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枝说她可疑只是出于一种动物的直觉,所以当霍青霖说出这么多道理的时候,她也觉得很惊讶,点点头说:“有道理啊,所以她就是很可疑。”
“还有,我见到她才发现,原来他们互助会有统一的服装鞋帽,她的鞋子上就有互助会的标志,而她,如果真如同你所说,很有可能她就是刘老七信任的人。”
“可是她的样子不像是凶手,病也不像是装的。”
“回头让燕子去查查她的底细。”
“可以从这里开始查。”吱大仙想了想,哼唱起来,“凉月巴巴,映照家家,家家少个姐姐,家家多个娃娃,娃娃要吃果果,姐姐给个糍粑......”
“这是什么?”
“一首童谣,阿月也会,说不定就是哪个地方流传的童谣,也说不定巧妞和阿月是老乡。”阿枝一拍脑门,“我刚才该问问他是哪里人的。”
“不用那么麻烦,这种事交给燕子,很快就会有结果。”
几日后,阿枝一脸忧愁地站在断壁颓垣之前,左边是霍青霖,右边是江月亭,全都是满面萧索。
“你不是说,这种事交给燕子是不会有问题的吗?”吱大仙说道。
“我说的是很快就会有结果。”霍青霖解释道。
“结果呢?”江月亭问。
“不就是这里吗?”霍青霖不悦道。
江月亭哑然。
“这地方叫什么来着,高老庄,高家庄?”
“老高庄。”
“对,老高庄,它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人。”阿枝说。
霍青霖叹口气,忽然草丛里发出的声音,霍青霖警觉地注视着,江月亭也不紧摸出袖中的匕首,只见一只肚皮干瘪的野狗垂着脖子从草丛中钻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死耗子。
吱大仙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野狗,那狗委屈地“嗷呜”一声,丢下死耗子,夹着尾巴跑了。
野狗刚走了不久,一个比那狗还瘦的老头颤巍巍走出来,身后还跟着那只野狗,“谁欺负我大黄?”
阿枝噌一下蹦到霍青霖身后,心中暗骂,好一个狗仗人势。
老头看看霍青霖他们,走上前质问道:“你们是谁?”语气十分不善。
“呃……”
“滚!”老头举起拐杖颤巍巍地就要打,霍青霖他们又怕挨打,又担心老头站不稳自己把自己绊倒。
“老丈,老丈您小心点儿。”江月亭边拦着他边说道,“您,您别摔着。”
那老头挥舞了没几下就停下了,拄着拐杖直喘粗气。
江月亭见他终于停了,问道:“老丈,还好吗?”
“我打死你……们……唉!不行……不行……”老头终于还是放弃了,“不行了,要杀要剐……由你们了。”
“不是,我说老丈,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干嘛又杀又打的?”江月亭哭笑不得道。
“什么无冤无仇,”老头颤巍巍地拿拐棍指着霍青霖,“凶手!”
江月亭和阿枝吃了一惊,都纷纷看向霍青霖,而霍青霖却一脸茫然:“我?”
“就是你,凶手,杀人犯!”
“老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江月亭说道,“这个人吧,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据我所知他也还不至于做出杀人越货,残害老百姓的勾当。”说完看向霍青霖,“你没有吧?”
“当然没有。”
“您看,老丈,肯定是误会,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老头言之凿凿地说道,“就是他们,绿皮狗,疯狗!”
“他们?您的意思是,他带着好多人来?”江月亭问道。
“他……是不是他我不知道,反正是他这样的打扮,绿皮狗。”
霍青霖看看自己身上的军绿色衣裳,顿时心下了然。
“您是说,像我这样打扮的人,杀过人?”
“对。”
“您确定?”
“那还能记错了!我们这个老高庄,宋太祖的时候就在这里了,祖祖辈辈延续着下来,从来没断过香火,谁知道就惹了你们这帮王八羔子,算是完了。”老头叹气。
“那现在这老高庄,除了您还有谁在?”
老头厌恶地看霍青霖一眼:“没什么人,孤儿寡母,加起来也就十来个人了。”
“那我们跟您打听个人。”霍青霖说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巧妞的画像,“这人您见过吗?”
老头不情愿地借过画像,老眼昏花看了好久,忽然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婆子从破败的院子里探头出来看,那婆子“啊哟”一声,说道:“这不是巧妞吗?”
老头瞥她一眼:“你出来做啥?”
婆子道:“俺瞅瞅,”又对霍青霖他们说道,“这是巧妞,俺认识。”
“巧妞是谁?”问这话的是那老头子。
“啊呀,就是那个时候住在俺隔壁柳家二妮儿,叫巧妞,其实啥也不会干,那针线做的很脚丫子缝的似的。”
“哦!”老头子似乎也有了印象说,“对,好像是,是她,你们问她干啥?”
“哦。”霍青霖说道,“我们是她的朋友,受她所托来看看她的家里人,她家里还有人吗?”
“哼!”老头子冷笑。
“怎么了?”
“你们是巧妞的朋友?她让你们来的?”
“是。”
“是个屁!她早就死了,鬼让你们来的?”
“什么?”霍青霖诧异地看着他。
“这个巧妞早就死了,就差不多那么大的时候死的,你看我老婆子,她俩同年,你看她多大岁数,你再看看画上那个巧妞多大岁数?”
“那……会不会是巧妞的女儿?”江月亭的眼睛中是无法隐藏的惊恐。
“那更不可能,她就是因为不肯听她娘的去嫁给隔壁村的瞎子,这才上吊死的,怎么可能有闺女呢?”老婆子说道。
“那……这算什么?”江月亭不可思议地望向霍青霖,“我们真的遇到鬼了?”又对老头说道,“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怎么,她怎么可能死了呢?”
老头子看着江月亭的样子,也不安起来:“你是说,你们真的认识她,见过她?”
“那还能有假,那么大个活人,现在还在救助会的教堂里待着呢!”
老头大睁着眼:“可是,她是真死了呀!她的坟头还在那呢!”
老婆子吓得面色惨白筛糠似的哆嗦,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霍青霖想了想说:“老丈可否带我们去她坟上看一看?”
“去哪干嘛?”江月亭也是脸色煞白。
老头沉浸在惊慌中也顾不上方才的敌意,点点头说:“邪了,这可是邪了,就在前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