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毛遂自荐!她要破坏这段感情。
“公子这次去鬼族,只要把红菀带上,一来,我对鬼族流瞾城的地形简直熟悉非常。”
“二来,可以激怒柳舞梅,叫她因爱生恨,反向倒戈,继续为鬼族卖命。”
“虽然此计略承担些风险,但是只要我们把虚假的情报告知柳舞梅,她甚至有可能会替咱们充当起防护盾牌的功能。”
红菀把一切考虑地周周祥祥,才敢对独孤斩月张口。
独孤斩月不喜欢跟她称“我们”,这个字眼叫他厌恶至极。
故而再次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呃......”
红菀说不出话来,看他对柳舞梅若即若离的情况,应该是不爱吧?
“那,爱吗?”
红菀试探问道。
独孤斩月眉眼中波云诡谲,口角散笑道“我以为你心里有数,才斗胆来跟我讨价还价,甚至要做我的麾下。”
“结果,你什么都不知。”
独孤斩月摇摇头,他的宝贵时间可不是如此浪费的。
红菀看他欲走,眼睛瞬时急得透红,忍不住叫道“公子留步。”
她的脑子在头颅间飞快地转动。
柳舞梅不行,红莞还有一个杀手锏。
本来是想等独孤斩月在鬼族碰壁之后才拿出来,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许多。
红莞慌不择言,无暇思考,直接喊出来道“公子原先不是提及过,想找火灵符诱的遗骨吗?”
“若是红莞有些办法,公子可否愿意留步一听?”
“你有办法?”
独孤斩月的脚步真得驻留不前。
红莞此话是第二次在独孤斩月耳畔念起,他深知红莞的性格阴猾,故意装作第一次听到,目的是逼着红莞一次性能把话吐个干净透彻。
而不是总想出各种花样,来纠缠自己。
“那你说出来听听。”
红莞赶紧表白道“我在鬼族待得年久,大约知晓鬼殿傲狠一直着力于寻找此物。”
傲狠?!
独孤斩月简直不能听见此人的名字,想起他对虫儿做过的恶事,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遂而恢复成千年寒结的冷厉,质疑问难道“很是奇怪,傲狠不过是鬼族的殿下,寻找火灵遗骨的事情为什么却由一个皇子主张?”
“难道他想要谋反吗?”
红莞道“虽不至于谋反,但是他与鬼帝梵音不合是真的。”
“我和虫儿滞留在流曌城时,朱雀凤族的雀无极也很想要火灵符诱的遗骨地图。”
“傲狠给了她一幅假的藏图石,而他自己却执意准备上百只鼋鼍兽,准备带着虫儿渡入静海,一年半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傲狠害了虫儿,还要将她无耻拐走?
这个禽兽。
独孤斩月周身散发出一层紧一层的寒骤之波,红莞本离得远,居然觉得周身寒彻,不禁瑟瑟发抖。
她又小心翼翼试探道“我还能继续说吗?”
独孤斩月对她这些早已经重复的话了无兴趣,道“如果你想说,那便说。不想,则罢了。”
反正,他不会被她摆布。
红莞的腿渐渐没有那般痛楚,直接荡开笑脸道“愿说愿说,我十分愿把自己的心思与公子分享。”
泼皮无赖的模样,是跟虫儿学的,红莞错误以为,之所以优秀的男人都爱围着她独转,大约是虫儿的厚颜无耻产生的魅力。
独孤斩月见到只觉得东施效颦,完全没有虫儿的活泼顽皮。
见独孤斩月又不说话了,红莞赶紧接嘴,道“或许傲狠此行,就是到静海某处去寻找火灵符诱的遗骸。”
“哦?”独孤斩月陡然来了兴趣,如果傲狠是往静海中去,那么他就不用亲自潜入流瞾城,只要召集水师,进入静海领域。
三年五载,总会有所收获。
可是虫儿怎么办呢?
三年五载之后,他还能不能再见到她?虫儿一个人怀着身孕,两年后即将临产,如果他能侥幸从静海回来。
孩子还会认他这个爹爹吗?
此一想,惊悚恐怖绝望低迷,所有带着贬义的情绪齐刷刷,排山倒海地压榨着独孤斩月仅存的理智。
他离开虫儿,就等于弃了她,弃了孩子。
他怎么还有资格回首看望虫儿,看望沉烟长大成人?
红莞见他再不说话,想着自己与独孤斩月的距离感更近一分,不由神秘道“其实我还有一件宝贝,正是傲狠训练出的百只鼋鼍兽之一。”
“我想他既然训练了此物,必然是在这庞然巨物的脑子里植入地图的,否则浩浩荡荡的鼋鼍大军,怎么可能自行动上统筹划一,朝着同一个目的地游行数年之久。”
“那只鼋鼍现在何处?”
独孤斩月果然另眼看她,语气不再冰冷,反而有些倚重之味。
红莞三思又思,黑潼潼的瞳孔在眼中愈发漆黑如夜。
她道“如今,鼋鼍兽就在我这里藏着,不过,公子似乎也该答应我一些请求吧。”
早知道对方是无比贪婪的,独孤斩月道“没问题,我会带着你一起走,而且还赏赐你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红莞想说的就是这些要求,不由眉开眼笑道“我还想请公子帮我第三个忙。”
独孤斩月要她快讲。
红莞道“我在块凉地上坐了半天,身子骨都要凉透了,我想要公子怜香惜玉,现在就把我亲手抱回雾霞斋里。”
“这不行,男女授受不亲。”他的脸色反复,又有些难看起来。
这红莞未免得寸进尺些。
红莞才不受世俗约束,更是撒娇道“不过是想让公子送我回房,红莞又不是豺狼虎豹,难不成公子坦荡荡的男儿,还怕旁人诋毁你我的清白?”
分明摆出一副我不要脸,我天地不惧的生猛表情。
独孤斩月道“姑娘最后这一个心愿,恕在下不能完成。”
“这并非是我忌惮闲言碎语,只因为姑娘的丈夫青芜与我相熟,我不想让他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浑说!!”红莞叫道“青芜算个什么东西,他只是我的一个负担,一个累赘。”
“他连人都不是,如何做我的丈夫,他有那个能力吗?”
“真的是如此吗?红莞?”青芜的声音从杏林中渗透,带着绵薄的凄凉与震撼,“你果真是看不起我吗?”
红莞讶异非常,回眸发现,虫儿端着青芜,亦步亦趋地从团簇的杏花中显现。
红莞没有认出戴着面具的虫儿,她只看见有个人怀抱明晃晃的阳镜,阳镜平静的镜面如今翻滚着日月惊鸿的骇然青光。
俨然青芜是又惊又气,恨气万分道“红莞,你真的变心了吗?!!”
红莞的脸瞬时变得阴绿,转为暗沉后,又极快地恢复白腻。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仿佛站在真理一边,红莞挑眉咒道,“青芜,你看看我,我现在受伤了,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我需要帮助,需要呵护。”
“这些,你给得了我吗?!”
“你有手拥着我的腰吗?你有腿带我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你有花不完的金银吗?你有数不清的丫鬟女伺吗?你能让我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你只不过是一件长着嘴巴的死物,难道我说你是我的负担,可有不对吗?”
没有,没有,他什么没有!!
青芜被寥寥数语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使劲响了半天,才硬憋出一句话来。
“那你当初为什么来找我?”
红莞阴阴一笑,“因为你是我的镜背,是让我变完整的唯一啊!”
“可是,你终究让我更加失望。”
青芜沉默了,“这样说,我只是你一个临时歇脚的港湾,而不是至死不渝的爱人?”
“青芜,”红莞并不觉得内疚,相反,她很早就想与青芜摊牌,只不过刚才独孤斩月答应收她为麾下。
她才敢一鼓作气地把全部肺腑之言顷刻吐尽。
“青芜,我们分手吧,你并不适合我。”
……
青芜道“我明白了。”
可是他也不很死心,依旧冥顽不灵道“红莞……”
“莞儿……”
“如果我把你带回来的那具东西,冶炼成属于我自己的肢体,你会不会回心转意,愿意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红莞冰冷无情道“独孤公子已经答应带我去静海,所以,青芜,你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
好一个好自为之!!
青芜的镜面陡然喧嚣起弥高的镜波,他背后奄奄一息的阳珠仿佛垂死前的犀照,忽然红艳艳的有些骇人。
师傅。
虫儿顷刻顿悟,青芜在动用它阳珠内仅存的全部能量,它想干什么?
青芜仰天长啸,“红莞,你这个喜新厌旧,贪得无厌的拜金女!!”
“我早知道你看上了独孤斩月的臭钱,既然如此,那我就毁了他,叫你人财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