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红色的军装,有了朝廷的俸禄,日子过得不知道多美,想怎么耍,就怎么耍,日子神仙一样。
穿上了红色的军装,拿着朝廷的武器,走到哪里都可以大摇大摆的逞威风,那日子过得像是一只老虎,谁都不敢招惹。
但是穿上了红色的军装,一旦有战事,便不得不走上战场,随时准备性命不保,这个时候,军人的日子,甚至不如一条狗活的舒坦。
所有人们都说,战争年代的军人,是神仙老虎狗。
也许一次简单的出行执行任务,就可能成为兄弟之间的永别。
能够活生生的再次相见,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也是一件让人感觉内心很是激动的事情。
二人在大帅的带领下,走向火炕。
这种从地上掏出来的火炕,是学习的草原人的办法,甚至传说靖康之耻,宋朝皇帝被金人俘虏,让他们脱去鞋袜,身上挂满了铃铛。
当他们踩在火炕上,会让火炕的热量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铃铛的响声让金人格外的欢乐。
陈生脱掉鞋子,踩在火炕之上,感受着传来的热度。
对朱晖问道:“大帅,这东西将士们都有吗?”
朱晖笑道:“如今这天寒地冻,将士们都用此物避寒。”
朱厚照也脱掉鞋子,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传来,朱厚照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又穿上了鞋子。
“男人味,男人味。”朱厚照讪讪的笑了笑。
也不用别人帮忙,朱晖自己将小桌搬到火炕之上,陈生在三人中年纪最小,地位也最为卑微。
所以起身,倒满酒杯。
“义父,请饮满此杯。”
朱晖端着酒杯,仔细端详了陈生半天,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想必是义父这些日子太辛苦了,这肚腩都没有了。”陈生见到朱晖情绪有些低落,说了些玩笑的话。
朱晖忍了半天,一把年纪了,眼泪差点掉出来。
按理说,到了他这种地位,就不该有感情。但是陈生这个孩子,偏偏以真情待人,让人难以拒绝。
“你这孩子,还有心思打趣义父,义父是可怜你小小年纪,便在战场上奔走,听手底下人说,你数次被人刺杀,险些丢了性命,义父我心里就过意不去。这些文官往日里嘴上的文章念得花团锦簇,但是背地里却全然做的是卑鄙无耻的事情,真的让人气恼。”
说罢,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陈生趁机给斟满。
老人家也不在乎,端起酒杯,又是一仰而尽,长叹道:“我朱晖从军几十年来,除了其他几个国公爷,就没服过谁,但是阿生啊,你义父我佩服你。不及弱冠,智勇冠绝三军,真是我大明之福啊。”
朱晖看着眼前的孩子,越看越喜欢,酒喝起来也就没完没了。
陈生看的直冒冷汗,心里担忧这大汗别喝多了,打不了仗了。
“义父,这明日还要攻城,今晚就少喝一点吧。”
“对,大帅,这酒少喝怡情,多喝伤身。您有要务在身,就别喝那么多,晚辈们知道您开心就好了。”朱厚照也在旁边附和着。
朱晖一愣,半响没说话,然后又笑了:“喝醉了,就喝醉了呗,我是你义父,我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我要是明天起不来床,那就由你指挥三军。你又不是没有指挥过千军万马,那十五万夫役,你都能如指臂使,这十几万京师的部队,你熟悉的很,更好指挥。”
陈生苦笑道:“义父,您这是在夸我,还是在笑话我,十五万夫役,能跟十几万大军相比吗?军中的叔叔伯伯,那个不是比我资历高,让我指挥他们,我可不敢。”
朱晖此时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潮红之色,嘿嘿笑道:“怎么了?为夫为你铺路,你反而不乐意了?为父一把年纪,要战功有什么用?还是有你来指挥明日大战,早点破了鞑靼人,咱们也好早些日子班师回朝,也好给朝廷省下些用度,过个富裕年。而你在有了这破城的功绩,封公可能有些夸张,大明最年轻的侯爷,那是没问题了。”
陈生摆手道:“军功就免了吧。在做了侯爷,会有更多数不清的麻烦,我已经决定回我大沧州,做我的花花公子了。”
“啪。”
“混账!”
朱晖一巴掌拍在小桌上,顿时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又几个亲卫赶忙跑进来换了张桌子,又重新添满酒菜。
那亲卫一直用眼神瞟着陈生,示意他,大帅喝多了,你就不能顺着他点,那起码是你义父,气着他可怎么办!
“眨什么眼,跟我滚出去。”
几个亲卫如蒙大赦,屁滚尿流的退下。
朱厚照则是完全一副懵逼的表情,刚想搀和几句,便被其他的亲卫给搀扶离去,一边搀着,一边对着大帅说道:“您喝多了,早点下去休息。”
朱厚照明显是不想走的,但是看到大帅随时可能掏刀子的模样,生怕被波及,给了陈生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离去。
见到四下无人,朱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骂道:“小崽子,你义父我费尽心思给你铺路,到头来你竟然怂了?你对得起良心吗你!”
陈生愣了一下,低着头很认真的想了一会,最后在朱晖无比盼望的注视下,很认真的点点头,“我感觉我做的没有什么对不起别人的。”
然后朱晖彻底抱走了,这次到时没有拍桌子,直接提起陈生,便是一顿暴揍。
此时陈生真的有些后悔,为了嘚瑟,竟然没有穿铠甲,一身白袍挨揍的时候,实在是太过直接。
才一会的功夫,便被揍得鼻青脸肿,臀瓣被老人家用刀把子揍的紫若泰山。
老人家揍得久了,总算是累了,将陈生扔在一边。
指着陈生继续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感觉你做的够多了,对得起所有人了,你在做梦吗?”
“杀了整整一个州府的官员,你知道这其中运作,需要我们军方付出多大的代价吗?”
“为了证明你的清白,说动陛下派萧公公来平凉,你知道我豁出去这张老脸,给苗公公说了多少好话吗?
“我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低声下气的对一个阉人说好话。阉人就算是在勇武,他也是阉人,我这张老脸都为了你扔了!”
“你感觉你对得起所有人了?”
“你怎么不去死!你就没有想过,陛下为了给你荣华富贵,为了让你成长,顶了多大的压力,你以为你没死陛下不知道吗?但是他依然赏赐给你伯爵的尊荣,你就没有想过他对你的殷切盼望吗?”
“还有朱寿,人家是太子殿下,千里迢迢,不远万里跟着你来受苦,你做这些就完了?”
“还有西北的难民,这场战争早就的难免,数以百万计,你就没有想过他们?”
“还有那些跟着你,征战沙场的兄弟,他们团结在你身边,战死了多少,你的乌纱帽,也有他们的功劳,你一句累了,就想回老家过安生日子,他们怎么办?你不在高位,谁来照顾他们?战死的兄弟,谁来安抚?
“是你疯了,还是我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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