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谢宁的疯狂咆哮,从几近沙哑的喉咙里炸裂发出。
木屑四溅横飞,包裹在宽大红衣中的身躯,在蹬裂牢固甲板的凶猛踏步中向前飞出去。
碧绿的血液,在仿佛蒸发一切的怒火下猛烈涌动,于谢宁右边的黑鳞兽爪中掀起狂澜波涛。
完全不受谢宁自身控制的狂暴力量,以兽爪为起点,向着全身迭迭震荡,将那股无法控制力量的失衡感觉再度带进谢宁脑海中。
只是,对于此刻陷入暴怒中的谢宁来说,这种不协调的失衡感觉已经无其所谓!
既然无法控制住力量,那就让它在自己的怒火中喷发!
像是要把自己全身甩出去一样,谢宁除了爆发异力的兽手挥拳向前以外,其他的肢体关节全部落在前冲的身躯之后,朝向拉扯嘴角的图穆勒飞冲过去。
“哦呀,哦呀呀呀呀呀,这种不协调的身姿,这种未经统筹的力量,真是——真是真是真是真是可悲呢!明明,明明能够给我更多的敬爱!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再努力一些呢!”
染血的双手将嘴角“嗤”地一下撕开,图穆勒咧开泛着血沫的嘴巴,手舞足蹈地挥动双臂,呈现出像是乐队指挥家一样的癫狂动作。
周围环绕图穆勒一圈,将尸神教器司团团包裹住的大量半体血人,在用血水作为材料凝聚出模糊的上半身后,自脊椎以下的部分,便是以类似血鞭一样的形态维系着。
面对红衫青年的再度出手,像是长蛇一样,伴随图穆勒手臂狂舞的血鞭下身疯狂乱舞,带动鲜血凝聚的上半身躯迎击谢宁。
携带恐怖巨力的黑鳞兽爪,在弥漫喷散的蒸汽中化作黑色的重锤,仅一个照面,就将率先扑击上来的几个半身血人砸成飞溅的液珠。
两条受绿色血液波动影响的大腿,也在此时爆发出之前所未曾有过的凶猛力道,一前一后的两边踢击,将左右两边袭来的血人,像是爆炸一样彻底踢散。
飞散四溅的血色水珠,只是稍微进行了一些偏离,随即便再度凝聚重组,化为崭新的血人形状,从背后向着一路前冲的谢宁追去。
一对经过改造的异眼,在大量血人的包围下疯狂运转,将扑击拦截的血人动作大幅度放缓,令谢宁可以在满怀怒火的前冲态势中,依然足够地清晰察觉拦截网络中的空隙位置。
能躲开的尽量多开,不能躲开的就一拳打爆!
谢宁的飞冲身躯,在狂蛇乱舞的血人拦截网络中一路前行,大量经受谢宁重击、瞬间爆炸开来的血人形体,纷纷化作飞散的血珠,像是零落的花瓣一样,于暴怒的青年周围绽放。
“无霖,你捡回来的这个小子,还好你趁着他虚弱的时候装备上了战奴环,否则以他这样的实力,感觉可不是那么容易服从的呢。”
围观着谢宁一路狂奔,突破层层血人包围网,直冲尸神教器司——图穆勒袭杀过去的菲亚,扭头对秦无霖轻笑。
“不过话说回来,从之前的种种情况来看,这小子的蒸汽核心阶级最多也就只有中压五级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能够爆发出这种威力!他的蒸汽异能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呢,也不知道他和那个尸神教的狂人器司有什么恩怨,一副要将对方扒皮拆骨的暴怒模样。”
手指轻点樱唇,菲亚晃了晃脑袋,一副对谢宁目前行为不解的样子。
同样远远围观着谢宁暴怒姿态的秦无霖,虽然当日在谢宁遭受死灭重创、力量微弱的时候,将其强制性地带回玄械城中,毫不讲理地作为斗技大会战奴使用。
不过讲到底,秦无霖对谢宁,这于玄木森林中突然出现的赤身怪人,所了解到的,除了其一直叫嚷自己属于人族军队中的铁狼队、以及上属军官名为林奇外,其他就实在一无所知了。
无法解答菲亚的疑问,秦无霖同样单手托腮,仔细观察起了谢宁动作。
于两女身后,负剑屹立着的黑色披风男人——魏,关注着谢宁的一双冷淡眼眸中,反常的奇异神采,就在不经意间流动。
完全闭合的裂缝嘴巴,从直达脸颊深处的缺口中隐隐有了张开的倾向,似乎想要对远处的谢宁说些什么,却在一番犹豫的蠕动后,依旧选择了紧闭。
撕裂层层拦截网络,谢宁的背后,大量重新凝聚的半身血人,在血鞭形状的下身驱动中疯狂蠕动,合并为大股鲜血浪潮,紧追谢宁狂奔身躯。
“都给我滚开!”
黑鳞兽爪猛地翻转,扯碎面前一个阻挡着的半身血人。
就连谢宁那条无法运用、几乎和残废一样的血泥左手,也在暴怒情绪下迸发出了极大力道,猛地抽飞最后一名阻挡自己的血人拦截者。
双手齐用,谢宁已经冲破血人网络的拦截,来到了狂人器司的面前。
“你……你的左手,这种形态的左手,难道说……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左膀’我之前见过!虽然看上去相似,但其实并不是……而且他也没有你这么弱小……所以,所以所以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左边的正常眼球,连同右边的苍白眼球一起,在狂人话语吐出的瞬间,上下左右地胡乱飞转着。
图穆勒双手扒拉眼皮,身躯猛地向后一弯,疯狂嚎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我应该注意到的,不仅是左手,不仅是左手啊!空眼!第二瞳!冲击!”
苍白眼球之中,像是挤破的脓水般,浑浊血液再度突破眼瞳表皮,化作粗大的汹涌血柱,重重击向谢宁。
之前将金甲军官、连同装甲铁兵一起打飞的粗大血柱,其威力,自然不是谢宁凭借目前实力所能抵挡的。
就算谢宁现在身处暴怒之中,接受着碧绿血液的强化加成,也只会换来同样的下场!
被击飞!
躯干在血柱的猛烈推动下,拉扯着四肢向后飞去。
谢宁在图穆勒自右眼喷出的汹涌血流中,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飘落,连身后追逐着、汇聚成一团的半身血人,也在飞摔身躯所传递的压力中轰然暴散,再度化成飞溅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