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软椅上,王娜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后,航班就要起飞了。
作为星城电视台“生活”栏目的节目主持人,王娜的工作并不轻松。比如现在,她便得飞往另一座城市为下期节目作一些准备工作。
星城电视台收视率颇高,“生活”栏目贴近百姓生活,大受观众欢迎,王娜这位节目主持人也在全国各地都有着广泛的人气。
在航班头等舱中也是一样。
当然,坐在这里的人,肯定不会像外面那样狂热追捧,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死死地盯住她看个不停。
广播中传出播音员清脆的女声,登机时限很快就要到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王娜看到一位男子提着一只小小的手提箱出现在门口,他用目光对着里面迅速扫了一圈,然后便走到王娜侧对面的另一张软椅上坐了下来。
男子所用的打量目光,令王娜略略皱起了眉头。
她并没有自大到认为全世界都应该看她主持的节目,但就算仅论外貌,她也不大不小算是个美人,实在没料到自己会和椅子、沙发、显示屏归为一类,享受目光一扫而过的同等待遇。
这点小事,王娜除了觉得略有些奇怪外,并没有当真放在心上,她很快就翻开了航班提供的杂志。
十分钟后,偶然抬头间,王娜看到男子正捧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阅读;
二十分钟后,王娜小小地打个阿欠,点开了软椅前的电影显示屏,目光扫动间,她看到男子仍捧着一本书,正在专心致志地阅读;
三十分钟后,飞机启动,准时起飞,头等舱中响起一片吸气准备对抗超重的声音,王娜看到男子仍捧着一本书,正在专心致志地阅读。
这都有?王娜大感兴趣,她放下书,关掉显示屏,躺倒到软椅上闭上眼睛假寐,留出一条小小的缝隙观察男子。
几年的演播室主持经验,王娜早已发觉,一个人绝不可能长时间保持一动不动。
不管什么人,保持某个姿势一段时间后,他的身体都会必然感觉到不适应,从而会在不自觉间作出或交叉手指,或摇摇脑袋,或轻晃脚尖等等小动作进行细微的调整。
这种情况,哪怕是官员,明星这种相当注重自身形象的人,也无可避免。只是他们的程度可能稍稍轻微一些。
但现在,这个王娜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又被她自己推翻。
盯住男子十几分钟后,王娜发觉,这位先生看书的专注程度简直无与伦比,他除了翻书时会动一动双手外,浑身上下其他的地方没有丝毫动作。----他的姿势,仍然和四十几分钟前一模一样。
这是相当不正常的事情!
出于媒体工作者的直觉,王娜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必有很不寻常的故事。
出于媒体工作者的好奇心,王娜很想马上就开口,好好地询问一番。
王娜最终没有那样做,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她只是暗暗留神,记住了男子挺耐看的模样。
这仅仅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即将去花城大饭店和一位朋友共进晚餐的王娜这么觉得。
……
寄生第三十二日时,吴小雨成为了34级寄生体,成为了几近人类极限的存在。
现在是寄生第七十九日。
又一次持续四十七天的激发锻炼后,人类的外皮下,吴小雨身体的各项技能已在不知不觉间,逐渐超越了人体的颠峰极限。
没有人知道,对七十九天没有合眼睡过觉的吴小雨而言,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煎熬,痛苦,永无止境的折磨。
他的耳朵,现在已经可以听见方圆几十米内的风吹草动;这也意味着,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可能得到安静与安宁。
他的舌头,现在已经可以分析出同一块烤肉上不同位置的调料差异;这也意味着,每一块水煮猪肉,都让他加倍地回味无穷。
他的记忆,现在已经可以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发出的稚嫩声音;这也意味着,七十九天来种种噩梦般的经历,将永远刻在他的心头。
他的视力,现在已经可以在城市薄云的夜晚看见满天星斗;这也意味着,匆匆一撇之间,他便在王娜那张广为人知的美丽脸庞上,找出了许多的暗疮,斑点,黑头,以及数也数不清楚的寄生虫。
所以,吴小雨不会盯住她看。
吴小雨已经很久没有盯住女人看了。
不知不觉间,像1A7489一样,吴小雨也不再觉得,人类具有美丑这种区别。
即将去花城大饭店吃顿烧烤的吴小雨这么觉得。
……
到这个时候,到晚上七点为止,1A7489的烧烤学习计划,执行得相当顺利。
吴小雨已经在三家大饭店中,饱饱地吃过了三顿烧烤。
于是,这三家大饭店中的学徒们奴颜谄色、溜须拍马、费劲心机、勤学苦练,数年都没学到家的烧烤技术,吴小雨已经了然于胸,只差晚上回家进一步的测试验证。
他现在所在的第四座城市便是花城,毗邻大海的花城,它的美食文化相当著名,它的治安状况也同样著名。
20:03。
吴小雨走出花城大饭店的大门。
花城大饭店座落于花城最繁华的路段,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此时,城市中处处霓灯闪烁,处处一派繁华的景象。
在这种时间,在这种地点。
吴小雨站在马路一边,目光灼灼地朝着车来车往的两旁张望,打量来往的计程车中是否有人。
三名男子站在马路另一边,目光灼灼地朝着衣冠楚楚的吴小雨张望,打量他手中小小的手提箱。
几分钟后,吴小雨摇了摇头,步行走往车站的方向;三名男子互相对视,大有喜色,跟着走出几百米,拨出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
吴小雨越来越讨厌走在大街上,和前阵子相比,他大脑的计算能力又强了一些。方圆几十米内传到耳中的信息,其中比较次要,比较模糊的部分,已不再像以前那样被自动忽略。
他很确定,无论谁在走路时,都会和他现在一样,非常讨厌自动钻进耳朵里面来的各种对话。
比如说:
“好的,王老板,明天一定到货……”
“没,那家洗浴城的妞又贵又老,实在不怎么样……”
“老板,打瓶酱油……”
“恩,肯定有钱!就按老办法搞……对,对……好了,他就要过来了……快了……准备……动手!”
“动手!”吐出这两个字的男声,同时还吐出一股恶狠狠的气息。
吴小雨刚将它们听到耳中,心中便是一跳,右侧也霎时间暗了下来。
他急忙抬头望去,在那儿,侧面小巷中忽然冲出一辆面包车,在他身边猛然刹住,带出一长串刺耳的噪音。
紧接着,面包车的滑门刷地推开,三道人影飞扑而出,猝不及防间,吴小雨来不及思索,空着的右手立即狠狠地迎了上去。
“哐!”
扑出来的三人中,其中一位立刻以出来时十倍的速度往回倒飞,将面包车另一侧的车门撞出一道人形凸痕,随即便瘫在那儿一动不动,死活不知。
另外两人大吃一惊,猝然回头,双手却仍以极其熟练的动作,抓住了吴小雨手中的小提箱。
或者说抓住了一台发动机。
转眼之间,这两个可怜的家伙,便被吴小雨的左手拖着,瞬间往地上、车上、门上砸了许多下,最后卡到了座位与车门的缝隙之间,令吴小雨一时无法再次提起撞击。
整个过程中,两人吭都没吭一声,痉挛的双手死死地抓住小提箱没放,早已昏迷过去。
坐在面包车前方驾驶座上的司机,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形。他紧张地默数几秒后,终于感觉到车身一震,便以为又像往常一样已经成功得手。
他立刻狠狠地踩下了油门。
面包车瞬间发出引擎急速转动的响声,往前行驶半米,便又停在了原地,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从花城饭店一直跟踪在吴小雨身后的三人,霎时间同时抬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不敢相信眼中所见的情形。
十几米外,借着四面八方的霓虹灯光,三人望见车身遮出的阴影之中,一个瘦削的身影,左手拽着两具身体,右手拉住面包车的滑门。
此时,面包车大约被司机换了一档,引擎发出的声音越加响亮,车轮飞快地转动,与地面之间摩擦着冒出丝丝青烟,但吴小雨拉住滑门,面包车就像被钉子钉牢在地面上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事情发生的极其突兀,两旁路上行走的旁人,此时才注意到小巷附近发生的抢劫。
旁观者们只看到一辆面包车倏地冲出,然后车门推开,紧接着两道人影冲出又折返,随即车声大作似有故障,身材瘦削的受害者正紧拖车门,不舍得放开。
没有一个人胆敢走上前去,试图帮忙。
花城中,大多数抢劫团伙以吸毒者为主要成员,个个心狠手辣,为了抢戒指敢剁下一只手,为了抢项链敢往后脑敲一铁锤。
这种凶名在外,谁愿多管闲事?
这个小伙子惨了。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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