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通不愿意加入自己,在陈生看来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眼下的形势这么不明朗,自己的前途如何连自己都看不清楚。
人家不愿意加入,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视线重新返回战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将士们纷纷的从军阵内奔出,由军法官划定区域,将士们纷纷在各自的区域里清理战场。
将鞑子的尸体用刀砍下,铠甲从身上解下来。
如果是好的,就替换下来,给自己穿上。如果是差一些的,就替换给自己身边的辅兵。
每个战兵往日里有两到三个辅兵辅助他们,在关键时刻这些辅兵也能成为非常有用的战斗力。
将战利品分配给他们,也是很值得的事情。
这些辅兵此时有了武器,也纷纷上了战场。
鏖战的时候,他们或许没有机会上战场,但是这个时候,清理战场却给了他们锻炼勇气的机会。
他们捡起散落在各处的武器,举起战刀在那些死去的鞑子士兵的肚子上狠狠的插上两刀解气。
若是有那个鞑子士兵还没有战死,轻微的一声呻吟就能迎来四五个辅兵的围攻。
他们手里的战刀发疯似的落下,将那鞑子的士兵砍成碎肉。
杀发疯的辅兵最后会被老兵们给拉回来,告诉他们,鞑子的头颅无论如何也要保存完整,能带走的都是战功。
不能带走的,也要做成京观,一是震慑敌人,二是鼓舞军民士气。
陈生率领在城外暂时停驻休息。
平谷县的城门大开,入城不久的知县方少康率领城内的百姓和剩余的乡勇出来。
看着陈生率领的大军很多人身上的累累伤痕,瞬间联想到刚才战斗的惨烈。
方少康主动行礼,佩服说道:“将军击退鞑子之威,下官佩服。”
说他他身后的乡老纷纷跪倒磕头,异口同声说道:“谢谢大人击退鞑子之恩,小小乡情不成敬意。”
说完城中的青壮推着一车车粮草上前,送到城外的军营之后。
陈生感慨的看着百姓,温言道:“诸位乡亲父老快快请起,我等皆是兄弟袍泽,我陈生又有何等理由看着鞑子祸乱你们呢?”
他又对方少康说道:“这位大人,快快让百姓们起来吧。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方少康钦佩的看了陈生一眼,再次行礼道:“我大明有侯爷您,还有何等妖魔可惧。”
陈生上前将几位长者搀扶起来,又付了些银子。
方少康极力阻挠说道:“侯爷您是为大明作战,我们贡献些粮草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陈生摇摇头说道:“你敞开府库,供应我军队粮草,那是应该的事情。但是百姓却没有这个义务,他们已经向朝廷缴纳赋税了,我不能让他们多花费钱财。
这些钱财就算是我买他们的粮食了。”
说完又拿出去银票,说道:“这些银子您拿着,帮我审核下各位乡亲给我的物资的价格,将银子给他们。剩下的银子在这里立下个石碑吧。
我这些战死的兄弟,都是解甲归乡的士兵,连军籍都没有了,自然也拿不到朝廷的赏赐,但是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随我征战沙场,,他们的战死是光荣的,我希望百姓能够记住他们的名字。”
方少康虽然对陈生的做法有些不解,但是却更佩服陈生了。对陈生的认识又上升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他现在对陈生所谓的变革更加看好了。
没有其他的缘由,就是因为他们对待百姓更好一些。从内心深处,也就更期盼他们胜利。
在百姓们的感谢声中,陈生手下的军士们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当初他们放下手里的活,重新走上战场,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么吗?
如今百姓的感谢,让他们的身体和心灵充满了力量。
方少康带着受伤的将士去城内找医馆意志,这些受伤的士兵虽然神色各种伤口,但是他们依然高高的抬着他们高傲的头颅。
百姓们不仅给他们最崇敬的目光,还给他们带来了由衷的慰问。
医馆里挤满了人,大家送上可口的饭菜,替换的衣物,尽可能的满足英雄的一切需求。
郑龙涛则将所有的战马集中起来,喂养战马,给受伤的战马进行简单的医治,让受伤的战马尽快恢复战斗力。
十几个夜不收拿着陈生亲笔书写的檄文,沿途去各处州县征召卫所的官兵,乡勇,民夫,让他们回到战场。
其中沧州是重点征召的对象,那里是武术之乡,是最理想的兵源地。
陈生又吩咐士兵们埋锅造饭,将那些死去的或者重伤的战马全都大卸八块,或者烤着吃,或者煮着吃掉。
新加入的乡勇也分到了肉吃,一个个高兴的不行。
方少康作为东道主,也曾亲自上了战场,一把年纪了,跟陈生他们混在一起,吃着大块的马肉,还喝了两大碗烈酒,真的是一个豪爽的读书人。
老大人喝多了之后踩在桌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儿,用乡音告诉将士们。
“你们是大明真正的勇士!”
在做的都是粗人,虽然听不明白,这个老大人说的什么,但是却对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冲上战场的文官颇为佩服的。
戚景通站起身来,端着酒碗大声说道:“卑职暂时要在侯爷帐下听差了,希望能多杀几个敌人,不给侯爷丢人。”
陈生笑道:“我相信戚将军!”
仰起脖子,一碗酒被喝干了,戚景通喝的是酒,陈生喝的是水。
方少康在一旁拉着陈生的兵问道:“你们家侯爷不能饮酒吗?”
士兵将陈生昔日的誓言解释了一遍,戚景通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对陈生的佩服更上一层。
戚景通心里暗道:“自己当时便答应陈生,也未必不是好事,自己终究是太谨慎了。
有的时候谨慎变得怯弱,怯弱是要耽误大事儿的。”
陈生对方少康说道:“方大人,此次我虽然击退了鞑子,但是他们依然剩下了不少残余部队,我们走后,您一定要加紧城防,小心让敌人的回马枪伤害到百姓。”
方少康问道:“侯爷要走了吗?士兵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不多做休息几天吗?”
陈生摇摇头说道:“我自然是可以尽情的休整,但是京师已经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