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白马的未必就是唐僧,也有可能是个厚颜无耻的将军。
前两天陈生骑着战马在巡视战俘营的时候,一个诡异的身影,以极其快的速度奔赴过来。
耿小白抽刀准备保护陈生,结果被人家用一根棍子暴揍了一顿。
耿小白自认为自己的本事也算是可以了,但是在这个的年轻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的装束虽然非常凌乱,但是丝毫掩饰不住他高贵的气质,他英俊的容貌更是让人嫉妒的不行。
这个疯疯癫癫的人就是从战俘营跑出来的李晟。
李晟抓耳挠腮的跟陈生说道:“师傅,您这是要去哪儿?您不要悟空了吗?”
陈生低头,自己端详自己,这才发现,自己骑着的是一匹雪白色的战马,头上的长发也为了方便打理,用剪刀减去了,活脱脱的僧人的模样,难怪他误会。
从那天开始,陈生总是趁着老总管离开李晟出去办事儿的功夫,偷偷跟他说上两句话。
陈生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孙悟空徒弟。两个人的感情进展的非常快,但是老管家却一点都不知道。
却说六月将近的时候,在沿途的旷野上,因为干旱的天气,草木枯黄了很多,仿佛秋季已经到来了一样。
在火把的照射下,连草木的影子都充满了枯败的气息。
四野望去,田园一片荒凉,在加上大军行动,沿途的青草,被骡马吃的一干二净。陈生带着一群将军、幕僚和亲卫站在山头,接着夜色眺望远方的城郭。
有些小城被花当抢劫之后,大火焚烧两三日都不曾停歇。
这种活脱脱的人间惨剧,不论是谁看见,心里都非常难受。
他给了老管家充足的时间去思考,他知道,这种人不能逼得太急,逼急了,他什么绝望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夜风很大,担心百姓夜里休息不好,所以立马回顾,望了了一阵,颇有感慨的说道:“国家想要安宁从来都不容易,这还算是盛世,百姓就要过这种凄苦的生活。若是彻底的乱世,想必易子而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中年的文官,骑着战马在一旁,他是随军的御史,负责是监督陈生的,听了陈生的话,赶快接着说道:“侯爷所言极是,正是百姓不容易,陛下才急着让侯爷对朵颜三卫出手。”
耿小白听了他的话,微微冷笑,正要说话,却见陈生使了个眼色,只得忍住。
陈生说道:“叶小天。”
“卑职在。”一旁的叶小天拱手回答。
陈生等到叶小天来到进出,然后态度温和的对他说道:“这粮道是我们的命脉之所在,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后天就要跟花当正是交手了,务必在明天一日之内,确保我们后方的粮道的安全,同时拿着我的军令,向各地的府衙征收军粮,以备不虞。
只要有粮食,我们的大军就不会失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路子,所以我希望你的人可以发挥更高的作用。”
“卑职一定会按照大人的指示做好,绝不敢有丝毫的疏忽,请侯爷放心。”
不顾御史们不满的神色,陈生含笑点头说道:“若是所有的江湖豪杰都能跟你一样都有一颗忠肝义胆之心,朝廷还有什么担忧的呢?”
“侯爷过奖了,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
在陈生的严重,叶小天一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他明白叶小天身后有一个秘密的,庞大的组织。
只要叶小天能够忠心为自己做事,那么他身后的组织也会表现出强悍的战斗力。
如果叶小天懈怠,那么毫无疑问,他身后的组织也会沉寂在一边。
更何况,自己的军中有数万大军是叶小天送给自己的,所以自己虽然可以不给他官职,但是该拉拢他的时候,还是要拉拢的。
“今日绿萝姑娘的身子可好?有些日子不见了,颇为想念。”
叶小天抱拳说道:“承蒙大人关心,绿萝姑姑因为有事情远赴京师,昨日送来信件,只说京师的百姓的日子过得很是辛苦。”
陈生的心头有些沉重,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笑着问道:“京师可有其他的新闻?”
“还有就是提到以张家两位侯爷为首的钱庄大肆的敛财,抬高粮价,被陛下惩处了。有十几家大商人闹事,被陛下拖到菜市口直接问斩了。一时间朝野之间,所有人都凛凛畏惧,近些日子才好了一些。其他的,想必侯爷比我应该清楚。”
陈生点点头,策马回营,走了没有两里地,突然停马在路旁,指着身后的河流,对耿小白说道:“派人将沿途的河流每天给我定点投放锦衣卫秘制的毒药。”
“是侯爷,我马上就去办。”
在叶小天带着一队人马趁着夜色四处寻找最佳投毒地点的时候,随军御史对陈生笑着说道:“侯爷久经战阵,自然是有您的道理,但是以卑职看来,这投毒之事,实在是有些卑鄙。有做这些事情的时间,不如早些进攻花当。”
陈生说道:“这兵家大事,岂能容你一个书呆子妄加揣测,行军打仗能赢便好,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我卑鄙怎么了?这也碍着你了吗?要不你去拿着宝剑,替我砍死几个贼人?”
陈生回了营地,叶小天也忙活了半宿,这才回来休息,快进入大营的时候,却见那随军御史似乎在等他。
这随军御史是苗逵单独带兵之后,朝廷新派遣来的御史,叫彭裕丰,四十多岁,白白净净的一个人。
“叶将军,我准备了些酒菜,肯赏光么?”
叶小天陪笑到:“不知道侯爷可知道此事?”
随军御史彭裕丰说道:“怎么,这军队是侯爷一个人的军队,你我聊聊,还要经过侯爷的同意吗?”
叶小天笑道:“您看看你说的,不就是一顿酒水么,又不是什么鸿门宴,我哪里有什么不肯赏光的,去去去。”
见叶小天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彭裕丰笑着说道:“将军不必心中有负担,我也是想跟您商讨一下当下的战事,不敬我一个读书人,对打仗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今日在侯爷面前丢了个大面子,希望多学习一番,将来也好不显得孤陋寡闻。”
叶小天是一个江湖人,对待人很真诚,所以面对同样一脸“真诚”的彭裕丰的时候,很难以拒绝。
尽管他非常讨厌这些皮肤白白净净,说话跟唱诗一样的读书人。
这位大人的营帐非常干净,到底是读书人,营帐里摆满了各种书籍,使人感觉到清雅而博学的味道。
帐篷之中也有宝剑,但是从他瘦削的体型看来,这宝剑只不过是一种装饰物,真让他砍杀敌人,那才是真的笑话。
“叶将军,也认识这剑吗?这可是我请江南名匠打造的七星宝剑,价值白银千两,往日里是舍不得碰的,如今上了战场,我也做一场大丈夫,让世界知道读书人也是可以征战沙场的。来看看这把剑如何?”
叶小天也是见过欧冶子大师名作的人,怎么会出言赞美其他的宝剑,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便开口说道:“剑是好剑,但是正是遇到了您这样的英雄人物,才让宝剑有了用武之地。”
听了叶小天的话,彭裕丰心里感觉舒坦了不少,陈生训斥他的话也忘了很多,他心里想道:“这个小子倒不像是个混江湖的,举手投足间总是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这样的懂事的年轻人是应该争取的。”
二人正慢吞吞的饮酒,耿小白突然撩开营帐走进来,一脸愤懑的说道:“叶小天,你这个家伙,真的让我好找,大半夜的怎么跑到彭大人的营帐中来了。”
彭裕丰脸色一沉,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叶小天说道:“我听说像彭大人这样的读书人,都是天上的星君下凡,所以我想找彭大人好好聊聊,学点诗书,沾点灵气。”
彭裕丰这才松了口气。
耿小白皱着眉头说道:“没有时间跟你瞎贫,侯爷命令。”
其他人闻言,都退出了营帐。
彭裕丰一脸的尴尬的进退不得,他不知道此时是否应该退出营帐。
无奈之下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也要回避一下。”
耿小白说道:“您是随军御史,负责监督侯爷,自然是不用的。”说完他转过眼睛,对耿小白说道:“侯爷吩咐投毒这件事情,还需要找一得力助手,将预先准备好的解药分发到辽东的百姓手里,这件事情必须交给细心的人去做,不能伤害到百姓的性命。二是,让你去做做活动,你带来的五万大军中,有一些军务之中有些女中豪杰,侯爷希望他们能退出军伍,负责照顾军中的老小。这两件事情一定要做好,做不好会耽误侯爷发起进攻的时间。”
叶小天说道:“侯爷也知道他们都是些女中豪杰,我又如何去劝阻他们为国尽忠,他们都是在战争中失去了家人的苦命人,若是不给他们亲自报仇的机会,我怕他们受不了而崩溃。”
大家提起叶小天带来的军营之中的女流,都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人比起男人都要强悍。
他们虽然不懂得军阵之术,但是弓马娴熟,性情豪爽,在军中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别。
所以提起这些女中豪杰,大家都有几分敬意。
彭裕丰也是见过这些女汉子的,这些女汉子大多数二十多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却每日里骑着快马,不停的训练着自己。
彭裕丰认为报仇乃是天性,侯爷纵然是身为三军统帅,也没有必要阻拦人家报仇的道路。
耿小白却说道:“战争是男人的事情,要女人做什么?若是将来战事不顺利,我们哪有时间去照顾他们。”
彭裕丰在一旁说道:“侯爷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要知道侯爷自己久经战阵,对于用兵作战可是非常熟悉的,另外我们手下的军队已经有了十几万之术,这根本不是花当可以比拟的。有这些比男儿们还要强壮的女人参加战斗怎么了?”
耿小白听出了彭裕丰言语间的不满,他虽然不敢对陈生说这些话,但是却敢跟自己抱怨。
耿小白冷冷的说道:“近几十年,蒙古频频犯边,边将作战,往往是报喜不报忧,朝中频频收到捷报,结果领土却一点点被夺去。草原人虽然是蛮夷,但是他们却是天生的战士。侯爷谨慎自然有他谨慎的道理。我们今日正要慎于料敌,先求不败,而后求胜。
侯爷并非是不肯打这仗,而是战争必须谨慎,排除一切不利因素。”
彭裕丰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看法,便说道:“目前战事颇为危急,我们没有时间在耽搁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军中是否有女人,要我看,我们就应该连夜行军,全军压上。只要我军将士上下一心,勇于杀敌,必然会打胜仗。岂可未曾临敌,先自畏惧?
侯爷这那里是谨慎,这分明是胆怯,完全没有将圣上的苦心放在眼里。”
耿小白恼火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疑侯爷的命令?就算是前线紧急,但是战争也是要有条不紊的来,一团糟的往上冲,那是弱者的手段。”
“目前我军士气旺盛,而且朵颜三卫的士气低落。”
“士气旺盛,那也是表面现象,大人是读书人,满脑子都是热血,可是你是否真的去军中和我们的士卒交谈过,至于您所说的朵颜三卫的士气低落,那都是笑话,若是士气低落,他们为什么还不撤退,反而继续进攻我们的城池呢?”
“哼。”见辩不过耿小白,彭裕丰干脆一扭头,不再言语。
耿小白说道:“叶小天,到底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自然清楚,我先下去了,后天就要大战了,我也该做好我的准备工作。”
说完耿小白便退去了,彭裕丰望着耿小白的背影,心中不住的感慨,“哎,陈生手握重兵,但是却总有借口,将事情都忙碌在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于勤王之事着实不放在心上,苗逵也算是有些见地的人,怎么被他三言两语就支到草原上去了呢?任由陈生折腾,岂不是不重视天下苍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