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跑什么!”
“哎呦!”阿枝被门槛绊了一跤,“骨碌”摔在地上,“没事,没事。”
清林只好站在原地,说道:“你小心一点。”
“我知道。”
“不是说这个。”清林终究还是走上前把她拉起来。
阿枝像被猫挠了似的甩开清林的手,脸红了得像煮沸的小茶壶,抱着自己的手问:“那你说的什么?”
“你这回又把富察婉雅得罪了,她可不会是心甘情愿吃瘪的人。”
“她有什么不情愿的,她本来应该挨顿罚,因为怀了孩子挨罚都免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怀孕了?”
“昂。”吱大仙点点头。
“哼。”
“你哼什么?”
“我在想,你其实不是白毛的,你是绿毛的。”
“臭小子!你又想讨打?”
清林抬手捏住她的手腕,抬起下巴微微一笑,颇有些得了便宜的得意神色,“以后不要叫我臭小子。”
阿枝使使劲没有挣脱开:“松手。”
“你以后不许叫我臭小子。”
“好吧,不叫。”
清林这才放开她。
“臭小子。”吱大仙小声得骂了一句,趁他没反应拔腿就跑。
清林皱皱鼻子,冲着她的背影啐道:“臭丫头。”
阿枝被人冤枉的事很快就过去了,被淹没在富察婉雅怀孕的喜庆里,至于她是不是设计陷害了阿枝,她有没有做坏事,根本没有人在乎,因为她所有的错都抵不过她怀了岳家子孙的功劳。
对于这一点,阿枝不是没有怨言,但是她已经很习以为常了。她以前做老鼠的时候拼命想做一个人,现在做了人,发现同做老鼠的时候也没有太大区别,一样是没人管没人问,不过好处是虽然她一样被人嫌弃却不会被人追着打,这也是不错的。阿枝觉得做人要知足,于是深吸一口气,默默念道好鼠不同人斗。何况,如果她要是每件事都跟富察婉雅置气,只怕早就被生生气死了。
再说老夫人,据说前段时间身子有些不好,不知是谁又把阿枝与清林的事传给她听,一怒之下病情又加重了些,好在富察婉雅的身孕来得当时,喜事当头便又好了许多,如此一来阿枝虽然逃脱了与人私通的指责却没有逃脱另一个指责,那就是气病了老夫人。阿枝觉得这指责着实来的莫名其妙,可她又能怎么办,索性充耳不闻也就罢了。
富察婉雅的身子越来越沉,又赶上她二十五岁的生日,而今她是最大的功臣,钟氏说要借着这事好好办一办。
蒋环儿应和道:“母亲的主意极好,一来是弟妹有功,庆一庆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是咱们家的第一个孩子,”她说这话的时候难免有些辛酸,又说道,“再来,老夫人近日总是不适,借着这事热闹热闹,兴许就好了。”
钟氏点点头笑着说:“你最周到,咱们家最懂事的孩子就是你和华明,你弟妹身子沉,既然要办还要有人操持,我看你就很好。”
蒋环儿笑着点点头说:“是,既然要办那各房的亲戚们要不要一并请了来?”
钟氏想了想说:“不用了吧,之前那事刚过去不久,虽说已经澄清了,终究不好。”又说道,“对了,芷兰轩那个也是,不必专门告诉她,她若是知道了便来,不来也罢了,省得老夫人见了她又想起不高兴的事,反而更不好。”
“是,还是母亲细心。只不过如果只是咱们自己家的人便用不着戏园子了,那么大的戏园子就十几口人反而冷清,我看东暖阁的小厅就不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酒说话都方便,又暖和。”
钟氏点点头:“只是那个地方若唱戏便不太方便。”
“是啊,老夫人最爱看大闹天宫和劈山救母,若没有这两出戏,怕老夫人不高兴吧。”富察婉雅斜着眼睛说道。
“我看也不一定非得要有这两出戏,既然不用戏园子咱们索性也不叫戏班子来。”
“嫂子这么说还有什么热闹。”富察婉雅顿时有些不悦。
“哎,这可未必。其实那些戏,听来听去也就那样,没什么新鲜的,我听说今日有一种洋戏法,既新鲜又有趣。”
“洋戏法?那是什么?”
“听说是洋人们玩的戏法,我也是听华明说的,正好咱们都没见过。”
“那敢情好,咱们也借这个机会开开眼。”
“嫂子可真是有心。”富察婉雅笑道,“我来之前常听人说嫂子最不爱操心家事还以为是不长于做这些,后来才知道是真的不爱操心,其实心里头明镜似的,依我看若不是大嫂至今无出,迟早是要替母亲分忧的,我便也清闲了。”富察婉雅也笑着说道。
蒋环儿脸色微变说道:“而今妹妹身怀六甲,我才多少胡说两句,要说家里的第一闲人,自然非我莫属。”蒋氏说罢对钟氏一福身,“母亲,媳妇想起来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嗯,去吧。”蒋环儿走后钟氏又与富察婉雅闲话几句便有些乏,命她也早些回去歇息。
从钟氏那里出来,乔心说道:“夫人而今对蒋氏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了。”
“还用你说?”富察婉雅冷冰冰地说道,“一个贱人没去,一个贱人又来,总是让人不得安生。”
“不过奴婢觉得,奶奶也无需太把她当回事,毕竟她是生不出孩子的,生不出孩子的人,奶奶何必把她放在心上?”
“生不出孩子?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生不出孩子,我可听说她只是身子不太好,岳华明一直都在找大夫,万一她又有了呢?”
“这……不是那么容易好吧,若能好早就该好了,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
“事无绝对,除非你能有办法向我证明,又或者老天开眼,能让她再也不可能会有孩子。”富察婉雅说着又笑了笑,“当然,我就这么一说,哪有事事如意的。”
“奶奶有老天护佑,自然有求必应,再说了,事在人为,即便天不遂人愿,也总有让自己顺心如意的办法。”
“真的?”富察婉雅眼睛一亮。
“奴婢听说……”
富察婉雅按住她的手,展颜一笑:“天太冷了,咱们回去再说。”
乔心扶着富察婉雅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