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独孤斩月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道“二哥,所有的事情都是二哥故意做的。”
“那些溷蠹根本不吃粮食,但是却可以制造某种假象,让所有人都觉得,湳洲城的粮食全被巨妖吃光了。”
“想一只巨妖才是多么庞然的大物,怎么可能吃光一座城十三年的全部储备粮食?”
“肯定是提前偷偷摸摸修建了更多的,类似于地底粮仓的地方,把偷龙转凤得来的粮食全部藏纳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言及此处,独孤斩月的眉色中明显笼罩着难以消解的冰棱。
虫儿有些顿悟,道“可是镇湳王就算是拿巨妖做障眼法,他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呢?!”
“备战!!”
独孤斩月万分肯定道“准备打仗的先决条件,就是储备军粮,二哥借着妖孽横行的由头,存储着大量的粮食,就是要做足打仗的万全准备。”
虫儿倒抽一口冷气,“跟谁打?!他才刚刚和柔珠成婚,在这太平盛世里,他准备跟谁打仗?!”
“我们的父皇!独孤九!!”
独孤斩月懊恼道“我早该知道,二哥因为他母妃的事情,是恨毒了父皇的。”
“当年他的母妃就是恨透了父皇心里容纳了别的女人,才选择轻生。这件事情对二哥的影响很大,所以才屡次三番冲撞父皇,最终被发配到静海戍边。”
恨透了独孤九心里容纳了别的女人吗?!
虫儿的神经绷之若弦,反手紧紧拉住对方的大手道“镇湳王如果恨毒了独孤九,一定恨极了水儿,他恨极了水儿,一定恨死了你!你是水儿留在世间的唯一的儿子啊!!”
难怪镇湳王把他送去璧落岛内修习,看起来似乎是完成独孤斩月的心愿,可是,背地里的居心会否叵测,这也是说不清楚的!
柔珠!柔珠!
虫儿忽然想起她的好妹妹,就要这样糊里糊涂得嫁给一个处心积虑的家伙,她的心简直疼痛得要被血淋淋得扯开。
独孤斩月仿佛早知道她会冲动,冷冷扯住她不断扭动的双臂,万分苦痛道“不能去!不能去!”
“这几日我其实根本没有返回弓尔山,而是一直潜藏在湳洲城内,我也很想看看二哥他究竟想干些什么!”
“借着我说消灭溷蠹的由头,他真把火流砂炮阵调入湳洲城内,就已经说明他准备要开战了!”
“不不!恐怕此时,我们的父皇听说他背地里要娶不知来历的女人,已经怒气冲冲得赶往湳洲城的路上。”
“这场对峙势在必行,已经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虫儿觉得自己的灵魂始才在婚礼的喜悦中漂浮,现在反到在真相的地狱里煎熬,再坚强的眼睛不由自主得流泪道“他想疯,就由着他疯!可是凭什么扯着柔珠去送死!柔珠可是真得爱他啊!”
“二哥也是真爱着柔珠的!”独孤斩月把虫儿的头按入自己怀内,“他若不爱她,也不会故意提前婚礼,只因为,他是真得想与心爱的女人结婚。”
哪怕,仅是提前的这几日时光,对于真情相爱的人,已然足够。
虫儿不信!大叫道“这是自私!这就是自私!怎么能冠冕堂皇得说是爱呢?!”
使劲推开独孤斩月的怀抱,“那么你的盘算是什么呢?你准备和我就这样当作根本也不知情,平心静气地浪迹天涯吗?”
不对!不对!他还叫他二哥!他心里绝对顾念着兄弟情义!
“独孤斩月!!!你!”
虫儿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使出万分恼怒的劲头,“你又想把我藏到哪里去?!”
独孤斩月被咬得钻心剧痛,眼睛眨也不眨道“二哥算准我猜到真相后,一定会去阻止他的计划,所以才处心积虑将我的死讯传播四海,试想一个死人,又怎么会轻易抛头露(lòu)面,替他化解危机呢?!”
“二哥此人一向黑白分明,他的母亲或许因水儿嫉妒而死,但是他待我极真,生死关头,我不能不管他……”
就像璧落岛之后,他重新返回湳洲城一般,纵然一双眼看透了太多,他还是又奋不顾身得投入到这滩浑水中间。
“可是你不一样,虫儿,我既然决定跟你厮守终生,我就绝对不能将你再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尤其是我的父皇,独孤九的面前,尤其是他……”
“你不懂,你不懂,我的父皇他是有阴谋的,你不懂……”
独孤斩月的唇辗转在虫儿的额头,鼻梁,眼睫……最终寻觅到了她毫无血色的唇。
她使劲咬他,反把自己的唇肉咀嚼至鲜血淋漓,独孤斩月就是怕她的个性冲动,才始终不肯多说一个字。
他苦苦缠吻她,就像这个拥吻一结束,世界即将崩塌,起初是他舍不得她难过,最终是虫儿的唇齿紧紧依恋着他的。
相濡难离!相濡难离!
她不能放,不能放开他的唇舌,因为这次他一走,或许就不会回来了。
“带我去,带我去……”一遍又一遍求他,“你说过的,要一生一世陪着我和孩子……”
独孤斩月心口窒紧,越发搂着虫儿瑟瑟发抖的身躯,情感与理智挣扎许久许久,最终情难自已道“可是你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听我的安排。”
“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刻不容缓,旋即调转身底的软剑,直飞向湳洲城的方向。
春宵苦短,红烛夜长。
镇湳王与柔珠一夜揉合,终于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夫妻,镇湳王身强力壮,自然恢复得极是精神,偷看床上依旧海棠春睡的小娇妻,万千宠爱忍不住浮上眉梢,攀在娇妻的香腮边使劲吻了又吻。
柔珠饱经一夜风雨厮磨,花枝乱颤的身子骨根本是初承恩露,连梦带醒中娇嘤道“好顽炎,可饶我一回吧。”
镇湳王看她朦朦胧胧里求饶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忍不住替她将被角掩细,语带柔和道“柔儿乖乖得睡吧,等我先将早膳备来,再亲手喂你吃。”
柔珠是听见了的,可是她累得要死,很快又沉入梦乡,镇湳王大约见她甜睡,不愿呼唤侍婢进来更衣,自己穿好衣服,蹑手蹑脚溜出婚房去。
门外一片大好,纵然不是春光明媚,可是镇湳王的心尖上,仿佛浮着一阵又一阵的春香,直把周身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
如果可以,他希望以后跟着柔珠,永永远远过着如此惬意的生活。
如果,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