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朱祐樘揭开陈年往事,张素素愈发的愤怒。
因为朱祐樘在这些事情中,扮演的角色,承担的责任,实在是太差劲了。
他打断了朱祐樘问道:“我父亲跟我说过,我二师叔虽然战死了,但是他死之前,曾经派人送信回师门。跟我爹说过,他虽然为国事而死,但是他对我婆婆的爱至死不变。希望我父亲能够替他保护我婆婆。
可是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呢?将我婆婆逐出宫廷不说,还让她受尽千辛万苦?你知道一个女人怀有身孕的时候,最渴望的是什么吗?是自己的男人保护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你呢?
你做了什么?
我婆婆死后,你又做了什么?
你想过陈郎的感受没有,幼年丧母,自幼受尽****,他又什么资格说你是他的父亲?你的好兄弟战死北疆,而你却不能及时营救,你又算是什么明君。你好兄弟心爱的女人,你的妻子,你不能好好的爱护,你又算是什么男人?”
朱祐樘沉默了许久,“这件事情,实在是另有隐情,北方战事紧急。朕将皇族供奉尽数派到了前线,希望他们对战事能够有所帮助。
只是没有想到,良女阁的元老趁着朕的皇族供奉离开京师的机会,对朕发起了突然性的偷袭。
朕深虽然没有丧命,但是却深受重伤。多日不能上朝。后来经过调查,确认这件事情跟良女阁有关,朕和金莲的事情自然也不能隐瞒。
当朝宫里和朝堂给朕的压力很大,金莲被大家称为妖女,而朕也险些被打上了昏君的帽子。
朕乃是真龙天子,朕需要治理好这个国家。所以无论如何,朕在自己的子民眼里,朕都必须是完美的。
所以朕没有办法,只能以假死之法,将金莲派出宫去。谁曾想到,金莲已经怀了朕的孩子。
而她却那么绝情,在朕还没有准备好安置他的时候,她就嫁给了进士村的一个书呆子。
她嫁给那个书呆子,根本不到十个月就生了生儿。陈家以此事为耻,认为金莲是个荡妇。
朕暗中下旨陈文德,让他想尽办法保住这个孩子。只是让朕没有想到的是,他只保住了孩子的性命。
只是朕如何也没有想到,陈家最后竟然用浸猪笼的方式杀了金莲。
她明明可以反抗的,可是她却没有反抗。
你知道吗?朕的心里有多痛。朕恨不得杀了陈家一家。”
张素素冷笑说道:“你可知道,保住陈生用的是你的圣旨,杀了我婆婆,确是张家带去的皇后娘娘的命令。怎么,这种事实你也不敢告诉我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向我隐瞒吗?怎么,你不仅仅要爱惜自己的羽毛,连你皇后的羽毛也要爱惜吗?”
朱祐樘一脸苍白,他没有想到,张素素竟然知道此事。他紧张的说道:“此事已经过去,还请你不要怪罪她。他只是想给太子一个安稳的位子。”
“她希望给他儿子一个稳固的皇位,可是陈郎呢?他凭什么受尽辛苦?他凭什么受尽辛苦之后,却要给你们皇室不停的卖命?”
朱祐樘抬起他黄金色的袖子,擦拭着自己的眼角的勒住,又慢慢的说道:“当朕知道实情之后,朕已经尽力去弥补他了,朕让大明最有才华的大学士教导他,让他成材。朕明知道良女阁的人暗中接触他,朕也没有怪罪他,朕甚至还帮助他培养势力。他的情人秋水屡次刺杀朕,朕也没有将这件事怪罪在陈生身上。朕依然给他升官进爵,朕甚至将来可以让他做王爵,朕可以给他封国,朕可以将朕能给他的都给他!”
张素素蔑视的看着朱祐樘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补偿吗?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作为一个父亲,应该给一个孩子的东西,你都给过他吗?从始至终你都在为你的王朝而操劳,看着我二师父战死!看着金莲白白的死在外面,看着陈郎受苦!如今陈郎成材了,你又用功名利禄来拉拢他,让他给你做事儿。你说的补偿,其实还不是让陈郎替你守护这江山!我告诉你,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为了你的江山,你什么都可以做!你或许是个好皇帝,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好丈夫,绝对不是一个好兄弟,绝对不是好父亲。
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朱祐樘颓然的坐在一边,一脸的沉默,过了半响,才开口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怎么骂我,都没有用处。今日朕既然让你知道真相,就做好了补偿的准备。说吧,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他?只要你能说出来,我都可以答应。”
“哈哈,你作为父亲竟然让我说补偿?”张素素冷笑着说,“好,既然你让我说补偿,那我就说给你看。你能做到吗?”
朱祐樘一脸严肃的说道:“朕受命于天,自然一言九鼎。你只要能说出来,朕就能做到。”
“好,我要让陈郎做皇帝!”
朱祐樘再次沉默了,低着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张素素对着朱祐樘冷笑了一声,嘲讽说道:“怎么?你不敢了吧?你明明知道,朱厚照是什么性子,他就是一个皮猴子,让他做皇帝,早晚要将这江山败坏。
单从大明江山未来来看,他就不适合做皇帝。相比朱厚照,陈郎才是真正适合做皇帝的人。他是龙子,他又有无双的才华。上马,他可以横扫天下,无人能挡。治国,他可以力挽狂澜。你没去过沧州府,也应该听说过沧州府的事迹吧。
在那里,他能做到不恤人言,不避艰险,不畏豪强,勇于任事,肃清纲纪,浚通政令,整顿史治,裁撤冗员,广行新政,为国积财,如今和草原的作战的一切装备和银子都是他提供的吧。
你摸着良心自问一番,你们朱家多少年来,没有生出这般优秀的皇子了。
若是陈生登基为帝,定然可以保你朱家江山三百年不倒。”
话说到这里,张素素对朱祐樘已经没有任何敬意。因为她在知道真相之后,更加的生气。
朱祐樘摇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些都非常有道理,但是有一条却迈步过去,那就是礼法。太子并没有什么过错,而且乃是嫡出,朕无论如何也要将皇位传给太子的。”
张素素听到这里,气愤的将宝剑拔出来,白色的面纱下,是一张拧在一起冷峻的脸。
“原来,帝王说话也可以跟放屁一样。你刚才说的一言九鼎呢?原来只不过放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