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不屑地说道:“她?她还有脸见平茂大人吗?她早已改嫁,不再是平家的人了,凭什么管平茂大人的后事?自然是咱们项大人一手操办了。她竟然恶人先告状,咱们项大人还怀疑是她害死了平茂大人呢!”
段飞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他给东厂和锦衣卫之间针锋相对的事情弄得几乎晕了头,竟然忘记了一条惯律,丈夫失踪或者死亡,妻子往往是第一号嫌犯。
“这位平夫人嫁给谁了?”段飞问道:“平茂有子女吗?”
张悦说道:“那女人嫁给了一个富商,凭借平茂大人的余荫,活得还挺自在,平茂大人有一个儿子,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当初平茂大人失踪时他才十来岁,事后是项大人将他抚养成*人的,那个女人若是稍微尽到一点母亲的责任,她儿子也不会那么恨她了。”
段飞兴致依然地说道:“哦?她儿子为什么恨她?”
张悦看了看身边的灵位,说道:“大人,这里不方便,我们还是出去再说吧。”
张悦带着段飞他们来到锦衣卫用来招呼客人的地方,让人去沏茶送吃的之后,张悦神秘兮兮地说道:“大人,我其实也只是听说,当年平茂与我家项大人一起在边关戍边的时候,平夫人在家里不太安分的,京军与边军交换戍卫的时候,平大人与项大人一起来到了京城,那女人才稍微老实了一点,不过平大人热忱公务,经常通宵达旦不回家的,谁知道那女人有没有再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来呢?说不定她被平大人撞破奸情,然后跟情夫一起把平大人给害了。”
段飞笑道:“你倒是挺会推理的嘛,我问你,倘若平大人真是她夫人害的,那么她是如何将平大人尸体移到项大人老宅中,并且埋在土里的?”
张悦显然早有准备,他微笑道:“这还不简单?东厂啊,东厂探子无处不在,定是他们探到了什么消息,逼迫朱德与平夫人从命,由朱德买下项大人的宅子,再起出平大人尸骨,借口整治花园,把尸骨埋下去栽赃陷害项大人,以东厂的手段,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又有何难?”
段飞鼓掌叫好道:“说得真是太好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张悦啊张悦,你这个百户实在是屈才了。”
张悦也不管段飞是否讽刺,嬉笑着连道:“不敢不敢,大人过奖了。”
段飞脸上笑容一收,说道:“华明,将这个张悦给我拿下。”
张悦吓了一跳,华明也奇道:“大人,这是为何?”
段飞说道:“妖言惑众,胡言乱语污蔑国家权重部门,还不够砍头的吗?”
张悦大惊道:“大人,卑职冤枉啊,卑职该死,不该胡言乱语的,请大人饶了我吧。”
华明也帮着说起好话,海公公诘诘冷笑道:“请段大人秉公执法,当场斩了这卑鄙小人。”
华明和张悦顿时都变得想要吃人一般,段飞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大家这么认真干嘛?”
段飞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有些困了,想找个地方睡觉,华明,你给我安排房子好了没有?”
华明吃吃地说道:“大人,这个……卑职正在安排……”
在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想那么快安排好一座合适的宅院不啻于痴人说梦,段飞故意为难地说道:“本官今早为了上朝起了个大早,熬到现在已经累得不行,倒下去就能睡着,你却告诉我还没找到房子,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本钦差去睡驿站吗?”
海公公说道:“段大人,要不我给你安排所宅子?包你满意。”
段飞摇头道:“不行,是你给我安排房子还是东厂给我安排房子?不管怎么样别人都会说闲话的,要不然华明早给我安排好了,也罢,我们回那凶宅,本官今天就睡在那里了。”
华明急忙说道:“大人,这怎么行?还是让卑职来想办法吧。”
段飞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说道:“等你想得办法来,我已经睡醒了,走吧,没什么不行的,说不定睡到一半还会有冤魂来托梦呢。”
段飞不由分说地离开了锦衣卫,打马回到原来属于项豪,现在是朱德的宅子。
一入朱府段飞便即下令道:“华明,派人去大兴县给我传当初验尸的那个仵作来问话,还有平茂的的老婆,在我睡醒来之后要立刻见到他们。”
华明答应一声,然后担心地说道:“大人真打算在这里歇息?”
段飞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难道还怕平茂的冤魂来索命不成?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真要托梦,也会告诉我究竟谁才是真凶!去吧,我意已决,不用再说了。”
每一个听说了段飞这决定的人都很迷惑不解,连苏蓉都担忧地说道:“公子,在这凶宅之中歇息不太妥吧?”
段飞翻了翻眼皮,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天底下还有没死过人的地方吗?你们也真奇怪,人都敢杀,居然还怕鬼……别说凶宅,那个坑我都敢躺进去。”
段飞只是说说而已,他可不想真躺进去,不是害怕鬼,而是害怕脏,苏蓉她们也不敢再劝,只怕他犟起来,真的躺到那坑里去睡觉。
好在段飞并没有神智错乱的倾向,除了命人到仓库去给他拿床单被褥铺床准备休息之外,他将苏蓉、谢志钧、华明三人召集到书房之中,四人围桌而坐,段飞将自己在东厂与锦衣卫获取的资料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问道:“这个案子,你们现在怎么看?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华明,你先开始吧。”
华明倔强地说道:“多谢大人信任,我还是觉得项指挥使大人不是凶手,我的想法跟张悦差不多,这定是东厂精心安排的陷阱。”
段飞颔说道:“嗯,不错,这的确极有可能,也是目前锦衣卫绝大多数人的想法,连皇上似乎都是这么想的,文辉,你说呢?”
谢志钧慎重地说道:“华将军的话不无道理,不过就算项大人原本是无辜的,可惜他现在已犯下大错,再想为自己撇清可就有点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