧对蒋诗韵,倒是赵哲,只觉得一颗心很是不安。
正像耿三所说,人家蒋姑娘救了他们府上的人三次,每次都是太医们束手无策的时候,蒋姑娘临危受命,力挽狂澜。
可他们一家人倒好,不仅不感恩,还把人家姑娘如此搓磨。
这还是他们侯府待人接物该有的态度吗?
人家蒋姑娘往后还敢登门吗?
悻悻地冲门口的大丫头甩了一句,“蒋姑娘早就被气走了。”赵哲就大踏步出了院子。
门口的大丫头愣在了那儿,手里那沉甸甸的红包也不知道是否该拿回去。
屋里的情景她们都是见了的,蒋姑娘就算是个泥人,也该有几分火气的。
今儿,长公主做得的确太过分了些。
………………
不管身后侯府是否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蒋诗韵只管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浓黑的夜色里往外走。
耿三在前头领路,手里提着一个大红的西瓜灯,一声不吭。
大人在车上等了许久,见蒋姑娘迟迟不出来,就让他进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没想到竟然见到了侯府小郡主想掌掴蒋姑娘那一幕!
当时,他气得须发皆张,要不是有赵哲在,他真想上前打那仗势欺人的小郡主几个耳光。
可笑赵哲被他身子给挡住,没有看见前头那一幕,竟然还相信了自己妹子的话,以为蒋诗韵真的是因妒生恨,才把自己妹子给推倒的。
他一个大男人,身在锦衣卫,这些年跟着大人风里来雨里去,过惯了刀口嗜血、挥着大刀猛杀猛、腥风血雨的日子。
哪里会想到,这些后宅女子,一言一语里,不见刀光剑影,却闻到了血腥味儿。
若是换了他,直接扑上去揍扁那小郡主个丫的。
可蒋姑娘没有动怒,只是轻巧地一闪身子,就差点儿要了小郡主的命!
这对于他这个武夫来说,还真的新鲜得紧!
如今,他可算是真的服了蒋姑娘了,言行举止里,更是透露着十二分的尊重,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蒋诗韵当成了他们家姑娘了。
只要蒋姑娘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女子,才堪为他家大人的良配啊!
他真的很佩服自家大人,怎么一眼就看中了这么好这么厉害的姑娘呢?什么时候,他也要请大人教教自个儿,这种眼力价儿是怎么修炼成的?
出了大门,往左走了一段,就是贺林的车架了。
那辆豪华的大车上,边角此刻挂满了大红的西瓜灯,亮堂堂地如同白昼一样。
蒋诗韵看得眼发晕,这人,怎么走到哪儿都这么高调?不显摆自己会死啊?
他是不是嫌刺客没把他杀死,故意招引刺客来的?
撇了撇嘴,她挥手把车前的两盏灯笼给灭了,心里才觉得舒畅了些。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