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玉藻放牧的……竟是树?
伏羲树……
活久了,真得什么都看得到。
虫儿辨清自己的任务后,哪里还稀罕跟在木头疙瘩身后,玉藻嫌她鬼鬼祟祟,带着原本就看不顺眼的挑剔,奶气怒道“还不快到鼋鼍外面去,再磨磨蹭蹭得小心我抽你!”
能出去?
……哇!
虫儿乐翻了,原来老天爷没有抛弃自己,幸运之神还是眷顾自己的。
只要能诱导玉藻说出路口,再把刚才坠地的叶辇找回来,她和秦小凤,包括红莞也就自由啦!
……
“以后灌溉伏羲木的事情,便交由鹜面去做吧!”傲狠不知何时杀个回马枪,从树荫的幽罅处,负手徐徐踱步。
两女见他立刻变了颜色,玉藻是愈发的风姿绰约,虫儿则是咬牙切齿。
他的身侧,恭随着一个通体发黄的男子,身上穿着瓷人配发的黑色侍卫劲装,发辫高束,映衬着满溢的绿叶,看起来愈发赤黄,色泽澄澄得仿如一块紫铜人。
小……黄……人。
虫儿对他再熟悉不过,深知对方功法高强,尤其速度疾快如电,无人能及,怕是雀漓潇与之相比,也未必能胜之一分。
见二人慢慢走来,虫儿赶紧微垂头颅,阴着自己的五官。
话说所有人中,最近半年内只与小黄人交过手,他对自己的招式路数应记忆犹新,傲狠返之又来,或有此方面的考量。
看来,以后她更要处心积虑地防备各类眼线。
鹜面听主子给他交待的新任务,立刻言及“遵命!”,绝无二话。
虫儿却有话说,“给伏羲树灌水的任务一项由属下承担,如今鹜面鸠占鹊巢,那属下……”
玉藻见她竟敢顶嘴,心里得意,嘴上刻薄道“大胆假隐浓,竟敢反抗主人的安排,罪该万死!”
故意朝傲狠处靠近些许,摆明以他的心腹语气在教训虫儿。
玉藻通体四肢纤长均匀,蜂腰豪.乳,新绿的薄纱衣竟勾勒出极端性感的肢体,该露的地方毫无保留,不该露的地方,亦无隐瞒。
如此近玉立站在任何一个男人身边,无论哪个角度看去,都是风景宜人,醉人心脾。
现在她最想叫傲狠看,玉臂漫不经心地将背后的幽发,轻拢在肩侧,整个玲珑剔透的后脊,便如路边招蜂引蝶的野花,显而易见,随心采撷。
傲狠视如空气,道“另有任务交于你,现在随我走。”
无情打杀美人的绵绵情意后,指着虫儿的鼻子,要她跟在身侧。
虫儿偷唤一声倒霉,再望玉藻满腹郁闷失落的小可怜儿模样,完全已将傲狠的无视归罪于自己的碍事,狠狠送虫儿三轮白眼。
虫儿故意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朝玉藻短瞥一眼,带着对方的羡慕嫉妒恨,潇潇洒洒跟上傲狠的脚步。
不过……
虫儿也仔细关注了鹜面一眼,觉得这枚小黄人似乎比以前沉默寡言许多,属于不得志的那种灰心丧气。
或许……
有机会可以利用一下。
傲狠唤出飞鬼,两人前后御着鬼刀,自伏羲木群中掠出,离开驮树的鼋鼍。
虫儿立在刀柄的位置,俯首鸟瞰,眼下一片汪.洋,静滞若凝流的碧玉,在薄烟底穿梭,蓝海内的鱼虾蟹鳌,鲸鲨蛸藻,芸芸众生在海水中自由散漫,穿行如梭,格外悠散惬意。
唯独洋面毫无半点波澜,风平浪静。
真是好一片静海。
虫儿在“寂雪啼苑”时便听闻,鬼族与九尾龙族交界处,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宁静之海,平素毫无半星风浪,沉若寒池,只在每年特定时辰波潮汹涌,巨浪滔天,故称静海。
看来静海泛波的日子眼看快要极近,否则鼋鼍群不会围驻在流曌城的埠头,按兵不动。
当然,雀无极的纠缠也是另一个方面。
海风咸冷,鸥鸣溢耳,渐起的高风翻扯着,虫儿纹丝不动的发梢,连带她的翩翩衣角,亦迎风招展,叫虫儿禁不住偷偷深换口自由的空气。
天地旷达,唯独她是关在鸟笼里的苍鹫。
“可知我叫你,所为何事?”傲狠立于刀锋,猛不盯吐露半句问题,简直炸如春雷,冷冰冰得震耳。
虫儿一个激灵,赶紧站稳礼答“主人是怕属下作死,再重返入阴镜镜界内,无意间暴露了行踪吗?”
他除了这个意思,再没有别的意思。
傲狠断错,道“恰恰相反,雀无极此次来骚扰鬼帝,目的无非是想我们交出姓虫的那位,更主要的是,她们朱雀凤族的护国珍宝,据细作说也被一名姓白的巨富盗走,如今下落不明……”
“她这连失两利,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开,必定是要翻出连珠转世,才肯罢休的。”
虫儿听闻不语,从傲狠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中,其实能分析出很多信息。
其一,出卖她的人,不是药奴,因为如果地穴爆炸的时候,他侥幸逃脱,可是身处爆炸中心的自己,按一般常人理解,必定是在劫难逃,他何来巨胆,敢轻易滋扰位高权重雀无极,兴师动众来找个死人?
其二,赤瑾彻底是在利用鬼族的势力,他只向傲狠汇报一些无甚价值的信息,而真正盗取巽珠的人,除了白璃魄(也就是独孤斩月),其实还有自己,赤瑾却绝口不提,否则傲狠必定早来折磨虫儿,查询巽珠的去向了。
话说,还真有某个人示意赤瑾,要将她的实情保密,间接保护自己。
其三……
虫儿斗胆猜道“会不会是凑巧,雀无极找了个借口,再或者是,她故意想到鬼族的地界兴风作浪,想趁机捞些好处,利如……您头上的狂珠……”
雀无极分明亲眼所见,独孤九带走自己和白璃魄,竟南辕北辙,跑来鬼族找人,这会不会太莫名其妙了。
“是吗?”傲狠轻松转身,叫虫儿把他可以看个清楚,“我这狂珠傍身的秘密,她雀无极又如何知晓?”
言词尽,他额头的狂珠突然退缩入皮肉间,宽阔饱满的额头瞬间干干净净,连一丝多余的裂痕,都绝无踪迹。
呃……他竟操控得住自己的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