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的犬丘有两个,一个在关中中部;一个在陇山以西。
翟戎左贤王所说的犬丘,指的就是西部的这个,也叫西犬丘。
乃是秦人发迹的地方。
“犬丘?”
左贤王提出要进攻这个地方的时候,包括翟戎王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吃惊。
“左贤王,你没有搞错吧,秦人占领了我们的北塬,我们应该夺回来才是,为何要进攻犬丘?”翟戎王不解的问道。
“对,大王的疑问也是我们的想法。你说说为何要进攻犬丘,而不是北塬。”翟戎王问罢,其他人也跟着说道。
不过左贤王既然能够提出进攻这个地方,自然有他的道理。
左贤王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大家对进攻犬丘一定感到吃惊,但是大家有没有想到,秦人老窝是哪里啊?就是犬丘。他们能够占领我们的老家,我们为何不能进攻他们的老窝犬丘。”
这么一说,大家有些明白了。
但是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不能因为人家占领了你的老窝,你就去占领人家的老窝。
行军打仗必须要有他的战略意义和价值。
但是这些左贤王都想到了,“诸位,当下翟戎已经失去了家园,所以我们最关心当然也是家园在哪里?其实你们有所不知,自从被秦人赶出北塬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们的新家园就是犬丘。”
“为何?”
“因为占领犬丘有三大利,一是犬丘本身就是秦人的老窝后院,我们占领之后,也算是报了秦人占领北塬的仇。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占领犬丘有两大好处,也就是我下面要说的两大利;二则从地理位置上讲,犬丘与关中之间有群山阻隔,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板块,一旦我们占领犬丘,可以避开与秦国的联系。只要我们封锁住关中西部的群山,就可以避开秦军的打击;其三就是目前秦国的所有主力都在关中,犬丘相对来说,兵马较少,有利于我们进攻和拿下。诸位以为如何?”
听着左贤王的分析,翟戎所有的官员都陷入了思考,就连平常不善于思考的将军们,也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利害得失,毕竟这样的举措可是关系到翟戎今后的命运,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
能随便决定吗?
但是左贤王的分析太到位了,以目前翟戎的实力,进攻关中,根本难以取胜,但是用来进攻犬丘,胜算可就大多了。
一旦占领犬丘作为今后翟戎的牧场,也不失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之处,毕竟这里与秦国的关中地区隔着重重大山,秦人救援起来很不方便。
“诸位以为如何?”思考一番之后,左贤王问道。
“这个吗?好是好,不过我们对犬丘的地形不熟,打起仗来,不占地利上的优势,是不是有些欠考虑?”虽然做了深入的思考,但是右大都尉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
“大都尉尽管放心,地利上的优势我们也有,犬丘本来就是山地高原居多,别看现在秦人占领,但是在山地作战,他们的步兵根本就不是我们骑兵的对手,一旦开战,我们要比他们反应快的多。”
“既然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同意进攻犬丘。”
“我也同意进攻犬丘,毕竟现在秦人在关中的势力已经稳固,继续向关中进攻,我们只有吃亏的份,还不如改变方向进攻犬丘胜利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右大都尉说完,左大都尉也跟着说道。
左贤王脸上露出笑容,含笑点点头。
既然二位大都尉都没有意见,其他人经过思考之后,也认识到继续与秦人在关中战斗,翟戎根本不占优势,于是都同意向西边的犬丘发动进攻。
“左贤王,就依你说的,下一步我们进攻秦人的老窝犬丘;反正我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只有有个落脚的地方,管他是关中还是犬丘。”翟戎王最后说道。
方向已经确定,剩下就是策略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进攻犬丘,下面我说一说我们的进攻的办法。”左贤王继续说道,“进攻犬丘,我们有两个要考虑的因素,一个是兵力,一个是策略;据我了解,秦人现在犬丘的兵力大约有五千人左右,虽然人数上比我们的多,但是这些兵马我们不足为惧,因为秦人的精锐部队都在关中,犬丘的都是些老残兵马,如果我们的策略正确,以我们的两三千兵马足矣对付。”
左贤王话音刚落,右骨都侯说话了,“左贤王,我没听错吧,我们的两千兵马,对付秦军的五千兵马,你以为人家都是吃素的吗?再说了一旦我们想犬丘发起进攻,秦国关中的大军就会赶过去支援,到那时我们会腹背受敌的;如此冒险的动作,我们可不得不防!”
几百年来跟秦国打仗,翟戎将士多少也积攒出一点经验来,右骨都侯的想法代表许多翟戎将领的心声。
“右骨都侯说的没错,我们两千兵马对付秦人的五千兵马,确实有困难,而且也确实要防止秦人关中部队的支援;但是我们刚才已经说过,我们一定要策略正确,才有可能取胜。”
“说说你的策略。”
左贤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策略是这样的,以我们的两千兵马,要想完全占领犬丘确有困难,但如果我们占领一处地方,就把我们的牧民迁往那里,让他们占领我们攻打下来的土地,我们就会真正的据有那里。所以我的策略就是,攻下一处地方,就往哪儿迁移一部分百姓,彻底占据那里。步步为营,直到最后占领整个犬丘。”
“嗯--,不错,不错。”听完左贤王的话,在场的翟戎官员都点头。
左贤王继续道,“为了防止关中的秦军支援犬丘,我想采取两个办法来应付,一是我们派小股队伍前往散关一带进行设伏;一旦战斗打响,犬丘的秦人一定会向关中的秦军求援;要前往关中,散关是毕竟之路,只要我们在那里设伏,随时射杀前往报信的犬丘探马,那样就等于断了犬丘与关中的联系,关中的秦军也就没法增援犬丘。”
“嗯---,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翟戎王点头称是。
“还有就是我们派人前往大于山,与逃到那里的镕戎王取得联系,我听说镕戎王逃跑之后,已经召集余部,目前也有上千的兵马,让他带兵从北边进攻秦人;即使镕戎的进攻不能伤到秦人,但完全可以牵制秦军向犬丘的增援。诸位以为如何?”看来左贤王已经成竹在胸,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个个兴奋不已,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这仗还没打,似乎犬丘已经归属了他们一样。
在众人兴高采烈之际,唯有一个年轻人坐在角落里默默无语,静静的听着左贤王的陈述,他目光冷峻、眼含怒火,右手紧紧握住刀柄。
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