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突然作鸟兽之散,虫儿朝四散的人群嚷一句道“什么?这架就算吵完了吗?我还没看呢!倒底是谁吵赢了,有没有哪位善人剧透一下啊……啊……”
“你们一家卿卿我我的,哪有功夫看吵架啊!”路过一个郎中装扮的中年男子道。
“回屋洗洗睡吧!”令一位大夫模样的年轻人道。
“不过就是房间位置的问题,如何吵得这般兴师动众,有辱斯文……”老大夫边走边低叹道。
“索性这酒鬼也算好艳.福,能和美人住隔壁,若换作我哪里舍得让美人动怒呢……”一个面如冠玉的奶油小生,笑淫淫地再看那异域美人几眼,意犹未尽。
虫儿顿时觉贱也是分格调的,樱祭夜属于上贱,而此男应属下.贱。
奶油小生路过时,略看虫儿一眼,眼中情不自禁飞出层层淫.波,喃喃自语道“今天眼福不浅,哪里都是美人。”
虫儿心满意足朝他莞尔,奶油小生的两眼顿时直勾勾得将她的脸盯个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虫儿脚下暗自一绊,奶油小生“哎呦!”一唤甩出几米,跌作一坨。
“要不要我抽他……”千目眼底绿光乍现,露出白牙切齿。
“你先下来吧,小胖子!”
“不要啦!不要啦!我要抱抱!”千目还要揪住虫儿的胸口衣衫,虫儿先他一步把他抛在地上。
他怕是黏上自己了,还要反扑过来,结果也不知道看见了谁,突然把虫儿的长裙拉起盖住自己的脸蛋。
“你……小色鬼……太无礼了!”雀漓潇怒目胜威,一把捏住千目的耳朵,要将他从虫儿的裙摆里揪出来。
一大一小俩男人,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的裙子,虫儿羞躁中忽闻一股妖烈的芳香,带着万种风情直冲脑门。
雀漓潇的怀里眨眼功夫多出一具娇.娆的艳影,居然是那位异域美人。
原来雀漓潇伸出的手恰好挡了美人的去路。
又或者说,雀漓潇的怀里,才是美人的去路。
“公子……”异域美人的眼睛像两颗精光照人的纯黑耀石,秋波粼粼自石间穿透。
“我叫妖兰。”异域美人自曝家门。
“是吗?”雀漓潇脸色和蔼,但嘴角的笑意却是尊不可攀的。
“你叫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雀漓潇探一玉指,将妖兰顶在一臂之外,浑身透漏出虫儿初见他时的皇室尊贵,高至云端。
“帅哥很有个性噢,我喜欢。”妖兰白腻腻的香手绕自颈后,将波浪长发性.感撩拨,整个婷竹阁内顿时芬芳馥郁,充斥着火辣辣的香甜。
“依兰的厚重香味。”虫儿闻味辨花。
“你说什么?”妖兰离开雀漓潇的怀周,黑宝石做的眸子妖冶地打量着自己。
“我说姑娘之美,就像你长发间涂抹的依兰花油……”虫儿拿手将她浑身散发的余味,拨到自己鼻尖再闻一闻,甜笑道“都是足以催.情助.性的良药。”
“你居然闻得出我身上的香气,”妖兰香手插腰,化骨缠.绵道“没想到龙灵帝都里,倒有些识货的人物。”
美人夸赞,也如芳醇的烈酒,听之醉耳。
“姑娘谬赞,我只是以前有幸在一个地方,略见过一两株罢了,算不得识货。”
想想还能在哪里见过如此凶猛催.情的植物,真是要好好感谢鬼谷女的滥
.情。
细细盘思她虽是自己挂名的师傅,倒也间接教会虫儿不少姿势。
“好,今日我就先放过你……”妖兰魅惑朝雀漓潇荡漾一笑。
虫儿郁结,她难道不该对自己笑吗?
雀漓潇容颜端庄,毫无心动的迹象。
虫儿待妖兰袅娜走远,靠近雀漓潇诧异道“美人入怀,怎么不见你脸红?”
雀漓潇的小鹿眸子使劲眨了又眨,翩长的睫毛翻飞起朵朵红晕。
他的脸转眼红个透彻,看看虫儿意味深长的笑颜,羞赧道“我早说了,她不若你美……”
额……
真是好讨厌,他看着自己就脸红的毛病,似乎从吮.吸了她的……
是手,自从虫儿用血救他一命之后,他就莫名其妙总是脸红。
害得虫儿都不好意思脸色平常,无端脸颊燥热。
“这催命妖孽总算走了……”千目从虫儿的裙纱内望见妖兰娇扭腰肢,娜娜离去,他才敢露出真颜,轻叹一句道。
“虫儿……”他抬头一看虫儿和雀漓潇面红对视,陡然尖叫道“虫儿,你给我过来!”
千目力拔山兮,小手一揪将虫儿从雀漓潇的灼灼绯颜中蛮狠扯出。
“不许你看别的男人……我是说……姐姐!”千目的指责话语忽觉不妥,赶快换作儿童的天真烂漫。
虫儿被突如其来的猛劲一送,身子朝后闪去。
沉冽的酒香接踵而至,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捏住她的右肩,将她捏稳。
对方的手劲看似虚浮,实则刚猛,虫儿旧时的肩伤在他指尖恢复绞痛,麻癞癞得整条胳膊也似被凌空拍断。
嘶……虫儿痛苦地倒抽一口凉气,反而吸进混浊的酒气。
雀漓潇他们均未看出,出手扶虫儿的人暗做手脚,而她这当事人确是心知肚明。
回首怒看,竟是方才与妖兰争吵的烂酒鬼。大约嘴巴比不过妖兰,便把余气使唤在她的肩头。
不过此人如何看出自己的死穴在右肩,仿若先见之明。
“干什么?”虫儿不爽道。
酒鬼充耳不闻,提起巨大的碧色酒葫芦,仰头再猛灌几口烈酒,喝得肆意潇洒。
“应该是……你躲远点……嗝……”酒鬼喷出一口酒气,呛辣得人眼睛也睜不开。
浓重的芳香醒脑之后,再闻及沉郁的酒气,愈发觉得酒味破除残香的余烬,清泠锁魂。
虫儿拿手扇开带着谷香的酒味,主动让道给烂酒鬼通过。
何苦跟一个醉生梦死的人斤斤计较。
酒鬼鼻尖略哼,粗蛮得擦着虫儿隐隐作痛的肩膀摇晃而过。
她真心觉得,这酒鬼只有身体在酒精中摇摇坠坠,可他的眼睛却是分外镇定,根深蒂固。
就像自己认识的一个恶人。
“姑娘受累了……”提前为他们打点的紫衣侍女,重新回归身边,她礼貌周到地恭请入阁,并为他们挑好了两间雅居。
“没有第三间吗?”雀漓潇问道。
“不好意思,这个孩子不在计划之内,所以……”紫衣侍女不好意思道。
虫儿想说没事没事,他们两个男人睡一间。
千目活蹦乱跳一脚踢开一间屋门,朝虫儿大叫道“我要和姐姐睡。”
“什么?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让这种事情发生!”雀漓潇急吼吼叫道。
“那你就去死啊!”千目调皮地朝他做个鬼脸。
“看我拍你屁股……”雀漓潇扬起手来,架势十足,眼见要劈头盖脸拍下来。
千目“哇哇……”大哭起来,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有人从房间里伸出头来,看他们的热闹。
虫儿白眼,自己可以看别人的热闹,但是断不会让别人看自己的热闹。
虫儿把千目的嘴巴捂住,乖哄道“好千目,不要哭了,姐姐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千目的眼睛随即笑作两湾绿泉。
“他……”雀漓潇似有不服气的表情。
“漓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言,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恶事?
“你也回屋休息吧。”嘱托雀漓潇一句,提着千目回到自己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