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京城第一夜(1/1)

秦若寒一语成谶,钟魁还未将自己的新宅逛了个遍,就有客来访。

他自认为是无名之辈,修士的身份知道的人一双手可以数出来,但他另一个身份则早就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别的不说,白天在仙人居遇到的徐晋,回头一定会打听自己的底细,凭什么资格当秦美女的“男朋友”?

“这房子大变样了。”

夜色刚刚降临,钟魁就在前院接待了王泓范。此时的钟魁,完全是居家的打扮,穿着背心大裤衩,踩着拖鞋。他并不在意对方如何想。

“一年前我来看过一回,当时还破破烂烂的,有几处都快要塌了,院子里没人收拾,野草丛生,没想这一收拾,就跟新起的宅子一样。”

王泓范见面的第一句话就点明这座宅院的由来。

老崔早就在京城买过几个宅院,一是为了投资,二是为了给将来钟魁来京有个落脚之处,但那些房子位置不是很偏就是规制太小。京城权贵满地走,好宅院早就被他们瓜分了,哪能轮到他?

这座大宅院则是年初才买到房子,老崔能弄到手,为了赶时间修缮,费了老大的力气。现在看来显然是因为王泓范在背后运作使力的缘故,否则老崔即使能弄到宅子,连熟悉四合院传统建筑专业人士在短时间内都找不齐。

一年前王泓范或者他背后的李望山,并不认识钟魁,大概是因为凤凰山事件之后,得知老崔没有在京城找到满意宅子,王泓范便顺水推舟在背后动作。

王泓范不是吃饱撑的来炫耀的,只是表明态度,表示某位大人物很关注钟魁,包括他身边的人。这种莫名拿人好处的感觉,还有这种一举一动被人盯视的感觉,让钟魁不太舒服。

仿佛是知道钟魁的想法,王泓范道:“请你不要误会,他老人家只是表示下感谢,毕竟救人一命,可比这座房子贵的多了。”

他始终没有敢直接提到李望山的名字,担心会引起钟魁的反感。

“但送人凶宅,总归不太好吧。”钟魁故意说道。

王泓范尴尬一笑,就座凶宅他还费了不少心思。他也想找处更好点的宅子,但不是名宅有主,就是怕引起不必要麻烦,他也没将“凶宅”之名放在心上。

“另外,我在其中只是跑跑腿,虽然是因为上有所命的缘故,另一半则是因为我们王家有恩必报。”

“王家?”钟魁奇道。

王泓范一看钟魁表情,就知道钟魁是真的不知道:“我出身华阳王家,说起来咱还都是西秦老乡哩。”

王泓范刻意操着家乡话道:

“我兄长叫王泓茂,因为中间是我的两位姐姐,他年长我十多岁。我兄长当年因故曾跟薛云切磋时不慎受伤,中了他一掌,伤了根本,许多名医说他活不过六十。后来听说太行谭北川受了同样的伤,居然被某位高人治好了,于是我兄长就在我侄儿希才的陪同下,坐火车北赴谭家拜访。”

钟魁这才想起,这已经好几年前的事了,钟魁都快忘了,他当时是出手帮了位老者,却未想到因果循环,好人有好报。

“家兄说是一位少年人出手,跟他坐同一趟从镐京开往洛河的火车,后来我认识了你,考虑到你当年的年纪,很吻合,立刻就猜到一定是你。我没弄错吧?”

“呵呵,小事一桩。”钟魁点头承认。

说实话,钟魁跟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都是王泓范在说,钟魁在听。好在王泓范及时结束了谈话,起身告辞。

送走了王泓范,站在门口回首看向深深的的庭院,钟魁突然觉得一个人住这样的大宅院有点冷清,要是胆子小的,真得害怕。

“郭大爷,我听说咱这院子的名声不好?”钟魁突然问道。

“嗯,是有点不好。”郭大爷点点头,他担心钟魁害怕,又补充道,“不过我跟老伴住了好几个月了,啥事也没有。你要是害怕,就搬到前院来住?”

“没事,我年轻,火力猛,妖魔鬼怪近不得身。”钟魁笑道,又指着头顶上的门楼道,“我看这里应该找人重修一下,请钟天师来镇一镇。咱老钟家可是号称钟天师后裔哩。”

“这是个好主意,我认识一个石匠,也是咱西秦省人,我老乡,手艺没得说,要不要请他来看看?”郭大爷点头称是。

“行,就这样办。”钟魁立刻拍板。

钟魁选择后面的三进院的主卧房作为自己的居所,这里除了被褥和一些必要的现代电器,家具和摆设的小物件都是淘来的,老崔为他这座大宅院费了不少心思,当然花费更多。

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好弄,但要凑齐所有家当并且看上去风格一致,连新旧程度都一致,就很不简单了。

不过,老崔是这方面的大行家,任何一件古物,除了字画他涉猎较少外,无论是青铜、金玉、古钱币、器皿还是家具,他闭着眼都能准确地估算出它应有的价值,所以绝不会花冤枉钱买来一堆赝品。

老崔为了讨好他,将这屋子里的博古架上摆满了珍贵的瓷器和玉器,这让钟魁不禁在想,这样是不是会招贼惦记?

王泓范离开钟魁的宅子,驱车回到了李家。

这里是李望山的居所,这里原本就是旧时宫城的一部分,是京城也是整个国家最核心的位置,因为这里是当今国家最高行政权力机关所在地和国家领导人的居住地。

自老伴死后,除了侍卫长王泓范带着一帮保卫、司机和后勤人员,李望山一直独居。

私下里,李望山的性情有上古怪,越老越古怪。两个儿子李国梁和李国辉都被他赶到外面居住,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家庭,也都有自己的事业和人际交往,他们也不能随便带人进来,所以李望山一个人独居,眼不见心不烦,这里就未免显得有些冷清了。

“回来了?”

李望山戴着老花镜,正坐在书房里看文件,但最熟悉他的王泓范一看他的神态,就明白他有些心不在焉。

“是的。”王泓范点点头。

“那宅子怎么样?”李望山问。

“宅子不错,看得出来他很喜欢。”王泓范,“那宅子就是太大了,比咱这还要冷清。”

“喜欢就好。”李望山点点头,“他好像跟别的年轻人不一样,修行人嘛,跟普通人不一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望山的心态让王泓范想笑,想让钟魁认祖归宗,又怕钟魁明言拒绝,当场打他脸。尽管不久前钟魁已经委婉地表明过态度,他却不死心。

李望山有两个宝贝孙女,两个儿子各生了一个,他虽然很喜欢她们,但王泓范看得出来,李望山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失望,并不如他明面上说的那样男女都一个样。

但现在出现了一个钟魁,这让李望山突然有了某种期望。

只是王泓范知道,如自己这样的修行人投身公门的,少之又少,而其中大多又不过是家族向政府靠拢的姿态而已。真正的大修士是自由的,憎恶约束和强加于身上的责任。

如今修行盛世即将来临,长生不敢奢望,但强大的力量是人人所渴望的,哪怕仅仅是为了增加点寿命,凡是有远见的家族都在准备着,从子弟中挑选适合修行的,竭尽所能地培养他或她。

不幸的是,李家仅有的两个孙辈,两个娇娇女,并不适合修行,终她们一生,能继续享受优裕的生活就不错了。假如李望山和她们的父辈不在了,没有人庇护,如果她们自己也不争气,恐怕连这种生活也成了奢望,沦为普通人。

钟魁的出现让李望山生出更多的念想,尤其是钟魁还是一位并不被世人所知的大修行者。如果钟魁愿意,即便他不愿改姓李,也足以让李望山两位亲孙女受到庇护。

王泓范曾奉命调查过钟魁,关于他的养父母家族,他的中学时代,他的一切社会交往,并未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钟魁的一身本领仿佛是天生的。

当然钟魁曾经神秘消失了三年,并没有如他公开宣称的那样是去留学去了,只要有心,这是很容易查到的。这曾引起王泓范的极大兴趣,以为能追踪到钟魁的师门,他因此查到了钟魁在这三年当中出现在大江南北神州华夏的许多地方,但没有任何用处。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秘密深入过太乙山寻找过钟魁的师门,可惜一无所获。那位名叫令狐易的神秘前辈,似乎来无影去无踪,并不喜欢露面,反而更让人忌惮。

“首长,钟魁今天来京,见了他的一位同校的学长,就是在金陵明东陵认识的,这你是知道的。这位学生家世清白,为人还不错,可以交往,并没有什么好查的,但他又见了一人。”王泓范又道。

“谁?”李望山问。

“秦家的那位千金。”王泓范答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在凤凰山他们就认识,只不过他以另一种面目出现,修行者的本领真是稀奇古怪啊。我看国家要实行修士登记制度,是很有必要的。”

“我觉得钟魁好像对她有些特别。”王泓范想了想道。

李望山笑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泓范,我们都年轻过,那秦家的孩子,号称京城第一美女,又很有才,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听说过。如果他能娶了秦家女,再好不过了。”

说到此处,李望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大笑道:“泓范,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这倒也是。”王泓范点点头,但直觉告诉他并非如此,因为李望山的原因,没有人比他更关注钟魁的了,如果钟魁真的喜欢上秦家女,就不可能表现的那么相对冷淡,相反钟魁对待那位名叫赵雪的姑娘就很热情。

夜深了。

钟魁从入定中走出来,这是他每一天晚上的功课,早已经形成习惯。

丹田中的真元越来越雄厚,虽然以他如今的修行阶段,每增加点功力都很慢很慢,但毕竟是增加了,欲速则不达。内视之下,丹田中的真元之海液化,并形成一个个小的漩涡,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而全身的经脉中又找到了一条隐秘的经脉。

方才在入定时,他处于虚无真静的状态,神识很自然地放出很远,也变的极为敏感。

他感觉到自己的神识似乎觉察到某种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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