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紫儿对于蛊毒之道的确很有天分,尤其是巫蛊之术她虽然是半路出家,但是放眼整个巫国,能在蛊术上胜过楚紫儿的,也只有方琼与兰芷。
只见得楚紫儿双手翻飞,楚风在楚紫儿手下形貌迅速发生变化,就连本来不应该有的气息也随之产生,离绾心中纵有千般不服,也不得不说,这种蛊术的确神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楚风便已经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青丝如墨,白衣胜雪,面貌俊朗,体形颀长,简直是胜过原来的楚风十倍。
楚风拿着镜子照了照,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需要一个低调不会被人注意的外形,你这样不是故意吗?”
楚紫儿掩唇一笑,才颇是促狭地道:“你这样也才合一些女子之意呀,毕竟又不是人人都喜欢平凡的男子。”
楚风闻言哀叹一声,低声道:“姐姐,我求你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楚紫儿见楚风的模样,笑意更甚,才道:“心疼了?”
楚风白眼望天,楚紫儿才笑道:“你是主人,我自然听你的咯。”
一边说着,楚紫儿一边将楚风的形貌重新更改了一遍,这次做出来的却是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看起来憨厚老实的愣头青。
楚风确认了之后,楚紫儿将易形蛊固化,使得这容貌不会再改变,才看向离绾道:“你也要改么?”
离绾犹豫了片刻,才道:“还是改吧……”离绾虽然在整个妖界因为化龙经而有了一些名声,但是离绾却也没怎么露过面,所以认得离绾的人其实很少,但是离绾担心遇到北原的人,毕竟北原各派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谓的天才的脸早已被记得熟透了。
楚紫儿有了楚风的叮嘱也老实了很多,强忍着心里想要调侃离绾的冲动,还是迅速地按照离绾的吩咐把离绾的形貌更改成为了一个瘦高而面容憔悴的寻常女子,气息也被易形蛊的气息所掩盖后重塑,完完全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还有它。”楚风扶着脑门指了指火云,暗恨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高调,非要骑着火云过去。
楚紫儿既然都改了两个人的形貌了,也不在乎再更改一匹马的形貌,在她的巧手之下,火云也不过片刻便被改成了一头墨色狻猊。
“要低调。”楚风再次重申。
“好的,我都听主人的。”楚紫儿爽朗一笑,又把火云的形象略微改了改,把狻猊的特征抹去绝大部分,而更接近于狮子,呈现出这是一头血脉更接近于狮子,只有极少的狻猊血脉坐骑。
火云似乎对自己新的形容有些不满,仰首长嘶一声,楚紫儿皱了皱眉道:“你要不然就不要叫,要叫就学像点,一头狮子来个马嘶这叫怎么一回事?”
火云打了个响鼻不理楚紫儿,徘徊到了离绾身边,低下头往离绾肩上靠了靠。
离绾抱着火云,轻抚着火云的脖子,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劝解道:“乖,这毕竟是大事,稍有不慎,楚风也会出事的,所以你听话一些。”
火云蹭了蹭离绾的面颊,然后鄙夷地看了看自己那个好色的主人一眼,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一匹专一的好马,顿时趾高气昂起来。
楚风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女人与火云,心想这都什么事啊,但是也不想就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继续纠缠下去,毕竟正事要紧。
楚风本来想又通过越界符可以少走几万里,但是一检查越界符却发现离营地最近的越界符是离绾用来送走紫衣老人的那张,第二近的那张则是传送给楚紫儿的这张,一下便有些沮丧。
也不知道旁人若是知道楚风竟然想把越界符当做神行符使用,而且只是为了几万里的距离,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既然已经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楚风也不愿意真个就把越界符当做不要钱的符纸,便只有选择走。
走的话其实也不算太远,只是除了楚紫儿之外两人一马都是带伤的,稍微有些耗神罢了。楚风原本觉得离绾也算是重伤未愈,想让离绾也一道骑乘火云,但是离绾见楚紫儿在一旁,浑身觉得别扭不适,态度异常强硬地予以了拒绝。
楚风也不好勉强,只能和楚紫儿保持一个合适的速度,与离绾同行,每飞行出四五千里,就停下来休息片刻,以便让离绾调息恢复。
这个速度异常缓慢,在两夜一日的飞行之后,三人才真正抵达了营地。
对于前来增援的修士各门派也已经见怪不怪了,随便问了几句,发现没有什么破绽,见这些人又实在普通,除了一个人气息收敛以外,看起来修为也全都是六阶,也便不再提防,放任三人进了营地。
营地中此时虽然也没有再次进行械斗,但是两日前的血战造成的影响当然不可能就此消除,万妖宫及其盟友弟子与联盟弟子之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剑拔弩张,仿佛随时都要再次开战一般。
在离绾的率领下,三人几番周折终于到了离水的营地前。
离水一脉在这场变化中损失惨重,与离澜一道赶来的一个八阶中段,一个八阶初段和其余几名七阶中上、巅峰尽皆战死,只有在离澜的姐姐离浣率领下第一批赶来探查情况的离水弟子幸免于难,因此此刻离水一脉营地之前冷清得有些诡异,与其他门派之间颇有些差距。
不过楚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冰之祺蹲在离水大帐边上,埋着头,用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什么东西。
凝寒教在这里又不是没有营地,冰之祺蹲在离水的大帐前,算是什么意思?
楚风心里刚产生这个念头,便见到一个穿着凝寒教衣袍的中年人从大帐里走出,然后对着冰之祺吹胡子瞪眼睛,继而恼怒道:“冰之祺,你不要再在这里给我们凝寒教丢人现眼了!”
冰之祺抬起头看了看那人,然后又低下头,抱着膝盖,有气无力地道:“我……等他……他答应……我的……”
“他早就溜了!”那人气得直跺脚,“你不要脸我凝寒教还要脸!你这让我凝寒教简直成了各大宗派的笑话!”
“脸,不要……我要……姐姐……”冰之祺的回话虽然吞吞吐吐,但是却难得地抬起头,直视着那人,让那人顿时觉得心里一堵,后退数步,才堪堪站住了身形。
“你……你和冰之仪难不成也有什么龌龊事么,成天只会念叨她!哼,都知道她与掌门之间那假凤虚凰的破事,不成想,竟然如此饥渴,连自家弟弟都……”似乎对自己后退数步感到了羞耻,那人冷笑道,言语之中满是猥亵之意。
只是还不等那人把话说完,冰之祺双眼一瞪,一头冰晶恶鬼陡然浮空,手中握着一柄凝血长刀,冲着那人一阵怒吼,口中喷吐而出的森森寒意,瞬间便使得那人眉间挂霜,胡须冻结。
“你敢忤逆师长?”那人顿时勃然大怒,浑身深蓝色光芒爆绽,一朵朵深蓝冰莲凝结在那人身旁而后旋转着,泛出一丝丝令人有些胆寒的幽光。
“尊敬师长的确是晚辈的本分,但是有些不要脸的东西,为老不尊,倚老卖老,这种老货,还是死了来得干净。”离绾冷笑几声道,使得那人的目光顿时投向了离绾,目光中杀意森然。
“呵,又来几个不怕死的,就凭你们还想要惹我?”那人连连受辱,早已怒不可遏,冰之祺他不敢杀,但是这几个在他眼中不知道哪门哪派不入流的弟子,却也不过是蝼蚁之辈,杀便杀了,大概也无人敢向自己找事。
男人方欲将身边一朵冰莲打出,便见得那粗犷的男人沉声道:“小姐,凝寒教的人早已不是当年的凝寒教了,杀起来,没有任何意思。”
那人顿时勃然大怒,感情这几个六阶的修士根本就没把自己这样一个堂堂的八阶初段放在眼里,竟然开口便是杀起来没有意思?
“无知之人,你最好不要打我家小姐什么心思,不然当年你家祖师的惨剧,还会重演。”楚风看着那人,缓慢地道。
那人早已愤怒到了极限,根本不听楚风的话,还没有动手,便听得楚风突然开口,却是一段经文。
那人一听开头的十余字便悚然一惊,没有再动手下去,继续听下去,却愈发骇然。
这篇经文……这篇经文虽然行文与凝寒教绝学唱雪诀迥然相异,也没有凝寒教所留经文一般古奥晦涩,但是其中真意,不仅与那篇经文完全契合,而且隐隐还有更深一层之意,根本不是自家那卷残缺的唱雪诀所能比拟的!
难道……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已经心生恐惧,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古老的秘辛,一个只在门派长老之间口口相传的古老秘辛。
他也只是偶然间听闻的那个传说,传说当年祖师雪帝晚年创立凝寒教之后,本想将他毕生绝学唱雪诀完整传下,但是某次雪帝外出之后,便再也没有能够回来,也正是因此,才使得凝寒教现在所流传的唱雪诀其实是雪帝的一代弟子们根据他们所学还原而成的残篇。
难道……难道他们竟然与祖师的一去不返有着密切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