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霖原本的打算是将那阿二随便关两天,便拉出来审一审,但是考虑到之前在文庙发现的线索,不能排除这阿二是个可疑的人物,那么原来的计划也不得不变一变。
在霍青霖的授意之下,宋现如非常给面子的把阿二关进了大牢,在这七天里只给他白水黑馍,不许任何人同他说话,不管是狱卒还是犯人,果不其然,到第七天的时候阿二终于挺不住了,一个劲的鬼哭狼嚎:“来人啊!有人没人啊?来个人跟我说说话呀,你们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来啊!来啊!我告诉你们!快来人啊!”
阿二生生嚎到下午,终于“吱嘎”一声,牢门开了,来的是宋现如、霍青霖以及阿枝。
“你们可来了!你们终于来了!不是说好了听我说故事的吗,怎么才来啊?”
霍青霖笑了笑说道:“你上回说你是爬到房梁上才躲过一劫,逃了一命,是不是?”
“啊,是啊。”阿二点点头。
“你要不要再回忆回忆,会不会记错了?”
“不可能!我要不是躲在房梁上怎么可能活下来呢?肯定不会记错的。”
“哦,那你能不能再想一想,你是躲在哪边的房梁上,是东边还是西边?”
“是......是东边吧,不,不是,是西边。”
“一派胡言!”霍青霖勃然大怒,“我已经查过了,你说你是趴在房梁上,你告诉我是趴在西边的房梁,那为什么西边的房梁上全是灰尘,完全没有一丁点有人在那里躲过的模样?”
阿二眼睛转了转,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拍脑门说道:“哦哦!我想起来,我记错了,应该是东边,是东边!”
“这回记对了?”霍青霖低着头问。
“对,这回对了。”
霍青霖冷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觉得我会查看西边的房梁便不会查东边的房梁了吗?还是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的信口开河!满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不敢不敢!小的错了,小的知道错了!”阿二见霍青霖真的发了火,不住地磕头求饶。
“知错了?你这张嘴已然毫无诚信可言,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错了?”吱大仙火上浇油地回头对宋现如说道,“宋县长,我看这小子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又或者他就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所以才不敢说实话。”
“嗯,我觉得阿枝猜的有道理,我也这么觉得。”霍青霖想了想又说道,“我觉得么,这事儿原本就不好办,上头也好,百姓也好,就只是要个说头。索性,我们便给他们的说头。”
“唉,宋某如何不想能对上对下有个交代,可问题就是没法交代啊!”
“怎么会呢?”霍青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事起初的确没法交代,可是眼下不是有交代了吗?”
宋现如看着霍青霖那神色,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却装愣做傻道:“哦?哪里有交代?”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哦!你是说他!”
阿二支着耳朵听着,越听越觉得心寒,知道宋现如说出这句话,终于面如死灰,瘫倒在地上:“二位爷......二位爷......”他想说点儿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只是哆哆嗦嗦地祈求。
“唔,也是个主意。”宋现如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先随便找个人定案,将来查清楚了再翻案也不要紧,反正他本来就身份可疑,况且又是个贼,便是死了也就死了,不会有人追究。”
霍青霖笑了笑:“宋县长果然英明,一点即通。”
“哎,还是霍帅英明,多谢霍帅提点呐!”
“这没什么,你我之间何须这么多客套,主要是这人也着实没有什么用,死了就死了。”
“二位爷!二位爷!行行好啊!小的除了有时候管不住自己的手之外,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你们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让小的去替别人顶罪啊!小的冤枉!冤枉啊!”他抓住霍青霖的裤子,抱着他的腿又哭又喊。
“你不要这样,男子汉大丈夫,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看开点儿。”霍青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其实,我们也着实想要给你一条活路,可是你要知道,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我们给了你活路,上头的人就会断了我们的活路,这么大的案子,我们总要给个说法,你要谅解。”
“我谅解,我谅解......”阿二啜泣着,“可是,那也不一定非要我顶罪啊!”
“当然是非你不可,这种事,是能够胡来的吗?”霍青霖继续一本正经地胡扯,“你看你,原本并不是流民却混入流民的队伍进城,是不是可疑?”
“可疑啊,可疑。”宋现如配合地说道。
阿枝接着说道:“事情发生之后,所有人都死了,唯有你还活着,可疑不可疑?”
“嗯,十分可疑。”宋现如继续说道。
“诚然,你说你在房梁上躲过一劫,可是事实证明你这话根本就是撒谎,如果你不是心虚,为什么要撒谎呢?”
“可疑!非常可疑!此事必定与他有关!”宋现如义正言辞。
阿二张张嘴,流下两行清泪:“啊......啊啊啊!”他放声大哭起来,“阿二嘴贱,满嘴喷粪,自己掌嘴,我自己掌嘴!我让你嘴贱!我让你逞能!我让你抖机灵!”每说一句便有一个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脸上,下手毫不含糊,“我让你......我让你管不住你这张狗嘴啊!你管不住这张狗嘴!哇哇哇哇哇!”
“住手吧!”霍青霖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阿二,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厌恶,“现在么,如果你实在想活下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什么办法?”阿二抬起哭肿的眼皮看着霍青霖,见他不说话又反应过来,连连道谢不止,“阿二求爷指条明路,多谢军爷大恩大德,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磕头就不必了。”霍青霖托住他即将碰到地板的头,蹲下来冷冷地盯着他,“至于多谢,你打算怎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