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祺一直在观察着涂山怒的战斗方式,找准其中的破绽,是冰之祺能够战胜修为胜过自己的涂山怒的唯一方式。
涂山怒所操纵的大地,距离冰之祺最近也足足有三丈的距离。
换而言之的是冰之祺身边三丈的距离之内,大地不会被操纵。
冰之祺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他认为这会是一个破绽——尽管他也无法确信这个破绽到底是真实的破绽,还是是个引诱自己的陷阱。
但是至少,这会是一个让人想去尝试的机会。
冰之祺握紧了凝世刀,看着眼前落来的无数岩石。
冰之祺挥动凝世刀,身后那头煞气逼天的冰晶恶鬼怒吼浮现,握紧了手中那口长刀,将那长刀挥舞,刀光随之横扫,顿时斩断了将他囚禁的石牢。
石牢破裂,冰之祺前进,没有丝毫的迟疑,果敢而干脆。
这就是冰之祺,再没有丝毫的畏惧。
迎面不断有巨石形成的攻势落来,渐渐地从侧方和身后,也开始有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接连不断地落来。
面对着几乎是视野范围之内所有大地的攻击,冰之祺选择了一个极其强硬的方式对待——那便是硬抗。
所有能挡住能斩落的攻势,他都没有丝毫的迟疑,也不管自己的攻势到底能不能接上,只管疯狂地挥刀斩落。
而那些冰之祺来不及抵挡的,甚至是没有察觉到的,冰之祺都选择了用自己的肉体硬生生地吃了下来,根本不管自己所受的伤势有多重。
不过这大地的攻势虽然猛烈犹如暴雨,但是终究是纯粹的物理力量,虽然不断地给冰之祺造成肉身上的创伤,累积下来让冰之祺也吐血不断,但是却终究还没有强大到足以伤到冰之祺的根基,冰之祺却也咬着牙忍了下来。
冰之祺嘴角不断有鲜血浸出来,但是他的行动却依然迅捷万分,没有任何的停滞。
冰之祺终于冲进了最前方的巨石手臂的三丈距离之内,在冰之祺冲进那范围之内的时候,那巨石的动作陡然一顿,而后在瞬间彻底瓦解崩溃成为了无数的细碎石块。
是真!
冰之祺眼睛顿时一亮,气势也随之提升了三分。
而涂山怒神色也陡然一变,连环相扣的攻势终于出了破绽,使得涂山怒不得不迅速地向后退却!
冰之祺见状哪里又还有可能迟疑多想,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任其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冰之祺身后恶鬼发出如野兽般的怒吼,手中长刀大开大合地展开,刀光泛起,顿时扫出了一片寒霜,将自己身周的所有巨石手臂尽数斩断,而后便顺势钻入了那连环攻势衔接的破绽之中,不断地击破着阻挡在自己跟前的石壁,向着涂山怒冲杀了过去!
涂山怒神色很快恢复了平静,大喊了一声“小哥你真聪明”,原本略显仓促的后退也变得有条不紊起来。
但是涂山怒一边后退,一边要观察冰之祺的行动,以方便自己继续操纵大地对冰之祺展开攻势,还要一边分心驾驭大地,又怎么可能快得过一心一意盯住了他便根本不准备松口的冰之祺?
冰之祺与涂山怒之间的距离在迅速地拉近着,而冰之祺快得有些超乎涂山怒预料的冲锋,也使得涂山怒的攻势在迅速地崩溃瓦解,原本连环相扣的攻势被冲得彻底混乱不堪。
看着越来越近的冰之祺,涂山怒咬紧了牙关,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冰之祺与涂山怒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了十丈。
冰之祺不准备冲到最前方去,十丈的距离,足够他发动一次全力的攻势了。
冰之祺手中的长刀凝世开始闪耀着寒光,原本就在空气中弥散的冻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凝结成冰。
凝世刀在那一刹那就仿佛是被放大了数倍一样,长度达到了丈许长,弥散的寒气更是将方圆十丈染得一片氤氲的雾气翻腾,就好像是置身在云海之上一般。
凝世横扫,刀芒惊天,森森寒意,仿佛要冻结天地。
“快退!”突然一声有些焦急的呐喊,从冰之祺的身后传了过来。
冰之祺一怔,但是知道为时已晚,只能咬牙,攻势不减。
“年轻人啊,就是性急啊。”涂山怒笑了笑,左脚在瞬间猛地跺地,冰之祺身周一丈范围以内的大地,在瞬间隆起了巨大的岩墙。
岩墙来得很快,力道更是巨大,连横斩的凝世刀都被直接冲得偏斜了方向,擦着涂山怒的头颅扫了过去。
涂山怒的脸上有些被凝世刀侵染所凝结的寒霜,涂山怒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不由得龇了龇牙,自言自语道:“好冷啊。”
凝世刀的攻势被这么一阻断,顿时便失去了威势,高高隆起的岩墙,顿时便将冰之祺所笼罩,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岩墙便开始向内侧倾塌了下来。
冰之祺想要动,但是大地之下却突然伸出了一双岩石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冰之祺的脚踝,一点都不肯放松。
冰之祺没有去管那双岩石的手,握了握手里的凝世刀,想要斩出,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地面却在瞬间变得柔软如同海水,冰之祺立时便陷入了泥泞之中。
脏污的泥浆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冰之祺不断地下陷着,身形的动作受到了极大的阻碍,他挣扎着想要挣脱,但是却发现一切的挣扎只是加速了他的下陷,便放弃了这样无谓的挣扎。
他开始思考,思考自己到底要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他看到了手里的凝世刀,于是他反手便将凝世刀插入了泥浆之中。
凝世刀一入泥浆,整个泥潭在瞬间便彻底冻结,但是冰之祺整个人也被寒冰从胸口封住。这并不是凝世刀对他的敌视,而是地面封冻所产生的自然结果。
冰之祺身处泥潭之中,也自然会被泥潭封冻。
冰之祺有些恼怒,想要挣脱泥潭,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运功,头顶那已经彻底合围的一圈石墙却已经彻底压了下来,就仿佛是天地都已经彻底崩溃了,倾覆了下来一般。
冰之祺猛地拔出凝世刀,但是凝世刀才一离开泥潭,泥潭顿时便又恢复成为了一滩柔软万分的沼泽,继续吞噬着冰之祺。
冰之祺很无奈,但是却也不能将头顶压下来的一片石墙忽视,他只能继续承受着吞噬,挥刀向压了下来的石墙轰击了过去。
楚风看着那倾覆的石墙,神色有些严峻,他知道他现在帮不了冰之祺,因为冰之祺陷入了涂山怒的法器之中。
那石墙以内的区域,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大地,而是涂山怒所持有的那件古代法器的关键碎片所显化出的异象。
想要破那异象,只有用最刚猛霸烈的攻势击破,而且,击破的力量只能来自于内侧。
楚风帮不了冰之祺,但是他也相信冰之祺,毕竟冰之祺的天才之名从来不是虚妄。
不过虽然无法帮助冰之祺突破那件法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楚风真的就什么都做不了,因为他还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帮助冰之祺脱身——牵制涂山怒。
涂山怒很是平静地看着楚风,神色异常的平静,反而笑着摇了摇头道:“果然不愧是风先生啊。”
楚风能看破他的谋算,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毕竟是风先生,号称知晓天下三千事的风先生,知道他真正的本钱时什么,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外界虽然有人知道涂山怒掌握着一件上古时代的帝器的残片,但是却很少有人知晓涂山怒不仅仅可以用这件法器残片与大地建立联系,还可以操纵这件法器残片。
涂山怒很少用出这压箱底的本事来,因为用出这本事来,就意味着他觉得对手很棘手,他很难从远距离将对手解决,而他又需要尽快解决对手,这个时候,他就会采取行动。
三丈距离的限制这个破绽是假的,是涂山怒故意露出来的。
或者说,涂山怒坚持这个虚伪的假象坚持了这么多年,都已经养成了习惯,他一直将三丈的这个限制当做是对自己的一个枷锁。
如果对手不棘手,那么保持着三丈的限制就可以将对手斩杀,对手很多时候也没有机会察觉到这个虚伪的破绽。
而对手有那么一些棘手的话,涂山怒相信对手不会是一个无脑的人,那么这个三丈的限制迟早会被发现,对手就会被骗到他的跟前来——对手一定会认为他们身周三丈的大地无法被自己调动,那么只要贴近自己身周三丈,那自己就彻底被废了——哪怕对方有所怀疑却也不得不进行尝试,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但是他身前十丈,却是他所能做到的最远的法器覆盖距离。
他不愿意让冰之祺靠得太近,因为他的法器一旦祭起,是不会区分敌我的,毕竟这法器不是他所淬炼,同时也不过是一件残片。所以他对于这个巨大的缺陷却也无能为力。
涂山怒看着楚风,知道楚风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涂山怒仔细地想了想,接着他做了一件令楚风和离绾都感到无比震惊的事情。
涂山怒流畅地转身,然后没有丝毫迟疑地向远方跑去,根本没有要回头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