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虎高举着木板凳使劲朝龙子砸来,这时一傍的羊崽子还想试图拦一下,但如何能拦住已经疯狂了的陈二虎。板凳瞬间已经到了龙子的头顶之上。
从小就打架成性的龙子,经验非常地丰富,二虎操起凳子的同时,他已经留意着了。
就在凳子落下来的时候,龙子动如脱兔一般向右侧平移了一个身位,那飞动的凳子就此落了空。
陈二虎这一击用尽了全力,没有击中目标,反而让他的身体前倾,站立不稳,向前连踏了两步。
龙子却不想再给他什么机会了,转身朝二虎的小腿使劲地踹去。
原本就失去了根基的陈二虎,加速了前倾的速度。
说来也巧,陈二虎手持的板凳已然脱手,四脚朝天滑落到地板之上,而此时身体失去重心的陈二虎也跌向了地板。仿佛有意安排的似的,他的一张脸正砸向四个凳脚的其中一条。
耳轮中就听见陈二虎一声尖叫,就再也没了声息,全身抽搐,倒地不起。
龙子和羊崽子都十分惊愕,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羊崽子颤颤巍巍地蹲下身来,看陈二虎怎么了。
结果羊崽子目瞪口呆,地板上的陈二虎满脸是血,已经不知是死是活。他慌乱地对龙子道:“他死了!”
龙子也大吃一惊,他想不到陈二虎会这么脆。急忙俯身来看究竟。
这一看他明白了,陈二虎是被凳子腿刺破了左眼。他又伸手探了一下陈二虎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当下他命令羊崽子道:“背上他,去医院。”
羊崽子这时那敢有丝毫的反抗,俯身背上陈二虎,两人一前一后跑向了医院,大门都没有顾上关。
镇医院内,张院长已经来上班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不到十二小时,又来了一个绝症。
初步一检查,他知道,陈二虎的左眼已经保不住了,深入眼眶的凳脚已经伤及了他的大脑,人能保住,但神志能不能清醒就不得而知了。
他问龙子,“你是他的家人吗?”
龙子道:“不是,但你一定要救活他,他身上有许多的秘密。警察也在找他!”
张院长为难地道:“救他是一定的,但这费用怎么算啊!”
龙子一咬牙道:“我先出。”
张院长自去组织人开始手术抢救。
这时已经睡醒一觉的二马赶来看蚂蚱,当他听了龙子的一番描述后,长叹了一声,对龙子道:“你摊上大事了。”
龙子不解地道:“此话怎讲?”
二马道:“他能神志清醒你还能洗脱罪名,如果他总这样昏迷下去,那你可就百口莫辩了。”
龙子不以为然地道:“没那么麻烦,这事的整个过程都有证人,对了,羊崽子哪儿去了?”他四下一望,早没了羊崽子的踪迹。
二马对护床的菜墩道:“你马上去羊崽子的家,找到他后控制住他。”然后又对龙子道:“你现在马上和我去派出所,把刚才发生的情况都说清楚。”
此时龙子也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将蚂蚱委托给了护士,双双开车去了派出所。
接待他们的是小张民警,他闻听抓到了二虎,很是高兴,但得知具体情况之后,又十分的遗憾,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把龙子反映的情况都真实地记录了下来。
二人报完案之后,回到了镇医院,等待着二虎的手术结果。
他们最先等来了菜墩带来的坏消息,羊崽子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是凭空消失了。
再接着就是等来了二虎的姐姐,王大闸家的母老虎。她一进医院,就摆出了一副要同龙子拼命的架式。几次要同龙子搏命,但都被二马等众人拉开了。
最后万般无奈,二马叫菜墩把龙子送回了家。
时近下午的时候,张院长才从手术室中出来了,结果是陈二虎的命保住了,左眼永久地摘除了,现在处于昏迷中,神志能否恢复尚不知晓。
陈家母老虎大骂了一通儿龙子,然后竟然回家去吃午饭了,就这样把陈二虎扔给二马他们,手术费住院费都是二马交的。
这期间,派出所的小张也来过一次,向张院长询问了陈二虎的具体情况,得知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二马很是疲惫,他边护理着蚂蚱,边想着龙子这件事儿,龙子自然有着他的鲁莽,但这一切却都是为了他和蚂蚱,从这一点上看,也无可厚非。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个陈二虎能不能醒过来,还有那个羊崽子一定要找到,想到这儿,他对身傍的菜墩道:“你开车去我家和冰景场,把我姐和豆包喊来。”
不长时间,大美还有豆包、菜墩三个人聚集在了病房之中。
显然菜墩已经将事情向大美讲过了,大美愁容满面。
二马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的担心,然后对大家道:“陈二虎能不能醒来,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但羊崽子一定要找到,他是问题的关键,千万不能让他跑了。菜墩你去他们家守着,豆包和我去火车站,防止他逃走。”
说到这里,二马又对大美道:“姐,你先在这里照顾一下蚂蚱。”
大美虽然对龙子充满着担心,想去看看他,但没有办法,二马现在急需人手,她也只好听从二马的安排。
众人分头行动起来,下午的火车站,二马等人转了个遍,但依然没有发现羊崽子的踪影。
二马将希望寄托在夜间的那趟车上,他和众人做好了准备。
夜幕降临了,龙子把院中的冰灯点了起来,桔黄色的光顿时填满了整个院落,让人感到了丝丝的温暖。
他回到屋中,热了两个年夜饭剩下的菜,开了一瓶酒。坐在圆桌前,孤独地喝了一口,今天的一切又在眼前浮现出来。
他对自己做过的一切并不后悔。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将二虎绳之以法,报了蚂蚱的仇,反而在这紧要的关头给弟兄们添了许多的麻烦。
想到这儿,他又喝了一口,这时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龙子警觉地站起来,想去门口一看究竟,这时,门突然被撞开了,建国带着三个警察出现在龙子的身前。
龙子吃惊地问:“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建国一摆手,上来两个警察给龙子戴上了手铐。
龙子不服地道:“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
建国道:“有人把你告下了,说你恣肆斗殴,严重伤人,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吧。”
龙子知道自己担心的劫难来了,他镇定地道:“等我穿一件大衣,就和你们走。”
说着走到圆桌前,把那杯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披上一件大衣,关了电灯,对建国等人道:“走吧!”
屋外飘起了片片鹅毛般大的雪花,雪花落在柴堆上,落在屋脊上,也落在地面上。更片片击打在昏黄的灯光上,让这昏黄的灯光有了质感。
一行人走过落雪的院子,留下了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但没过多久,这些脚印就被雪花填平了。
(第五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