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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胡搅蛮缠(1/1)

“你怎么来了?”张儒感觉嗓子有些发干,一句话憋在喉咙里好半天才出来。

这世间的奇女子不少,可偏生他一个人就遇到了俩,也不知道是穿越之后诸天神佛给他的补偿还是怎么的。

句心里话,江采薇很漂亮,一都不亚于苏七七。只不过两人的美各有千秋,苏七七是那种看上去恬淡实际上骨子里执拗得如同顽石一般的美人,似乎谁都可以接近,可真正能够接近的只有那么一个;江采薇则是那种看上去十分彪悍,实则身体里依然裹着一个女人,只有当她遇到了那个人的时候,才会剥开自己的层层伪装。

如果让张儒先遇到江采薇,他还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爱上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前世有句话叫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他没有这个时代士大夫们对女子的鄙夷,反而十分欣赏江采薇的性格。当然,他只能站在朋友的角度去欣赏。

江采薇素面微寒:“怎么你好像看到本姑娘很不高兴的样子,莫不是本姑娘千里迢迢从大同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福州来,还是碍了你的眼不成!”

来之前,脑海里曾经无数次出现过重逢场景的臆想,可没想到张儒的表情除了错愕之外,竟然还带着一丝不屑。这让本来脾气就火爆的江采薇满腹委屈都爆发了,十分不客气的话脱口而出。

张儒眼中飘过一抹不易觉察的不忍,而后寒着脸道:“不错,你一来就给本侯找麻烦,本侯没让人将你拿下就算不错了。”

“你...”江采薇双目含泪,她好强的强忍着泪水,不让它夺眶而出,有些哽咽的指着张儒:“你好狠的心!”

张儒淡淡道:“人不狠,站不稳,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当上这个侯爷的。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奉劝你一句,这福州的水很深,不是你一个弱女子能够掺和得了的。”

江采薇银牙紧咬,收起泪水,狠狠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能掺和,本姑娘偏要掺和掺和!”

张儒眯着眼睛,恶毒的光芒●●●●,从眼神中传递出去:“你要是敢坏我的事,别怪我翻脸无情!”

江采薇惨然一笑:“呵呵,你什么时候有情过。能被你杀了,也算是能够让你记住,我江采薇以女儿之身千里迢迢从大同赶往福州,就是为了跟你见一面。可你见面之后连句问候的话语都没有,一出口就是警告。江采薇连这么下作的事情都做了,已经无颜面苟存于世,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是不枉痴情一场!”

王周和范统嘴巴微张,就连跟着江采薇一同前来的几个汉子都目瞪口呆。要不是江采薇出来的话十分决绝,跟在张儒身边的那两个货不定得高声喝彩。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让女子的地位根本就无法跟男子比肩,许多大户人家的女子,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得主。江采薇出身不算书香门第,却也是信阳数一数二的大户,一个大家闺秀能够做到这一步,真的是已经豁出去了。

这样的名声一旦传扬出去,江家将毫无颜面可言,甚至江采薇以后的人生大事都会成为问题。

试问,谁敢娶一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另外一个男人示爱的女子?

张儒脸色稍变,朝王周使了个眼色,自己转身欲要进门。

王周嘿嘿一笑,咧嘴龇牙,露出一口大白牙:“嫂子,你就别让老大为难了,这福州的水有多深你不知道,就别瞎掺和了。”

再次听到嫂子三个字,江采薇绝望的双目中突然闪出一丝异样的神采,不过随着张儒猛然回头的一句闭嘴,她眼中那丝异样的神采也彻底消失了。

完之后,张儒深深看了王周一眼,看都不看范统便吩咐道:“去信大同,告诉姜伟,他这大同千户所的千户要是不想干了,可以直。”

范统一脸无辜的看向张儒,可惜,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后脑勺。

王周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凑到江采薇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道:“嫂子,您别生气,最近福州的事太麻烦了,老大一来就杀了不少人,就连咱锦衣卫的兄弟都死了不少。他心情不好,您理解一下,他不是故意这话的。”

“我看他就是故意这话的,侯爷了不起啊!我江家的闺女还能嫁不出去不成!”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王周抬头看去,只见一群壮汉中间还夹着一个身着银白色长衫,腰挂盘纹长剑的中年文士。刚才他听到的话,就是出自这个文士之口。

江采薇满脸委屈,眼中已经憋了不知道多久的泪水终于快速低落,她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叔...”

中年文士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江采薇的肩膀,温声安慰:“采薇,算了,他再好也不是普通人,一个侯爷,咱们高攀不起。”

眼中本来已经有了些许怒气的王周立马变脸,笑嘻嘻道:“不高攀、不高攀,一都不高攀。叔老爷此言诧异,都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您可别因为无心之言而拆散一对佳偶啊!”

中年文士对江采薇问声细语,可不代表他会给王周好脸色。

听完王周的话,他没好气道:“怎么着,我江家的闺女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了,你们侯爷看不上。现在你又在这里聒噪,真当我江家好欺负不成!”

王周连连摆手:“不不不,叔老爷误会了,误会了!侯爷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做事的时候一向不喜欢女人插手。嫂子长得如花似玉,侯爷又不是汪直那样的阉人,岂有不动心之理。只是家事国事,侯爷向来是分开看的。嫂子一句话不跑来福州,而且还是威胁了姜伟,侯爷不生气才怪。

再了,福州现在也不见得是安全之所,不久之前数千水手围攻福州驿站,侯爷率二百锦衣卫好手抵挡,差咱们就都葬身火海了。

侯爷现在自顾不暇,嫂子一来他势必会分心,到时候嫂子真要是被磕着碰着,那心疼的不还是侯爷么!侯...”

王周还想继续掰扯下去,可话头却被江采薇清冷的声音给打断了:“你不用再了,我什么都明白,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不是...”王周一个箭步拦住转身欲走的江采薇去路:“...”

“闭嘴!从今往后,我江采薇再不认识什么定边侯张儒,他是死是活是富贵,一切与我无关。我是死是活,也跟他没有半关联。闪开,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江采薇冷冷喝道。

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感情,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王周素来大胆,盯着美人的双目看了半晌后,紧绷的身体突然一松,让开了一条道路。

从江采薇的眼中,他看到了绝望,他也知道自己继续拦路也于事无补,只好让开道路。至于往后到底是分道扬镳还是有缘相会,那不是他的事。

他是张儒忠诚的手下,是张儒的兄弟,什么事他都可以掺和,可是唯独感情,他掺和不进去。

张儒就在知府衙门的门后面看着江采薇愤然离去,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了,他才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居住的院子。

已经走了好几条街,都快要到达事先约好的客栈了,江采薇脸上依然没有一丝笑意,中年文士有些担心的看了江采薇一眼:“采薇,你要想清楚。”

江采薇张了张嘴,半天只了一个我字,然后就是半晌沉默。

中年文士叹了口气:“走吧!今天晚上好好想想,明天我希望看到一个和以前一样的采薇。”

江采薇没话,只是了头。

是夜,月明星稀,微风吹拂着树枝发出沙沙声,远处偶尔可以看见某一家晚睡的人家还亮着灯火。打更的老头敲打着锣鼓大声喊着什么,一阵阵狗吠声将他的呼喝声彻底掩盖在夜色之中。

客栈中,江采薇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已经断了四五个齿桃木梳子,白嫩的手指不停白扯着梳子上的齿。

不觉之中,桃木梳子的齿又被他掰断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进耳中,尖锐的齿刺进了手指,她不自觉的将手塞进了口中。

略微有些腥甜的味道让她感到浑身发麻,她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天上的明月,芳心暗动。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他,这一切不都是一个游戏吗?

不,我没有爱上他,我不可能爱上他。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白天他在福州知府衙门那一副阴冷的嘴脸,顿时,心就像被带着铁钩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一鞭一样,痛彻心扉。

很多时候很多事,不是你认为如何就如何的。这人世间最让人难懂的情字,也不是你放下就能放下的。

不觉之中,已是晨光微曦,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将江采薇彻底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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