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况且我身为皇太子,难道不更应该身先士卒,鼓舞士气吗?
鞑子的副汗可以不远千里远征,我为什么不行?
我的先祖,明成祖亦曾北击蛮夷,我为什么不行?
我的好兄弟,也在辽东抵御花当,浴血奋战,我为什么不行?
我的勇士们,在昌平全都战死,没有一个退缩的,我为什么不行?
难道敌人打来了,我还要跟你们在这里讨论国库的银子去哪里了吗?
等到鞑子攻破了京师,领着你们给鞑子叩头,投降吗?
我朱厚照不是懦夫!”
不是懦夫四个字,冲破了云霄,在大殿内不停的回荡。
杨延和看着朱厚照那并算不上高大的身影,在内心里充斥着无尽的感慨,心中不由的感慨起来,大明有此英主,中兴有望。
相比弘治帝的文雅,朱厚照多了很多的奋武。
这本来就是一个王朝在休养生息已久之后,应该具备的东西。
朱厚照扫视着朝堂之上大明每一个人,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勇气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但是我需要告诉你们,我们离京师陷落只有一步之遥。
你们好好想想,鞑子侵入北疆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鞑子攻破州县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鞑子在攻破昌平县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鞑子进攻京师的时候,你们还在做什么?
你们这些人每年考评可多半写的是忧啊。
你们这些五军都督府的将军们,每年可都有战功啊。每年夸赞你们是英雄的文章,就跟雪花一样的在坊间传颂。
可这个时候,你们怎么都这个样子?
“说话啊!说话啊!”朱厚照咆哮着说道。
“殿下息怒!”群臣说。
“息怒?你们让我如何息怒?我敬重你们是辅佐我父皇多年的老臣,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
朝廷给你们高官厚禄,是让你们忠于朝廷,保护百姓的,不是让你们自私自利,结党争斗的。”
越来越多的臣子羞愧的低下头,不敢说一句了。
朱厚照的步伐异常的沉稳,他每走一步,脚步声都像是一座大山,砰砰砰的撞击着大地。
那些正义的臣子,自然感觉热血激荡,浑身充满了力量,这才是他们应该辅佐的君主。
但是那些心中只想着权利的臣子,则感觉到无边的恐惧。
尤其是刘吉,他越发的感觉朱厚照像极了,史书中记载的那些强悍帝王。
秦皇汉子,唐宗宋祖。
该死的,朱家的鲜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养出那么一个皇子?
朱厚照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他对王守仁说道:“王知县,现在把你的冤屈从头到尾,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吧。
她一个妇道人家,想要说清楚这一切不容易。”
“殿下,您确认你要这个时候让我说下去吗?”这个时候,王守仁反而犹豫了。他已经感觉到了朝堂之上的诡异的气氛。
他意识到,皇帝不在,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这个时候,不应该给朱厚照找更多的麻烦。
朱厚照冷颜道:“为什么不?我就要这个时候给将士们一个公道!不让将士们在前线怎么肯卖命杀敌。”
朱厚照的话,让那些在暗中动了手脚官员们的感觉到了无边的恐惧。
他们感觉,他们自己距离末日已经不远了。
王守仁平静的说着昌平县一幕幕。
从战场上跟鞑子第一次交锋开始,到将鞑子们击退,这里面战死了太多的勇士。
王守仁甚至能够记住某些将士的名字。
听着这激烈的战斗,朱厚照很难平静下去。这就是所谓的昌平县坚守,击溃了鞑子们的进攻。
这就是所有人歌颂的大捷。
这是靠大明子民的血肉换来的。
后来,王守仁又讲到了鞑子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在场所有人无不佩服鞑子的心计和智谋。难怪鞑子能够连下大明的州县,原来鞑子的计策,一点不比中原差。
最后讲到了最阴暗的内容。
自己是如何接到了圣旨。昌平县是如何接到了圣旨。
王守仁不解的问道。
“英国公张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跟我换防?”王守仁问道。
兵部的官员,在场的将军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这回事儿。
王守仁说道:“没有这回事儿,大明的士兵总是做不了假的吧?那些所谓的赏赐做不了吧?这圣旨做不了假吧?”
朱厚照问道:“英国公张懋在哪里?”
兵部的官员上前一步说道:“英国公张懋前些日子调集临时征召的军队,还有京师附近的兵卒,上前线了。”
“那能联系上吗?”
“不能。”
“混账!大军出征,怎么可能联系不上?”朱厚照质问道。
兵部的官员继续说道:“殿下息怒,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们如果有意隐蔽,兵部如何可能知晓?
此时别说是英国公张懋的部队,就连忠武侯的部队也联系不上了。”
“怎么会这样?”在场的大人们也怕了。
他们之所以那么得瑟,敢有心思在这里折腾,依仗无非就是忠武侯南征北战,打的鞑子狼狈逃窜。
还有就是英国公凭借在军中的威望,召集了大量的部队,已经奔赴前线了。
倒是刘吉听闻此事,心中暗暗得意。
“哼,任凭你朱厚照在有本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手下连兵都没有,你如何抗击鞑子?呵呵,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张懋已经倒向了我们这一边吧?”
王守仁继续说道:“我们回到京师之后,遭到了遭受到了多次的刺杀,还有数次的刁难,其中在都察院告状的时候一次,去兵部警示的时候一次,想要进宫面圣的时候,被刁难一次,在驿站的时候,被刺杀了一次,刚才来早朝的路上,被刺杀了一次。在面见您的时候,又被刺杀了一次。”
“锦衣卫的指挥使某斌在干什么?怎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们会一无所知?”朱厚照厉声问道。
萧敬闻言,走到朱厚照身边,轻声耳语道:“殿下,某斌被陛下派去辽东调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现在负责锦衣卫是一位叫做黄启功的指挥佥事。”
“查,这个黄启功都在干些什么?”
焦芳闻言大吃一惊,焦急的看向刘吉,却见刘吉微微的闭上眼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小太监回应道。
“不用了,直接将他锁上大殿,他要是不给本宫个交代,就直接拉出去斩了。”朱厚照怒道。
朱厚照的话刚落,从外面匆匆走进几个东厂的番子。
“殿下,锦衣卫指挥佥事,黄启功畏罪自杀了。”
听到这句话,刘吉嘴角泛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意,“胜局本来就在我这边,你朱厚照刚刚监国,更不可能赢我。”
朱厚照扫视群臣一眼,冷冰冰的说道:“你们,好胆!”
“殿下息怒!”
“息怒?来人,将都察院为难王知县的人、负责看守宫城的将官、驿站的负责人,统统给我抓起来,严刑拷问,我就不信这个手眼通天的狗贼,还能藏多久。”
朱厚照的话音刚落,又从外面走进了几个东厂的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