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前尘也不想退。蒋门道藏几乎成了前尘心中的一根刺了,如今就要到了揭晓的时候,她是硬忍着激动才没自己凑上去的,你还想叫她退?
不过前尘可是个听话的女人,所以诚学刚想板起脸来,命令前尘出去,却又觉得这不是仗势欺负孤儿吗?于是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算了。小冰娘,拜托你先蹲下好不好?”
“你要干吗?”
“先蹲下嘛。”
小冰娘撇了撇嘴,还是蹲下了。
诚学双腿一夸,就从小冰娘的头上跨到了后面...
“哎?!?”
小冰娘刚想出声抗议,却一眼又看见了那插在墙上的一块金属。它金光闪闪的,看起来就像一枚心脏,前处还露出一个大孔,像个水壶盖一样。
“小爹,你快看呀...”
“我看见了。前尘,这是什么?”
“蒋公,如我所料不差的话,这应该是一枚器皿。”
“做什么用的?”
“自然是装水用的。”
是呀,器皿可不是装水用的吗。可诚学似乎是看出了更多的门道。
“给心脏里装水?”
“哈哈哈,小爹,应该装血哦。”
没错了。给心脏里装血,这里是蒋祖的身躯所化,而要给他身体里的心脏装血,那自然应该...
“是骨血吧。”
前尘讶然了一小下就想通了,她点了点头,直接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掉,伸到壶孔处滴了几滴指血进去。
那心脏滴进去了前尘的血,暗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而周围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前尘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这有可能是嫌血太少的原因,于是将手腕抬向牙关,便要将肘动脉咬破...
吓得诚学赶紧伸手拉开了她的手腕...
“咔嚓。”
前尘咬了个空,牙关发出紧响,却也令诚学与小冰娘在一旁听到之后,吓的差点没了魂。
由此可见,她使的力气得有多大!
前尘皱眉,不解的看着诚学拉住他的那只手。
“你疯了吗?这么咬下去,伤口感染了你有抗生素吗?”
“是哦...大姐姐你好吓人哦...”
“那该如何是好?”
“算了,让我试试吧。”
诚学伸出了手,用牙齿咬住一块指肉,试着咬了咬,真的好疼!
这时候,能有根针该多好呀?
可他身为家主,可以这么矫情吗?
自然不能了。所以想那么多还干什么?
“..有..触..手......嘛。”
小冰娘还挺记仇,也打算用老办法吓唬一下诚学。
“哈哈...”
诚学牙关一紧,便将手指咬出了血。随后递到心脏壶口处,滴了下去。
“嗡!”
心脏响起了一声闷鸣,便渐渐失去了颜色。
“吧嗒!”一声,心脏又掉到了地上。随后那面墙上才露出一道小缝来。
小娇娘激动的无以复加,她离的最近,伸出手来横推了一把,大门张开。直到此时,才映入三人眼帘的,正是......
......
《争》
人凭淡如水,
不如与天争;
争来钢作骨,
争来日作烛。
精心活一场,
呵退不平事;
再探后人路,
欲平了此生。
一副中堂横挂在墙面当头,其下,一把长刀四尺尤长,一掌横宽。上刻两排小字,其正是蒋祖当年所配之刀,堪与仙帝律令匹敌的“铮刀”!
左侧,一男子胸怀襁褓,垂额含笑。他威武帅气,却看着眼熟。
右侧,一女子侧目空放,长发垂柳。她愁眉不展,却美过人间。
那女子手托一匣,匣上缠有一道黄符,上书“净”字。
原来这是道门的净尘符,身有此符之物,可保纤尘不染,续万年长存。
想来这匣内,定是蒋门道藏......无疑!
......
“咦?小爹,这不是你爹地吗?”
没错,那男子虽然看起来有些老了,但还是能让小娇娘认出来,他就是在望乡亭见到的那位诚学的爸爸。
前尘听了这话,吓了一跳...难道诚学就是蒋祖怀中所抱的那个婴儿?这......这不可能吧?
人怎么可能活过两遍呢?
不过诚学现在可没功夫跟小娇娘与前尘聊家常。因为他被那副中堂所写的内容给震傻了...
那《争》字标题的下面,写的第一句话就写到了他的心里去了。
当年,他也有父母,也有哥哥的时候,生活在那个看似不要人命的世界里,却处处能遭受具有磨灭意志般毁灭力的打击,并且无所不在。
所以他那一世,不想去跟人争。也真的是在学校,在家里,在路上,甚至在一切地方去寻找那一丝淡如水的宁静之地。
可到头来,找到了吗?
没有,那只好继续找,努力的找,不停的找,使尽浑身力气的去找那宁静之地......
可如今,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是一个男人,是个男人的话,就总有一天要当上一家之主的。
真若到了那个时候,他找不找的到那一丝宁静之地又有什么关系?
一家之主可没有权利躲在被窝里,也没有权利虚度光阴了。因为这个家就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就像一江水,不进则退,永远不可能宁静的呆立在那里。
当别的家主都努力往前涌的时候,又有哪个家主敢去松懈一丝的机会?
那么争!
只有争!才能与时俱进,才能家业不衰,才能相妻教子,才能颜面得存。
他所幸的是他及早的当上了这个家,所以才在这么早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要不然的话......
想想等自己浑浑噩噩的过到四五十岁时才当上了家,这才能明白过来这个道理的话,那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可是,能令他早当上这个家主的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假如可以,他真的宁愿等到那时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从而先还来我的父母回家吧!
“呵呵...痴梦一场吧。”
“小爹?”
“嗯?”
“你好沧桑啊!”
“是吗?人间正道是沧桑嘛。哈哈哈...”
“咦?好怪好怪的气场哦,小冰娘都快被你迷晕啦嘛...”
“哈哈...小丫头,要凸要凹的你都没有,还想调戏我?”
“谁说没有的!我有好多冻冻的,软软的东西在身上呢...”
“你可打住了吧,办正事先。”
小冰娘偷偷打量了一小下前尘的身体,看起来她勉强还算有些呢,小冰娘有些不服气了。
“唔......小冰娘没人疼了啦...”
“前尘,去拿来那个黑匣子,研究研究怎么打开。”
“是,蒋公!”
前尘上前取来黑匣子,拨开了净尘符,随手扔到了地上。
“那是什么?”
“蒋公,是净尘符。”
“干什么用的?”
“净尘符可保万物纤尘不染,续万年长存。”
“哦?也保温吗?”
“...保...吧...”
那这不是无电控温器?是个好东西呀!在房里春秋一帖,冬暖夏凉。
诚学把净尘符捡了起来,收到了口袋里。
“打开了吗?”
“蒋公你来看。”
三人齐目看去。
黑匣子里被一张黄锦裹底,上面横躺着一枚灵牌,刻着“大德一诺”四个字。匣盒上有一张白布,写着一些小字。
“亲书:
孩儿,我当初便想过,即便天下人都来猜这树干上的哑谜,也没法巧对上那十个字的。所以你若不是于我有再续之缘,便一定是于我有大缘分的晚辈了。
所以那把铮刀便由你拿去吧。而这匣子里面的令牌,叫大德一诺令。乃是当年大德国的王弟,当着天下人的面赏给我蒋家后人的。
正所谓大德一诺,器重山河。你拿此令牌去大德国主那里换伟,上至大德国位,下至一方岭尊,皆可换得,所以就看你所求之物了。
不过我也有一事相托。
你看到立于你身前的那位女子雕像了吗?那便是当年仙帝之女,仙梦珑儿了。
当年,我落床生根之时,蒋家上下想将我的死讯百般瞒她。却还是瞒不住她那一颗痴心,她不久便心觉到了我的死讯。
随后她食了化石丹,化作石像,又令仙奴用净尘符保住了她还未丧尽的生机。为的就是...
在我的尸身里立上万年,能与我的肉身续得前缘,好再见我一面。
哎!所以呐...你若有心孝敬我们二位先祖的话,便掐指算算如今到没到了万年。如若到了的话...孩儿呐......
-刀-在-那-......”
“什么?仙梦珑儿还没死?”“蒋公!!!万年到了,万年到了呀。不如我们...”“呜...小爹,你快......”
“不不不不...你们先等会儿。让我想想。”
“蒋公呀!”
“不不,你们谁都先别说话。”
“呜呜...”
......
这个女人,就是仙梦珑儿?
诚学立起身形,第一次仔仔细细的去看那副雕塑。
是的,那副雕塑上,每一根青丝都是那么雅致,它们纹理不乱,互不相沾,足有万匹...
那女人侧目处,看的不是我父亲,而是那把铮刀。我懂了,因为他看不到我父亲,所以她只能去看那把刀。
并期待着,那把刀能被人重新拿起,然后一刀落下,砍死已在这里等了万年之久的她...
她愁眉不展,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万年吧?
可就凭她这美过人间的美貌,即便是生过了孩子也可以寻找到无数珍爱她的男人吧?她为什么偏偏就想要...
等?
一万年!
好吧。仙梦珑儿,妳果然是天之骄子,世上独一无二的女人。你的意志刚强,女贞如烈,你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感动了我。
然而...
-我-却-不-能-!!!
因为我还有个妈妈,她叫...
-寻-若-良-
诚学复取净尘符,一掌又贴在了仙梦珑儿的肩上。
“蒋公呐......”
“小爹...呜呜...你好残忍呐...”
“哎!你们又怎么会懂。走吧,都随我出去吧。”
“可蒋...公...”
“-出-去-!”
“...”
“唔,我恨你!!!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