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无药可解
王玄微微一怔,他回来的那日才回老宅见过父亲与母亲,母亲怎的又要他回去,他看着那个侍卫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诺。”那个侍卫拱手转身离开。
王礼一脸担忧的看着王玄说道:“郎君,主母要郎君回去,只怕与流言一事有关。”
王玄也是这样想的。
他微微蹙起眉头,只怕这顿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
“让南宫先生随行吧!”王玄缓缓说道。
父亲和母亲是他最亲近的人,不似旁人听一听就算了,他们心中起疑也实属正常,毕竟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近女色,身旁连个婢女都没有。
王礼也是这样想的,此事若不经证实,无论传的多凶都只是流言蜚语,终有散去的那一日。
无论如何郎君隐疾一事决不能坐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玄要回王家老宅,阿荷和阿碧自然要随侍的。
流言之事阿荷和阿碧也听说了,听后她们都觉得心中甚是疑惑。
她们在郎君身旁服侍这么久了,从未有过与郎君亲近的机会,郎君似乎有意避着她们,无论是更衣也好,还是洗漱也罢都是亲力亲为,从不让她们插手。
“郎君,我这就去找南宫先生。”王礼拱手转身离开。
王玄稍稍收拾了一番,便带着阿荷和阿碧上了马车。
南宫翎与王礼在后面的马车上。
夜幕降临,天空中笼罩着一层阴云,已是腊月十九了,没几天就要过年了。
萧氏知道谢琅华她们疲累,吩咐春桃分别给她们送去一些容易克化的粥,还有几碟小菜。
谢恒累极了,连晚饭都没有吃,只看了春桃一眼便又沉沉睡去。
方幻云还好用过晚饭之后,又简单洗漱了一番才上榻休息。
谢琅华一个人待在房中,纵然满身的疲惫可她依旧睡不着,春桃端来晚饭她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萧氏得知她一直没有睡,晚饭又吃的极少,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那些不开心的事萧氏是一句也不敢提及。
人都说触景伤情,萧氏实在不愿她把崔愠的牌位与骨灰安置在房中,逝者已逝,留下的人总要活下去,日日这般看着换谁也受不了。
“琅华,过去的事,过去的人无论再怎么留恋都得留在过去,日子总是要往前过的,母亲实在不愿看着你这般为难自己。”萧氏实在忍不住,却也并没有言明,而是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
萧氏扭头看着崔愠的骨灰还有牌位,眼底一片愁云惨雾。
如今琅华纵然活着,却日日沉浸在崔愠死去的痛苦中,所为生不如死便是如此。
谢琅华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
她抬头看着崔愠的牌位缓缓说道:“母亲,他从来都不是过去的人,他一直在我心中从未离开过片刻。”
“哎!”萧氏轻叹了一声,她只叮嘱谢琅华要早些休息便离开了。
春桃叽叽喳喳的陪着谢琅华说了好一会的话,为了让谢琅华安然入梦,她在房中焚了一些百合香,百合有安神的效果。
满室清幽的香气,真真是沁人心脾。
为了不让她们担忧,谢琅华早早的便上了榻,只是她并未睡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崔愠的牌位,就好似看着崔愠一般眼中弥漫着浅浅的温柔。
春桃熄了数盏灯,只留了一盏小灯。
屋里一灯如豆,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王玄回去之后,无论是王晏也罢,还是陈氏也好谁都没有多言,更没有提及那些流言蜚语半句。
“父亲,母亲安好!”王玄对着王晏与陈氏拱手一礼。
阿荷和阿碧在他左右,同样附身行礼。
桌上以备好饭菜,热气腾腾都是王玄爱吃的。
陈氏还未开口,王晏起身从桌案后走了出来,他看着王玄说道:“你许久未曾陪着父亲喝酒了,今日陪着父亲饮上几杯。”
陈氏看着他们两人笑笑说道:“可不是呢!今晚你们父子二人好好的吃上几杯热酒,一来暖暖身子,二来也去去乏。”
王礼在外候着,而南宫翎在马车上候着。
桌上早已烫好了酒。
王晏与王礼提步坐了下来,陈氏也坐了下去。
一家人围在一起,陈氏抬手给王玄夹了些菜,之后又给王晏夹了些菜。
阿荷和阿碧抬手给王晏和王礼满上酒。
王晏素来不喜用熏香,陈氏也深知他的喜好,故而一贯他出现的地方从不焚香,可今晚也不知怎么了,屋里竟焚着香。
王玄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轻烟渺渺的香炉,也不知焚的什么香,他从未闻过,味道清淡怡人的很,倒也察觉不出什么异常来。
王晏已经端起了酒,他一脸慈爱的看着王玄说道:“阿玄来陪父亲饮了这一杯。”
对于王玄此次去北漠的事,从始至终王晏是一句都没有提。
陈氏也只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可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很,那便是王玄从未放下过谢琅华。
连赫连修都失手了着实在他们的意料之位。
陈氏本想派人在路上解决了谢琅华这个祸患,可王晏阻止了她,若是出手太过明显令得阿玄与他们生了嫌隙反而不美。
“是,父亲。”王玄也端起酒来。
他是晚辈故而他先干为敬,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便是他们寻常饮的酒,王玄没有喝出丝毫异常来。
流言一事他们没有提及,王玄自然不会提及的。
在他之后王晏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陈氏时不时的给他们添着菜,父子两人相谈甚欢,谈笑间不由得多饮了几杯酒。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雪来。
王晏抬头看了一眼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他笑着说道:“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是个丰收年。”
王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丰收年好,百姓有饭可吃,有衣可穿,在不必过食不果腹的日子甚好!”
王晏凝神看了王玄一眼。
饭后,王晏留王玄陪他下了一盘棋,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陈氏出言留王玄今晚宿在老宅,王玄推说还有公务要处理。
王晏并没有多言,他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氏一眼,赶在宵禁之前让王玄回去了。
王玄走的时候,陈氏凝神看了阿荷和阿碧一眼,细细叮嘱她们一定要照顾好王玄,她话中别有深意,阿荷和阿碧皆听了出来。
待王玄一走,陈氏看王晏说道:“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人也回去了,夫主还如何试探阿玄?”
在陈氏看来王晏分明什么都没有做。
王晏抬头看向正在焚着的熏香上,他淡淡一笑:“夫人有所不知,这酒与熏香本没有什么异常,可两者遇到一起便成了天下最烈的催情之物,且无药可解。”
陈氏徒然瞪大了双眼:“那夫主……”
王晏漫不经心的端起自己的酒杯递给陈氏。
陈氏低头嗅了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笑着说道:“原来夫主喝的是水并不是酒。”
王晏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氏一眼:“阿玄隐疾一事明日自可辨真假。”
他声音落下,陈氏一脸担忧的看着王晏说道:“若阿玄隐疾一事是真的呢?”
她这么一问,王晏不由得沉默下去。
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当下两人面面相觑,皆说不出话来。
片刻,王晏沉声说道:“夫人放心好了,隐疾一事不会是真的。”
与其说他在安慰陈氏,还不如说他是在安慰自己。
出门的那一刻,王玄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他一直担忧父亲和母亲会做些什么,可他们却并没有做,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王礼也松了一口气。
王玄率先上了马车,在他之后阿荷和阿碧也上了马车。
王礼还与南宫翎坐在后面的马车上。
马车直奔城外别院。
阿荷抬手给王玄倒了一杯热茶“郎君喝杯热茶吧!”
王玄刚想伸手接过那杯茶,忽的一股热气从他小腹窜了出来,令得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阿荷和阿碧凝神看着他。
几个呼吸间那股热气势不可挡的扩散开来,令得王玄几乎把持不住,他不由得颤抖起来,双眼染上一层浅浅的红。
“郎君,你怎么了?”阿荷和阿碧伸手就要去扶他。
马车已然出了燕京城。
“推开!”王玄冷眼看着阿荷和阿碧,他的声音极度沙哑。
在他的注视下阿荷和阿碧当下不敢在放肆。
“王礼……”王玄大声喊道,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几分。
“郎君。”王玄声音一落,马车停了下来,王礼大步上了马车。
王玄面色绯红,双眸迷离的很,王礼只看了他一眼,不由得一惊:“郎君你怎么了?”
王玄蜷缩在马车上,他看着王礼说道:“让她们退下去。”
王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扭头看着阿荷和阿碧说道:“退下!”
他眼中一片冰封,阿荷和阿碧战战兢兢的说道:“主母交代我们要好好服侍郎君的。”
王礼一下亮出手中的剑来,阿荷和阿碧这才下了马车。
“南宫先生……”王玄只说了几个字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礼立刻大声喊道:“南宫先生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