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小楼,关上窗户,没有了追兵,陈生一口气没有护住,便感觉四肢百骸钻心一般的疼痛,身上有刀伤,有剑伤,还有黎大隐钢铁一般的拳头留下的伤害一起爆发起来。
仿佛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便能要了陈生的命一般。
小齐麟赶忙一把搀扶住不停摇晃身体的陈生。
尖着嗓子,焦急的道:“爷,您没事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险中求活的陈生伸出沾满了血的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不在乎陈生身上的血腥味,脸上依然很是焦急的模样。
“这一次亏了你,不然爷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这个恩情,爷记住了。”陈生颇为感激的说道。
“钦差大人,这次我可是救了您的命,你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让我跟着您混啊。”在窗户不远处,站着一个干净的少年郎,手里还拿着刚才救陈生的那根绳子,眉梢舒展,一脸的欢喜。
见陈生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那少年郎干脆将绳子仍在地上,拿起一条白毛巾搭在了肩膀上,焦急的说道:“爷,您不记得我了吗?当日我就看出您不是一般人,谁能想到您竟然是钦差。”
齐麟探下身子,推开窗子,从窗口小心望去,见到这些黑衣人被老百姓们拿着武器围殴,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找陈生麻烦,便将身上的衣服撕成条,帮助陈生包扎伤口。
陈生坐在椅子上,指着那个少年郎,吃惊的说道:“你是环县那个店小二,我们见过,你还帮过我大忙。”
那少年郎见陈生回想起曾经的事情,高兴的拍这手说道:“我就知道爷不会轻易忘记我的,爷我终于见到您了,您给我个机会,让我跟着您混吧。”
陈生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疑惑的问道:“不对啊,我记得你们掌柜的对你不错啊,你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来了。”
听陈生这么一问,那店小二的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下来,哭的很是难过的样子道:“哎,我们掌柜的是环县典吏的舅舅,这典吏大人听说在战场做了逃兵,丢了脑袋,我们那客栈也就做不下去了。”
陈生一时间颇为感慨,原来这店小二流落至此,竟然跟自己有很大的原因。
于是当下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吧,算上这一次你已经是第二次帮我了。我无论如何都要报答你,但是你要跟着我,可要做好受罪的准备。想要出人头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店小二激动的手舞足蹈,就差流出几滴幸福的眼泪了。
“钦差大人,您放心吧,跟着你混,我肯定不会给您丢人的。”
齐麟给陈生做了稍微的包扎之后,对陈生说道:“爷,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先回钦差公馆吧。”
陈生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咱们走。”
陈生给了掌柜的一些散碎的银子,算是给这叫做卫祥的少年郎赎了身,两个人搀扶着陈生,走小路赶向钦差公馆。
那店小二在走之前,默默的蘸着茶水,在桌上留下了一个成字。
那掌柜见陈生离去之后,将银子揣在怀里,用力拍了拍手,在不远处的厢房里,门啪嗒一声被打开,身影闪动,出了一对年轻的男女。
那掌柜的见到来人,不敢有丝毫的犹豫,面色恭敬,上前拜倒,最近的喊道:“公子、小姐,福安。”
那被唤作小姐的姑娘,一袭紫衣,留着火红色的长发,脸上趴着一只黑乎乎的蜘蛛,看起来颇为邪意,指着陈生离去的方向,却露出仰慕的神色说道:“好英俊的少年郎,若是能够做我的夫君,也不算是白活了一场。”
话毕。
只见一柄钢骨铁扇朝那紫衣姑娘袭来,那紫衣姑娘暗叫不好,身子往后一仰,颇为狼狈。
一张嘴,口中飞出一根铁环,铁环缠绕着一根银丝,朝着那个年轻公子射了过去。
那公子用扇子护住身体,朝白线弹去。
却听到滋滋的声音响起,那钢骨铁扇竟然被腐蚀了一条深深的黑线。
那钢骨铁扇的主人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警告的对那紫衣姑娘说道:“他是我的猎物,你不要胡思乱想。”
“怎么,不服气吗?”
“公子,小姐,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钦差,省的您二位为他争执。”那掌柜殷勤的说道。
“混账。”
不知道因何,那公子突然大怒,那钢骨铁扇忽然合在一起,仿佛一根铁柱,风驰电掣的冲了过来,那掌柜的没有机会躲闪,一口殷红的血吐了出来。
那铁扇的主人手一抖,扇子再次展开,窗户外飞进来的雪,映衬着拿着扇子的公子,显得颇为潇洒。但是那公子却颇为阴毒,伸手就险些取人性命。
那殷勤的掌柜,猛然间感觉胸口仿佛被大山撞击了一般,却不敢掀开衣襟观瞧,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
“求公子饶命。”
“哼。”那公子冷冰冰的应了一声。
旁边被唤作小姐的紫衣姑娘,可怜的看了那掌柜一眼道:“他连他亲生妹妹,都敢痛下杀手,你一个掌柜,竟然敢忤逆他,我看你活不过年了,赶快安排后事吧。”
“啊。公子饶命吧。”那掌柜畏惧的哀求道。
那公子怒道:“本公子想让谁死,谁就必须死,本公子想让谁活,谁也取不走他的性命。你想要用激将法,让我留他一命,我偏不!”
话落,一扇砸中那掌柜的天灵盖,便将那掌柜活活的砸死。
“你!”紫衣女子气急败坏的说道。
“别对我指指点点,我是你兄长,你在对我不敬,我便杀了你。”那铁扇公子面目阴冷的说道。
“平野绫,算你狠。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咚咚咚下了楼。
见到妹妹离去,平野绫自顾的坐在陈生刚才做过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毫不在意地上的死尸,自斟自饮起来。
恍然间哪里还有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公子摸样,更像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出来吧!”
平野绫倒了第二杯茶,静静的看着窗外。
只见窗外拂尘一钩,身影一倒,从房檐上躺下来一个老道,那老道身子仿佛一片云,是飘到了椅子上。
一点都不客气的端起茶杯,一仰而尽,那喜怒无常的平野绫也不怒,竟然又给老道倒了第二杯。
“天气寒冷,我这把老骨头在外面望了那么久,可真辛苦。”
“你是前辈,怎么也有走眼的时候。”平野绫嘴角颇为邪意的说道。
“人老了,人老了,眼光不如以往了,不过老夫不得不劝你一句,这趟浑水可不好趟,你要是进去了,大事不成,就再也别想出去。”
“是吗?我怎么不信呢?”平野绫的嘴角再次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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