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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三宝曾是楚地有名的游侠儿,直到受刘泽招揽,成为他府里的侍卫副队长,此次随同刘干到京城,是刘干带到京城的众多侍卫的头领。
刘泽叮嘱他不离刘干半步,刘干和荀优在厅中说话,他就在廊下候着,一群差役冲进来时,他没有迎上去,而是闪身上了横梁,直到刘干、荀优被沈定带走,众多侍卫一一被拿下,府中恢复平静,才飞身下地。
宣室殿里,刘询问程墨:“大哥怎么圆这个谎?”
如果他没有下诏,那么,只要没有人弹劾,此事也就揭过去了,程墨圣眷隆重,没人会没事找事,惹祸上身。刘询下了诏,性质便不同。
程墨咧嘴笑道:“陛下让人抬一扇门板,等会把臣抬出去就行。”
这样也行?刘询嘴角抽蓄了一下,叫小陆子进来,吩咐他准备御辇。
臣子坐御辇是无上荣光,只有为国立下大功,年老德勋的老臣才有资格享受御辇,很多时候,赐坐御辇,是皇帝为了拉拢这样的老臣,做样子给世人看,像程墨这样的年轻人,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小陆子以为刘询要出行,应诺后自去安排。
小泥炉上水正沸,两人喝茶,直到沈定来报,刘干、荀优一干人犯已拿下,押往廷尉署。
事情办完,茶也喝得差不多了,程墨起身告辞,刘询道:“小陆子,扶北安王上御辇。”
“……”小陆子下巴掉了,陛下,你说什么呀。
程墨行礼:“谢陛下。”
这样最好不过了。
宫门口人更多了,一大半是办完事后磨磨蹭蹭没有离去,想亲眼瞧瞧是不是如同僚所说,北安王活蹦乱跳进宫,一小半是想看程墨倒霉,这些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在那里说个没完。
突然,所有人呆若木鸡,只见御辇慢慢驶过来,御辇上躺着一人,盖着锦被,那人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可不是刚才施施然走下马车的程墨?怎么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他走着进去,躺着出来?
不对,他躺的是御辇啊,那是无数人奋斗终生也没有资格沾半点边的。
嗡嗡声四起。
小陆子拂尘一拂,尖细的嗓子响彻宫门方圆之地:“北安王遇刺受伤,陛下特许他乘坐御辇出宫回府。”
“……”
一片吸片声,一片眼珠子掉地声。都说北安王圣眷隆重,可没想到竟隆重到这地步。那些想看程墨倒霉的,笑容很是不自然,旁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刚才谁说北安王会被夺爵,会被贬为庶人来着?
御辇一路招摇,黑色平顶马车跟在后面,刚进府门,程墨立即掀被坐起来,吁了口气,跳下御辇。
刚才可憋死他了,沿路被围观,还得装睡,无数道羡慕妒忌恨的视线投在他脸上,耳中充塞赞叹,偏偏他还得装睡。
几道俏丽的身影飞奔而来,却是霍书涵诸女听说他躺在御辇上,被送回来,吃了一惊,急忙奔来。好好地进宫,怎么会躺着回来呢?奔到近前,见程墨好端端站在地上,诸女松了口气,赵雨菲腿一软,坐倒在地。
她担心太过,甫见程墨没事,复又大喜,大悲之后复大喜,再也支撑不住。站在她旁边的裳儿扶她起来。
“这是怎么了?”程墨奇道。
几人拥簇程墨往回走,霍书涵道:“为什么坐御辇回来?”
苏妙华恨恨道:“狗子真不是东西,有这么吓人的吗?”
居然飞跑进去禀报,说程墨躺在御辇上,一动不动,吓得她高来高去的功夫都使不出来了。说完,她嗖的一声,冲向大门方向,程墨和诸女转过一个弯,还隐约听到狗子的惨叫声,估计挨了一顿打,还是苏侧王妃亲自动手。
程墨说,刘询如此安排,是为帮他遮掩,要不然被人弹劾欺君之罪,就麻烦了。诸女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霍书涵道:“陛下果然仁慈。”
若他对程墨有一丁点疑忌之心,自可借此机会出手,哪会帮程墨遮掩?当初不过是看他无处可去,收留他又行有余力,才让他搬到程府居住,没想到程墨的举手之劳,刘询却深深铭记这段恩情。
诸女感慨着,程墨道:“陛下确是仁君。”
刘询曾经历过苦难,知晓民间疾苦,施政多为百姓着想,确是历史上的仁君。
华掌柜来了,来接华锦儿回去,华锦儿坚决不回,父女俩狠吵一架,华锦儿跑到霍书涵院子,抹泪道:“阿郎,我不回去,回去我母亲又要逼我嫁人。”
程墨皱眉,把华掌柜叫进来,道:“大掌柜,强扭的瓜不甜,锦儿不同意这门亲事,不如亲事作罢。”
华掌柜道:“东家有所不知,小老儿年轻时,常在外经商,家里父母日渐年老,多亏隔壁蒋家照料,锦儿和蒋家孙儿年龄相仿,我想掇合他们,刚好蒋家小子也喜欢锦儿,这门亲事,就定下来了。”
把华锦儿嫁给榨油坊蒋家,那是抱着报恩之心的。
程墨道:“锦儿要死要活不愿意嫁,不如由我做主,在我府中择一婢女,由你认为义女,嫁过去,如何?”
“那敢情好。”华掌柜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程墨让普祥去安排:“妆奁由我出,比一般人家的姑娘多十倍。”
半个时辰后普祥来报,有三个婢女愿意嫁过去。其实一个有榨油坊的人家,可算是中产之家了,只是商贾地位低下。不过,和婢女相比,却是高了。
蒋家得知北安王府肯让婢女下嫁,喜出望外,时人以能娶得大户人家的婢女为荣,何况是王府,还是显赫北安王府?
蒋家小子嘴快咧到耳根了,站在三个婢女面前,搓着手不知说什么好,眼睛都不敢往三女脸上瞄,何况是挑选一个心仪的女子为妻?最后还是左边那个婢女有勇气,道:“我喜欢这位小郎君。”
亲事由此而定。
蒋家欢喜得傻了,华掌柜也了却一桩心事,华锦儿最为高兴,她可以不用嫁给这个讨厌的家伙了。
只有岳氏微觉失望,又有些担心,不知女儿的姻缘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