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曹国,重耳一行西向而行。
“公子,过了前面这条河就是宋国的地界了。”狐偃对重耳说道。
重耳望着前面的小河,低声说道:“宋国也算是中原不小的国家,要不我们请宋国出兵如何?”
赵衰望着重耳,知道他心中的想法,那就是重耳从内心深处还是不愿意让秦国插手晋国的事务,但是赵衰等人也清楚以宋国的实力,就算是想插手晋国的事务也难。
“公子,我们先到了宋国之后再看情况而定。”赵衰说道。
重耳不言不语,嘴上虽然没说,但他也知道就算是自己愿意让宋国帮他出兵,那还要看看人家宋国愿不愿意。
说着走着,天黑时分重耳一行就来到了宋国都城商丘。
馆驿住下之后,狐偃对重耳等人说道:“公子,我有一个朋友名叫公孙固,现在宋国任大司马,我先去拜见他,让他先跟宋公通融通融。如果宋公能够答应出兵帮我们返回晋国,我们也就不用跑到秦国去了。”
重耳听罢,当然高兴了,“这样也好,你快去快回,我们等你的消息。”
狐偃出去没过多久,就带着宋国大司马公孙固来到了重耳所住的馆驿。
“宋国司马公孙固拜见晋国公子。”见到重耳后,公孙固拜道。
重耳见状赶紧回拜道:“重耳何德何能敢劳司马大人亲自来见。”
“哪里哪里,重耳公子乃是当世名士,贤明远播,公孙固理当前来拜见。”这个公孙固到是客气,随后说道:“我已经命人准备了酒菜,代表我家国君招待重耳公子一行。”
“快快请坐。”既然双方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重耳赶紧请公孙固坐下说话。
双方坐下之后,馆驿的随从们就将酒菜等端了上来。
公孙固端起酒对重耳道:“公子请---”
双方端起酒一起饮下,随后公孙固说道:“公子,方才狐偃已经将你们此行的目的跟我说过了,不过宋国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重耳放下酒樽,“这是为何?”
公孙固放下酒樽,面露难色的说道:“公子您难道不知道吗?年前我们宋国与楚国在弘水大战一场,结果大败而归。现在举国上下一派沮丧之情,此时确实不宜出兵,还请公子见谅。”
原来齐桓公死后,宋襄公环顾中原诸国,觉着除了宋国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国家能够与自己抗衡,于是便联络中原的陈国、曹国等小国家一起会盟,一心想在齐桓公之后做中原的霸主。
无奈宋国国小力弱,不足以服众,特别是南边的楚国更是对宋国这样一个二等国家称霸感到不服气。公元前638年,双方在弘水发生大战,最后宋国战败,宋公本人也被楚国所伤,宋襄公争霸步伐也就此打住。
听完公孙固的话,重耳这才意识到此时请宋国出兵确实有些不合适,“谢谢公孙司马的提醒,重耳也只是谈谈,既然宋国有困难,重耳也不会勉强。”
随后公孙固说道:“虽然不能帮助公子继承晋国大位,但我家国君也深知公子的贤名,特地安排臣给重耳公子送来了美玉珠宝马匹以及路上的一切所用物品。临走前一再对臣说,要以国礼招待好重耳公子,若不是他身上有伤,定会亲自来招待重耳公子。”
听完公孙固的话,虽然没有取得帮助,但是重耳的心里还是暖暖的,双方的饮宴也变得热烈起来。
吃完饭,已经是深夜了,虽然没有得到宋国的支持,但是宋国的礼遇对于流浪了几十年的重耳来说,还算是不错,不管怎么说人家宋国还是以国礼招待了他一个流浪的晋国公子。
有了这一点重耳也知足了!
既然宋国不能出兵扶持重耳当上晋国的国君,长待下去也是无益,经过商议,重耳决定继续西行,寻找支持他的大国。经过商议,他们决定继续向西前往郑国。
郑国与宋国一样都是春秋时期中原地区的二等国家,虽然不及秦、楚、齐、晋这些一等一的大国,但是相比陈、曹等等小国来说,也算得上差不多的国家了。要是能够取得郑国的支持,兴许重耳能够再次回到晋国。
既然已经距离郑国很近了,那就先前往新郑探探口风,至于成与不成,那就是天意了!
第二天,重耳等人收拾好行装,决定前往下一站郑国。
宋公听到重耳要走的消息之后,又委派公孙固前来送行,“重耳公子,我家国君听说你要走,一定要让臣来为你送行,他说如果公子愿意等等的话,宋国的实力一定会有所好转,他也一定会帮助您回到晋国当上晋公。”
重耳知道这是人家的客套话,他也就心领了,“宋国的恩情,重耳会永远铭记之心,感谢宋公的深情厚谊,无奈重耳心急如焚,就不在打搅宋国了。”
既然重耳铁了心要继续西行,公孙固无奈,只好送他离开宋国,一直送出了宋郑边境。
郑国新郑。
经过几个月时间的流浪,重耳等人的行踪已经在列国间开始流传。还没等他们来到郑国,郑国的探马早就将消息禀报给了郑国国君。听到重耳已经来到郑国的消息之后,郑公踕甚是重视,毕竟郑国可是距离晋国较近的一个国家,它的正北面就是强大的晋国,一旦重耳回国当上的国君,那对于未来的郑国可是有着相当重要的影响。
“诸位爱卿,晋国公子重耳已经来到了郑国,诸位都说说,我们将如何来对待这位晋国的流亡公子?”群臣到齐之后,郑公踕问道。
从齐国到曹国,再到宋国,现在又到了郑国。重耳一行这一路走来,已经走了几个月的时间,沿途的列国都已经知道了晋国重耳寻求支持的事情。
当然了,此时郑国的大臣们当然也都知道了重耳寻求支持的事情,权衡利弊之后,他们决定保持沉默来应对重耳路过郑国这件事。
郑公踕见大家都不说话,于是征询宰相叔瞻的意见,“叔瞻,你是相国,先说说你的意见吧。”
叔瞻见状出列道:“君上,诸位大人,重耳一路过来受到了沿途各国的欢迎,这些大家也都知道,我想郑国作为晋国近邻,也应该以礼相待重耳才是;毕竟有朝一日重耳当上了晋国的国君,对于郑国可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啊!所以,臣建议君上以礼相待重耳,若能够出兵帮助他当上晋国国君最好不过。”
听罢叔瞻的话,郑公踕不以为然的说道:“相国你要求寡人以礼相待重耳?为什么啊!寡人到是觉着这位晋国重耳公子背叛父君,逃亡国外,这可是典型的不忠不孝行为。就这样的人不管到了什么地方都不会受人欢迎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在五鹿屡遭饥饿呢?此不忠不孝的人,我们郑国绝对不能以礼相待!”
很显然,在郑公踕征询大臣们意见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早就有了自己的主张。一听到国君这样说重耳,叔瞻直接说道:“君上此言差矣!臣到是觉着重耳有‘三助',是天佑的人,将来必得国为君,不可怠慢!”
“哦---,相国你说重耳有‘三助’寡人到是觉着新鲜,说来听听,就他这样的人到底有何相助?”郑公踕好奇的问道。
“这第一助就是公子重耳是狐氏女所生,狐与姬是同宗,同宗为婚,出类不凡,必成大材,此一助;自从重耳流亡国外长达十八年的时间,晋国国内一直不安,无人能管理,这就是天意等待贤人回国为君,此二助。跟从公子重耳的赵衰、狐偃、介子推等人,皆为当代的英雄豪杰。重耳得而用之,必成大业,此三助。公子重耳有此‘三助’,将来一定会回到晋国成为国君。君上应以礼相待重耳才是。”
郑公踕听罢,沉默了好长一会说道:“重耳已在外流亡十八年,都没有成为晋国的国君,此时他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者了,生死乃在旦夕之间,能有何作为?相国不要大惊小怪了,他不会当上晋国国君的。”
叔瞻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郑公踕还是不以为然,于是叔瞻说道:“君上既然不想以礼相待公子重耳,那就请君上将他杀了,以免留下后患。”
“哈哈哈---,哈哈哈---”一听说叔瞻建议杀掉重耳郑公踕哈哈大笑:“相国所言是何道理,一会儿让寡人以礼相待他,一会儿又让寡人杀了他。以礼相待有啥好处,杀了他又有啥仇怨!寡人看不用理睬他就是了。来人啦,传令下去,命令郑国各个城池紧闭城门,不许重耳一行进入郑国任何一座城池!”在郑公踕的心目中,重耳根本就没有叔瞻说的那样重要,他既不想以礼相待重耳,当然也没有必要杀掉重耳。
对他来说,晋国公子重耳就像是天边的浮云,或来或去,与他何干?
“诺---”内侍答应道,立即下去传达国君的诏令。
可怜的晋国公子重耳还没走进郑国的境地,就遇到了闭门羹。所到之处,每一座城池都是城门紧闭,想讨口水都难。
望着郑国高高的城门,重耳摇摇头,探口气,只好继续向西。
下一站可就是晋国的死敌楚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