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前辈是莲花山老妪的师父,现在看起来同样是落花洞女若然的师父,这般说来,老妪不就是若然的师姐吗?!
“师、师姐?!”若然想必从没有从师父秀儿前辈那里听说过自己还有一位师姐,顿时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回不过神儿来。
“没错!”老妪那双浑浊的老眼竟然泛起了一阵泪光:“老身也不知道,师父这么多年来,究竟收了多少弟子!不过从你的脉云步来看,你的确是我的师妹,因为从我记事的那天起,全中国会脉云步的人,就只剩下了师父一人!”
“师父……”若然想起自己的师父,泪水也湿润了眼眶:“我、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师父了……”
“叽呵呵!”老妪怪笑一声:“她?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说罢,老妪忽然欺身而上,一双手掌如同两把铁扇,狠狠地朝若然的脑门拍去!
“师姐!”若然不躲不闪,骤然一声娇喝:“你要杀了师妹不成?!”
一声“师姐”,叫的有些肝肠寸断,那老妪竟然也停了手,站在若然对面,脸上抽搐不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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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息之后,老妪嘴角一咧:“呵!师姐?师父?我没有她那样的师父!她毁了我的幸福,杀了我的孩子,杀了我的爱人,她凭什么做我的师父?!我恨她,也恨你!不过,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姐,那我就告诉你,在我们师门中,一旦有了身孕,都是要杀死胎儿的!当然了,我们自己是下不去手的,当年,是师父代为出手,现在,就让我这个做师姐的代为出手吧!”
靠!我站在一边听了这话,顿时就急了:这是什么逻辑啊!你把当年的愤恨发泄在一个毫不知情的师妹身上,这算是什么说法!
老妪说罢根本就不给若然反应的机会,欺身再上,一双手掌连续不断朝若然攻了过去!
“二叔!”我转身看着二叔,希望他能够上前帮忙。
二叔眉头紧皱,看了一眼身边同样眉头紧锁的宝翁,微微摇头:“这场争斗,我俩都帮不上忙……”
我一愣:“为什么?!”
“你仔细看。”二叔扬了扬下巴,示意我看老妪的招数:“老妪前辈的每一掌都带着残影,看似很慢,但是却能够结结实实打过去,若然连连败退,只有招架之力,为什么?”
我搭眼看去,果然,虽然我不会功夫,但是貌似是因为顾家血脉的缘故,眼睛还是比平常人要犀利一些的,我能够看到老妪手掌的残影,仔细看了几秒钟之后,发现这两人其实动作都偏慢,而且打几个回合之后,动作就会忽然停滞一下,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这是在作什么?!”我扭头瞅着二叔问道。
“这两人都是当代的祝由科高手。”二叔苦笑道:“我们要是想帮忙,加入战圈,以我现在的实力,估计几个回合之后就被打成重伤了。”
我记得当初若然曾经用祝由科与孙苗苗交过手,两人都受了伤;老妪也差点用祝由科击杀贺云长,就连青月道士,说起秀儿前辈的祝由之术的时候,也是带着一丝忌惮,看来这种功夫,的确非同寻常。
眨眼间,两人已经交手十余回合,周围竹楼里的很多族人已经闻声赶来,想要上前制止,却被宝翁叔挥手拦住了。
我们倒也看得出来,这位老妪前辈,貌似并不想痛下杀手。
又几个回合之后,老妪忽然低吼一声,身形一晃,像是陀螺般原地一转,顺势一掌击向若然的前胸:“死!”
若然一愣,在老妪喊出“死”字的时候,本能地看了一眼老妪的双眼,身子霎时一滞,竟然瞬间定住了!
“坏了!”二叔大喝一声,身边的宝翁叔却已然冲了过去!
犹记得当时,莲花山老妪就是用这一招定住的贺云长,差点将那位绝顶高手杀死!
宝翁叔的功力已经大不如从前,再者说,就算是还有当初的功力,他的功夫在老妪面前也是不值一提,此时眼见自己的新婚妻子危在旦夕,拼命地朝老妪扑了过去!
二叔也急忙双脚疾点奔了过去,我紧皱眉头,希望能够救下若然,也不要有人受伤!
一息的工夫,宝翁叔已然冲到了若然身前,伸手去拉爱妻,却没料到那老妪此时冷笑一声,原本击向若然的一掌顺势一拐,从若然身边掠过,径直击向冲过来的宝翁叔!
“宝翁!”
若然此时也回过了神儿,与二叔同时大叫一声,却为时已晚,就听得“啪”的一声闷响,老妪这一掌重重地击在宝翁叔的前胸,宝翁叔口吐鲜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出数米,这才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你?!”若然眼见自己的丈夫死在面前,心中怒火直冒,此时那位如同仙女般的落花洞女完全消失,替代她的是一名浑身怒气,面色悲凉,杏目圆睁的像是魔鬼一般的女子!
“叽呵呵——”老妪一脸怪笑:“你知道吗?当年师父直接把我心爱的人的脑袋带给我了,你知道那种感觉么?你还算不错,你的爱人,是为了救你才死在我的手中的!”
周围已经围上来的苗寨族人们已经要上前将老妪大卸八块了,但还是被若然伸手拦住。我想起七爷说过,秀儿前辈曾经靠着祝由之术在日本的军营里大摇大摆杀了鬼子走出来,可见如果族人们冲上去,估计也是送死……
“可是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害我的丈夫?!”若然声音恍如寒冰,听上去就让人心里打颤。
“你我是同门,你也是师父心爱的小徒!”老妪脸色有些狰狞:“师父既然不敢出面,那我就代替师父,做她当年对我做的事情!”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自己没有这个师父,更没有你这样的师姐!”若然说罢,身形蓦地一晃,像是一道白光朝老妪扑了过去!
老妪冷哼一声,双脚疾点向后退去:“再有机会,我会来带走你肚中的孩子的!叽呵呵……”
若然很快,但是老妪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窜上了小毛驴,顺手向后一甩,数道黑芒向若然飞去!
这老妪很喜欢暗器,之前也曾经出手过。若然自然不知,只得扭身闪躲,等到躲开之后再看去,老妪已经骑着毛驴消失在了夜幕下的竹林中……
我们急忙回身看向宝翁叔,却发觉宝翁叔已经没了气息——这一次,就算是土卵,也救不了他了……
“若、若然……”我看着若然从我身边走过,轻声唤了一句,她脸上的表情,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有悲伤,有愤怒,有悔恨,有不甘……
所有人都让开了,看着若然俯身将自己的丈夫抱起,慢慢走进了竹楼中。很快,她又抱着宝翁叔从后门出来,走进了后面的那片竹林……
之前赶过来的那名长老,深深地叹了口气:“都散了吧,周围加强巡视,等若然安葬好了宝翁,我们再前去祭奠。”
族人们点点头四散而去,长老看着我跟二叔,脸上也带着一丝悲凉:“说实话,滇南苗寨已经落魄了,自宝翁这一脉之后,选不出年轻有为的寨主了……”
“长老,我虽然不是苗寨中人,但却是宝翁的挚友。”二叔抱拳说道:“我希望,暂由几位长老代管苗寨,等到宝翁的孩子出世并且明事理之时,再立这孩子为寨主,也就保全了宝翁一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