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仅仅有裙子还不够,还有一个人必须活着,才能让裙子顺利走过奈何桥。”珊瑚说道,“虽然他们应该也有办法强行带裙子过桥,但是那他们就很难再让裙子动用归寂了,他们必须让裙子心甘情愿地动用归寂,所以才会刻意布下那一个扭曲空间的阵法。”
大明尊也不由得一笑,看着珊瑚饶有兴味地说道:“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找楚风呢,他也是被归寂选中的人之一。”
珊瑚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前辈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没有水准了,就算醉不归告之了步凌关大哥也是归寂选中的人选,但是归寂既然不在大哥的手中,杀了裙子之后,谁又能将归寂交给大哥?”
“哈,向光明,你的脑子也就只剩这一点了吗?”地葬微微一笑。
“至此所有人的行动便也都梳理透彻了。我想,按照前辈你的性格,为了尽可能使得一切落入在算计之中,穆少恩的牺牲是为了让奕虚裕前辈能够顺利对付大明尊前辈,让两人拼得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我想前辈原本最想看到的结果应该是……大明尊和血尊都死去,他们所携带的灵气将会为前辈所用,而后前辈再利用这股力量将沉睡在这里的另外三位大帝的肉身与元神全部毁灭,释放出足够的灵力,前辈再将其送回六界吧?”
“但是你没有预料到燕十三身上背着的绝龙其实是大明尊前辈多年之前留下的伏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你的计划,使得大明尊前辈不仅仅能够完全压制奕虚裕前辈,甚至以一敌二,也无所畏惧。”
“我想大哥也是一个你意料不到的变数吧?毕竟知晓他能驾驭死气的人……一个人都没有。”
“这两个变化超出了你的掌控,导致了最终的这个局面。所以你必须要做一些事情,来让事情回到自己的掌控,这就是你刚才说那些话的目的。”珊瑚说道,“当你能够让大哥和燕十三都站到你这边的时候,你就能够对付完了大明尊,再接着对付大哥和燕十三不是吗?毕竟,你和大明尊是同一级别的人物,而大哥只不过是靠着血气的支撑,燕十三也是依靠着体内的奕虚裕才勉强成为半步大帝的。解决了大明尊,再解决他们二人,会简单很多吧?”
地葬沉默了片刻,笑道:“你分析得很好,但是又怎么证明呢?”
“证明吗?”珊瑚一挑眉,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相信你的阴谋不曾将大哥计算进去,因为他能走到这个地步根本是不可预测的事情。而你习惯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得很周全,排除一切的变数,将大哥考虑在你的阴谋中很不稳定。”
“不考虑也不稳定不是吗?”地葬笑着反问道,看样子似乎根本不准备赞同珊瑚所说的话。
如果珊瑚的话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地葬将会处于一个极其不利的局面,因此无论珊瑚分析的是对是错,地葬都绝对不会承认。
珊瑚咬了咬唇,才一字一顿道:“好吧,我的确也无力证明什么了,但是我相信,你还会有一些感兴趣的话题。”
“嗯?”地葬一挑眉,道,“说说看。”
“难道前辈不想知道所谓的神殿之主是谁吗?”珊瑚很认真地一字一顿道,“他很神秘,但是似乎并不强大,对冥界之事的真相也并不了解,然而这样一个人却主动地卷入了这个局中来?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卫敏君的神色一直很困惑,因为按照她的猜想,神殿之主其实就是地葬。
但是现在从珊瑚的推断来看,似乎并非如此,而地葬那并不否认的态度,似乎也证实了神殿之主并非是他。
“并不需要去猜想。”地葬微微一笑,“因为无论他到底是谁,他现在都已经影响不到大局了。”
“是这样的吗?”珊瑚不由得挑眉而笑,“那前辈是否也太小看神殿之主这个人?”
“前辈,不介意晚辈问您一个问题吧?”珊瑚笑着问道。
地葬微微颔首道:“但说无妨。”
“前辈的元神脱困是在天庭和地府一行人来到冥土之后,所以这个计划必然不是前辈所制定的。而醉不归又在前辈苏醒之前实施了这个计划,那么请问前辈,醉不归的计划到底从何而来?”珊瑚很认真地问道,神色微凛。
“正如我之前所说,醉不归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所做的事情其实是两件不同的事情——主使他的人不可能是步凌关,因为步凌关只知道大明尊,根本不知道地葬前辈您。所以,大明尊与醉不归的关系只不过是有着同盟关系的盟友,而不是吩咐的关系,这一点,大明尊前辈应该能够从步凌关的记忆之中读取到吧?”
大明尊冷笑了一声,看着地葬的神情之中却多了几分嘲讽之色,有些幸灾乐祸。
他根本就不用再听珊瑚分析下去就知道,地葬也落入了旁人的局里。
“既然步凌关和醉不归都不知道地葬前辈您,那到底会是谁告诉了前辈,这是地府所制定的行动?”
地葬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告诉前辈这个计划是地府实施的人是穆少恩。”
“第一,他现在已经跻身地府核心,也的确是他们的行动让前辈您从封印之中解脱,前辈自然可以相信他。第二,穆少恩告诉前辈您的计划的确很缜密很完整,如实相告,前辈想来也用了些手段,确信了穆少恩所说的话没有半分隐瞒,不然以前辈沉稳,怎么会采取一个后生晚辈提出的计划?”
“所以我们距离真相又更近了一层,醉不归所做的事情都是来自于穆少恩的计划,他相信这个计划能让大明尊降世,至于地府的计划,我相信这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珊瑚微微笑了笑,“道理同样很简单,地府没有可能对冥土了解得这么详细。”
“那么这个计划可不可能是由穆少恩自己所想的?”
“当然不可能,因为他同样无法了解那么多古老的秘密——所以这个计划,是某个了解古老秘密,对毁灭之后的冥土有很大程度的了解之人让穆少恩实施的。”
“能吩咐穆少恩的人……”
“前辈认为除了那位神殿之主有可能之外,还能是谁呢?”
“但是……神殿之主在吩咐我们阻止冥……地葬的苏醒。”陆琪皱起了眉,显然有些不愿意相信。
“那只是一个借口罢了。”珊瑚摇了摇头,“如果我的假说能够成立的话,神殿之主不可能不知道神殿的深处封印着谁,那他为什么却要说那个人是冥王,而不直接说是地葬?”
陆琪瞪大了眼睛,无言以对。
“他为什么要把地葬说成冥王的理由……我暂时还想不明白。”珊瑚说着,神色也有些遗憾,“但是我可以确信的一点就是,他的目的也许已经达成了。”
“嗯?”地葬也流露出了几分惊愕。
“陆琪姐姐,你方才跟我说起过你们离开地宫之时的情景。”珊瑚看着地葬说道,“开始遇到地葬前辈的守护者是怎么死的?”
“被地葬一手贴住身体,然后毫无伤痕地死去。”回答的人是卫敏君,她的眼眸也流露出了几分惶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那之后呢,你们发现的那些死者的死状如何?”珊瑚接着问道。
“死无全尸,血肉横飞。”楚风说着,微微一愣,继而也瞪大了眼睛。
“两种完全不同的杀人风格。”珊瑚看向地葬,问道,“一个人的杀人手段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吧,尤其还是碾压的状态。”
“可能是那些怪物……”李长川沉吟道。
“不可能。”卫敏君摇了摇头,“那些怪物根本就毫无理智,它们杀人的确可能会是如此酷虐,但是……地宫前的阶梯人头摆得太整齐了,不管是怪物还是死物,它们从来都没有过如此充满了理智的行为。”
“除非它们直接受人控制,但是非要这么做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如果是嫌麻烦的话,开始击杀的守护者数人,他又何必亲自动手呢?”珊瑚向卫敏君微微颔首,“如这位卫敏君姑娘所言,迥然相异的杀人手法,以及表现出了极端理智的现象,这就表明……杀人的人,中途换人了。”
“但是如果地葬想要发泄一下的话……”卫敏君微微皱眉。
“的确有这种可能,然而还有一个辅证。”珊瑚顿了顿,“离开地宫的路上,大哥他们看到了无数死掉的地葬前辈的怪物,还有被彻底碾压至死的死物,这都表明了一点……对方对地葬前辈和人皇前辈可都没有一点善意。因为如果那个人是地葬前辈的话,前辈有什么理由来抹除自己的随从?”
“这么痛恨人皇和地葬的人会是谁?能够抓住这个机会的人,除了早就知晓所有计划的神殿之主还有谁?”珊瑚笑了笑,看向地葬道,“现在,地葬前辈,请您告诉我,您是否还以为,一切的事态都还在您的掌握之中?您是否还想要固执己见,将目前这个局面按照那位神殿之主的意志发展下去?”
那一瞬间,天地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