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服了不?”
良女阁门口处的陈生嘴角露出了慈祥的目光,在一脸吃翔的书生眼中熠熠生辉,仿佛是和善的长辈。
此时,州学的学生的心情是崩溃的。
心脏仿佛被重拳击中的西瓜,瞬间便四分五裂。
如果上天能够重新给自己一个机会。
自己绝对不会让陈生作诗。
自己可是收了朱轶老爷子银子的,事先说好了定然让陈生出丑,若是事情最后办不成,可是既得罪了钦差大人,又将朱轶老爷子一并得罪了。
最后落个两边不讨好,真的是失策,失策。
而良女阁里的面的人,对于陈生开口作出诗来,也是颇为惊讶,谁能想到一个战场上厮杀的猛将,一个小屁孩那么小的年纪,竟然还懂得诗书之道呢?
你这么小的年纪,便文武全才了,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这是妖孽啊。
您一个妖孽,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这些凡人,您有没有感觉您太过分了。
所以,良女阁大堂的人们,在陈生作出诗来之后,一个个骇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想进就进,谁知道你这首诗是不是买来的,一会众人若是吟诗作对,你什么都不会的话,定然自取其辱。”
州学的学生一脸不忿的看着陈生,他觉得陈生之所以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诗来,完全不是个人真正的水平。
定然是事先来这里,身边的谋士怕他出丑,早有准备,让陈生背好了诗应对考验。
等一会你进了良女阁,我寻个机会再让你作诗,到时候在场的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定然会让你原形毕露。
“老大人,随我进场吧。今日一半是处理公务,一半是为您接风洗尘。按理说,你我都是朝中官员,不该来这种风月之所。但是平凉太荒凉了,我找不到其他的地方招待您,您就将就一下。您一把年纪,我还是个孩子,来这种场所,陛下也不会怪罪的。”陈生微微的笑着,搀扶着身边的顾佐道。
陈生说完拉着顾佐老大人的手就往里走。
“哎,大人您这是做什么?”那州学的学生见状,非常不满的开腔道。
“我做什么了?这位长者不远千里来看我,我自然要为他接风洗尘了,怎么我适才不是作出诗来了吗?还不行吗?”
陈生淡淡的笑了笑问道。
“您自然可以进去的,但是他的穿着如此粗俗,行为如此卑微,他进入此地,岂不是若一摊牛粪落入芝兰之室,驽马入花圃之园?您若是想进自己进就是了,至于这个臭老头,如何也是不可以进的。”
那州学的书生拦住了顾佐,故意刁难陈生说道。心想这位多半就是替陈生作诗的老学究吧,哼,只要拦住了这个老家伙,一会定然让你出丑。
陈生歉然的看了顾佐老大人一眼,然后抱拳看向良女阁的众人,问道:“诸位,我带着这位长者进去可以吗?”
“自然是不可以的,你只能证明你自己不是俗人,但是这个老头一看就是身份卑微的家伙,钦差大人又是爱民如子的,谁知道这是您从哪里折节相交而来的,要是挑夜香的,我们的一世声明,岂不是毁在了这里。”
众人颇为愤慨的看着陈生,这个陈生太过分了,他自己一个粗鄙的武夫要进入此次盛会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带人进来。
这里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地方,这个老头这糟蹋模样,怎么配进入这高雅的地方。
陈生说完话,若无事事的站在一边。
而老人家则彻底怒了,两只眼睛仿佛能够冒火一般。在远处站立的魏玄风第一个站出来说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站在你们眼前的乃是本朝户部侍郎顾佐,顾老大人,你们竟然敢如此出言侮辱他老人家,莫不是不想活命了吗?”
有懂事的人物,远远的瞧了顾佐一眼,见他衣着虽然破烂,但是用料颇为考究,而老人家虽然外表狼狈,但是眼神自然有一股稳如泰山之意。
当下便明白,这个老头来路不简单,悄悄的顺着人流,躲了起来。
但是也有几个纯心是找陈生麻烦,让陈生难看的。
根本不将魏玄风的话放在心上,指着顾佐说道:“别胡说八道了,户部侍郎那是多大的官,怎么可以来西北这苦寒的地界,还这般叫花子一样的打扮,我说朋友,你忽悠你,也该有个界限,你这牛吹得那么大,谁敢相信你啊。”
魏玄风怒道:“黄显忠,你要明白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那被唤作黄显忠的书生怡然不惧道:“好啊,你把我抓起来啊,打我板子啊,你们这些锦衣卫除了抓人打板子之外,还会做什么?”
“大家不要怕,黄兄乃是名门之后,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还不敢胡作非为。”
大明的读书人,一直将被锦衣卫抓起来打板子,视为一种无上荣耀,将来被放回,定然被大家伙所追捧。
所以见到魏玄风被激怒,黄显忠没有畏惧,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顾佐摇摇头,上前问道:“你祖父的痔疮之症这些年可好些了?当初可没少往我们户部跑,让我们拨银子给他们礼部的那些老家伙买坐垫。户部不拨银子,他就说他的痔疮之症,全都是因为老夫,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为了替他医治痔疮之症,当初本官还私下借了他十两银子,结果那么多年过去了,这老家伙也没还我银子。”
听完顾佐的话,良女阁再次热闹起来,咒骂着有之,鄙视之有之,朝着将顾佐老爷子轰出去者亦有之。
唯独那个被唤作黄显忠的书生,赶忙躬身施礼道:“您真的是顾老大人,祖父时常与我提起与您的旧事,他还给我十两银子,让我明年去京城赶考的时候,给您请安的时候一并还给您呢。”
陈生笑呵呵的对黄显忠道:“结果这十两银子成了你的嫖资,对不对少年郎?”
黄显忠的脸颊有些泛红,有些尴尬的说道:“大人莫要胡说八道,我只是将银子没有带在身上罢了。”
陈生摆摆手笑道:“黄氏一族,门风严谨,才不会给族中子弟银钱出入风花雪月之所,少年郎,不要解释了。”
黄显忠的表情更尴尬了,刚想辩解两句,却听陈生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足衣都破了,还好意思逛妓院,真的是没办法说你了,还不赶快回家中去领棍子。今日我与顾佐大人拜访过你祖父,你祖父还向我等夸耀你的学问,想要老大人提携你一番,结果你确是这般作为,拿着你祖父辛苦积攒的十两纹银来**,真的是浪费你祖父的一片苦心。”
陈生说的煞有其事,听到黄显忠耳朵里却如电闪雷鸣一般。
今日出了这事,自己祖父早晚知晓自己出来狎妓,若是不主动承认错误,还不被打死,连忙告了饶,从妓院屁滚尿流而逃。
顾佐老大人疑惑的问道:“咱们什么时候拜访过黄显忠老大人,你这般诓骗他,他本来不用挨揍,结果主动去领罚,岂不是因为你遭了无妄之灾。”
陈生笑道:“黄氏一族世代门风严谨,今日若是不给他点教训,这西北之地怕是难出人才了,我哪里是想出口气,只是想让他长点教训罢了。”
魏玄风从一旁抱着胸口,小声说道:“您就是为了出一口气。”
三个人在这里自顾的说话,却吓坏了良女阁的众人。
搞了半天,眼前这位还真的是户部侍郎顾佐,顾大人。本来侍郎大人能够亲临此地欣赏歌曲儿,乃是很荣耀的事情。
结果大家却推三阻四。
先是将钦差阻挡在外面不让进,接着又将户部侍郎骂作挑粪郎,老乞丐,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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