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更何况冷至出使晋国营救丕豹这件事说起来都是很难的事情。
晋国绛都。
里克的余波还未平息,绛都的守城将士正在严加盘查每一个进出城的百姓,以免里克的余党逃走。
城楼上,绛都将军郗称正在注视着下面经过的每一个人。郗称是晋公夷吾宠臣郗芮的亲弟弟,本是晋军一个中下级军官,由于兄长在国君跟前受宠,很快被拔擢为绛都守将,执掌晋国都城的安危,权力可谓是炙手可热。
“将军快看,西边过来几架马车。”
顺着手下所指的方向,郗称果然看见有六七驾马车驶了过来。
西边过来的马车,郗称就不得不重视了,因为那是秦国的方向。
车队越来越近,郗称吃惊的发现这些车队竟然是晋国的车子;再近一点,“咦----”郗称吸了一口凉气,这些车队竟然是出使秦国的使臣丕郑父的队伍。
“丕郑父这个老东西的脑子是不是坏了,这个时候还敢回来送死。众将士都给我长点眼色,只要丕郑父一进城就立即给我拿下。”
“诺----”
刚刚安排完毕,郗称觉着似乎有些不对,毕竟此时人家丕郑父现在还是出使秦国的使臣,如果直接将人家拿下还是有些说不过去,“来人啦---,速速这里的情况向我家兄长汇报。”
手下的将士赶紧驾车向城里奔去,将西门发现丕郑父的事情向郗芮禀报。
“什么,丕郑父回来了?”同样,郗芮听罢也是异常的吃惊。在他看来丕郑父迟迟不回国,那就说明他早就投靠了秦国;所以他多次劝晋公夷吾杀掉丕郑父全家以绝后患;但是吕省始终坚持要等到丕郑父回来后,再将丕府一窝端掉。
于是乎,丕郑父的府邸在里克所有余党都被清除之后,还能够完好无损的坚持在绛都里,只不过早就被晋军围得水泄不通了,只等国君一声令下,全部剿灭。
偏偏在这个时候,丕郑父竟然回来了。
这可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
是直接将丕郑父和随行人员抓起来,还是让他直接回府,还是让他上殿面见国君呢?
头绪太多,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于是郗芮问来人道:“你可看清了,确实是丕郑父的车驾,一共有几辆马车?”
“小的和郗称将军都看清了确实是丕郑父的车驾,一共有六七驾马车。”
六七驾马车?
不对啊,丕郑父出使秦国的时候,只有五驾马车,这一下子成了六七驾马车,难道秦国人也跟着来晋国了?
郗芮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来人,速速派人向国君和吕省大人禀明,就说丕郑父带着秦国人回来了,让他们早做准备。”
“诺----”
安排完之后,郗芮道:“速速准备车驾,随我前往西门。”
等郗芮来到西门的时候,郗称已经把丕郑父的车驾拦在了门口,至于该如何处理,他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他知道丕郑父虽是里克的重要余党,但此时的丕郑父还顶着晋国使臣的身份,如何处理还需国君定夺。
就在郗称左右为难之际,郗芮终于来了。
“丕大人您终于回来了,国君命臣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见到丕郑父之后,郗芮热情的上前道。
“哼哼---,等着回来杀我是吧;我不回来,你心里是不是痒的难受?”见到郗芮,丕郑父没好气的说道。
他早就知道夷吾之所以一步步走到今天,与这个人不无关系。
“哎---,话可不能这样说,不管怎么说您也是晋国的老臣,更何况您还为了晋国的利益出使秦国呢,不知道大人这趟差事办的怎么样?”
“办的怎么样,我不需要向你禀报吧?”丕郑父不客气的回道。
“嘿嘿,自然不用向我汇报,那就等会儿请随我一同进宫,向国君汇报吧。”随后郗芮来到冷至面前,“想必这位就是秦国来的使臣了?晋国大夫郗芮见过秦使。”
“秦国使臣大夫冷至见过大人。”
虽然见面的场景有些尴尬,但这也算是见过面了。
“郗称将军,请带丕郑父大人和随行人员进宫,国君等着他们呢!”郗芮对郗称说道。
郗称当然明白兄长的意思,带着将士“护送”着丕郑父一行向宫里走去。
随后,郗芮对冷至道:“秦使请随我来。”
郗芮亲自带领着秦国使臣冷至一行来到晋国驿馆,直到完全安顿好秦国使臣之后,郗芮这才驾车向宫里而去,他可不想让秦国使臣看到晋国不好的一面。
晋国大殿。
晋公夷吾与吕省已经在这里等着召见丕郑父了,在他进宫之前,晋公夷吾与吕省已经知道了丕郑父回国的消息,只不过还没等他们商议好对策,丕郑父就已经来到了宫里。
“臣丕郑父拜见国君。”见到国君,丕郑父拜道。
“爱卿请起,爱卿出使秦国一路辛苦了。”虽然知道丕郑父是里克的余党,但毕竟他还在为了晋国东奔西跑,碍着面子,晋公夷吾还是和客气的对丕郑父说道。
丕郑父起身后,晋公夷吾问道:“不知爱卿这趟出使秦国情况如何?”
“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秦国虽然收下了晋国的礼物,但是始终没有松口放弃河西之地。”
“秦国既然已经收下了我们的东西,就等于是放弃了河西之地。”晋公夷吾很不客气的说道。
“国君,秦国已经派使臣来晋国了,他要与国君和诸位大臣再次商讨如何解决河西之地的事情。”丕郑父答道。
“秦国到底是怎么想的,已经收下了寡人的珠宝玉器,他们还想要河西之地,休想----”一听说秦国又派使臣来晋国了,晋公夷吾歇斯底里的喊道。
“国君---”见国君失态,吕省在一边提醒道。
“哎----”夷吾知道自己失态了,长长的叹道:“早知道秦国是这样难打交道的国家。当初就不应该让秦国帮助寡人登基,更不应该答应把河西之地划给秦国,现在看来寡人是大错而特错了。”
看看,事到如今,夷吾还不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怪罪秦国难打交道了。
晋国竟然有这样的人呢当国君,丕郑父自己都觉着脸上无光;但他有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