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立拿着信刚进书房,便听到这一声巨响,吓得瞪大了眼睛,看到卓天雄手上的伤口还有墙面上的痕迹,又怎么会有什么不明白的道理。? ??
“将军,你手上受了伤,让翠儿进来给您包扎一下吧!”
卓天雄这心中烦闷,哪里会顾忌的上这些,不耐烦地呵斥道,“都给我退下去!”
卓立知道自己劝不住,连忙把手里的信拿了出来,“将军,这是辛夷姑娘派人送过来的信,您要不要先看一下?”
听到乔辛夷的名字,卓天雄这才是稍微恢复了一点神志,目光不由一黯,连忙转头看向卓立,“还不快点把信件给我!”
看到卓天雄终于是有了一点神志,这才是不由松了一口气,忙把信呈了过去。
卓天雄颤抖着双手着急地把信接过来,随即大手一甩,“你们都下去吧,这没有什么要紧的,没有本将军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将军这话谁也不敢违抗,纵然是心中担心,卓立却也是不得不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出了书房,翠儿不由紧紧地拧着眉心,显然根本就是放心不下,“卓立,将军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
卓立心中也不是很能确定,可是现在他们除了站在外面,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奈摇头,“这大风大浪都是这么走过来了,将军不会有事的。”
卓立也是不知道自己这话,到底是在安慰翠儿,还是在安慰自己了。
却说将军府书房内。
卓天雄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心中大致上已经是猜到了信件里面的内容,他的这个傻丫头啊,为什么上天竟然是要这么对待他们!
狠狠握紧了双拳,轻轻撕开信件,这一双手都是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绝情信!
果然就是一封绝情信。
乔辛夷的字迹卓天雄是心中再清楚不过的了,他可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模仿这个小女人的字迹。
熟悉的字迹,可是现在上面写的内容却像是一把刀一样在卓天雄的心口狠狠地戳了下去,鲜血直流。
那手里的信上,一藏头诗,赫然纸上。
“
辛夷花房忽全开,
夷落遥知真汉相。
愧君千里分滋味,
对舞前溪歌白纻。
将士请衣忘却贫,
军中探骑暮出城。
再来门馆唯相吊,
见寄聊且慰分司。
见字如见人,绝情断义,相忘于江湖,愿各自安好。”
辛夷愧对将军,再见......
看到这一字一画,卓天雄心头留下的只有满满的心疼,心疼这个小女人,他甚至闭上双眼就是可以想到昨晚乔辛夷所经历的痛苦,不只是身体上的,更加是心灵上的。
他宠溺在心头,当成宝贝一样看待的女人,可是现在却是被别人给糟蹋了,那个人却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就是卓天雄想要为乔辛夷讨回一个公道的力气都是没有。
这是卓天雄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懦弱无能,就是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是没有办法保护好!
不过只是几个简单的字,上面还有一点水渍渲染开来,这是乔辛夷的眼泪啊,这个傻丫头以为就是这样教人送来一封绝情信就是可以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故事了吗!
愿各自安好,卓天雄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笑容到底是有多难看了,如果没有了这个名叫乔辛夷的女孩在自己的身边,他这辈子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安好的?
卓天雄心中生气,狠狠地握拳,大声一喝,“卓立!”
卓立原本便是在将军府书房外面等着卓天雄随时召唤,第一时间跑了进去,低着头完全不敢对上卓天雄那慑人的目光,“将军!”
卓天雄压下心中的各种不甘和痛苦,猩红的眸子落到自己受伤的手上,“你进宫去请辛夷姑娘来过府一趟,就说本将军的手受伤了,请辛夷姑娘来处理一下伤口。”
看到卓天雄终于是冷静下来,卓立欣喜地连连点头,只要将军愿意去处理伤口,让他做什么都是高兴的。
“好,将军,您等着,我这就是进宫去找辛夷姑娘去!”
.....
御药房。
乔辛夷听到卓天雄受了伤,双手下意识握紧了双拳,可下一秒,就恢复了冷静,面色冷淡地说,“卓立,我给将军的药方上面也已经是写的很清楚了。如果将军伤情还是很严重,就请我师傅去将军府替卓将军处理伤口吧,辛夷不才,没有这个能力。”
言落,乔辛夷直接转过身子离开。
谁也没有看到,她在转过身子的那么刹那,一颗晶莹的泪珠便是顺着眼角划了下来,打湿了干净的衣领。
纵然是绝情很痛,可是快刀斩乱麻,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走出厢房,才擦掉脸上的泪水,又似乎什么事情都是没有生过一样了。
卓立着急不已错愕不已,不过这里又是宫里,乔辛夷不愿意去将军府,他也是没有办法。
深深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打道回府。
这两个人明明各自心里都有对方,为何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啊?
卓立没能把乔辛夷给请到将军府,这样的结果,卓天雄早就是预料到了。
自嘲地冷笑一声,卓天雄大手一挥,嘶哑的声音响起,“本将军,你们都下去吧。”
从书房出来,经历过卓天雄刚才那一番摄人的压迫,卓立和翠儿两人都是不由松了一口气,不过转而是更加的心。也不知道自家将军和辛夷姑娘之间到底是生了什么,他们做下人的就是连一点忙都是帮不上。
唉。
卓天雄负手站在窗口,眸光紧紧地盯着墙上的画。
原本墙上挂着的那一副山水画早就是被换上了乔辛夷的丹青,还是他亲自画的。
看着丹青上女人温柔的笑容,卓天雄刚刚恢复了一点的脸上再次纠痛一片,他又怎么可能会就这样便是放弃了?
他早就在心中认定的女人,怎可能如此容易放弃?
眸光骤然一凛,心中已经是有了对策!
绝情断义?
这辈子就算是他死了,也是不能放下这心中的感情!
卓天雄狠狠地拧紧了眉心,这些事情生的太仓促,让他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冷静了,一定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上天不会这么残忍,让他们这辈子就是这样生生地错过了彼此!
如果说一年前有人告诉卓天雄,他会因为一个女人,因为疯狂地爱上一个女人,可以背弃自己的信仰,放下自己手中的一切,甚至就是连自己这条命都是可以放弃。卓天雄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卓天雄却是清楚地明白,他完全可以为乔辛夷放下所有的一切!
如果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就算是拥有一腔抱负又有什么好开心的!
若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就算是拼上了这一条命,也是要带着乔辛夷走出那冰冷的高墙,从此隐姓埋名,只做一对幸福的山间情侣!
下定了决心之后,卓天雄赤红了一天的眸子里终于染了一抹期许和坚定。
......
入夜,春天的晚上还是带着一阵阵的凉气,外面的冷风吹拂着树梢出沙沙的响声。
黑夜里,一抹黑色的身影倏然纵深飞起,越过将军府高高的围墙,很快在将军府消失了人影,最后黑色的身影和这漫天的黑夜融合在一起,不注意的话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竟然还是一个人!
乔辛夷在厢房里正在研究医书,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慌忙转身看去,水眸中不由划过一丝不可思议。
“将......将军,你,你怎么来了!”
也不等乔辛夷再多说什么,卓天雄一个闪身,直接抱起了清瘦的乔辛夷,捂住了她的嘴巴,完全不给她有任何挣扎的机会,一个潇洒的跃身,快闪身离开。
乔辛夷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傻了,却是一个声音都是不敢喊出来,双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让即将喊出来的那声尖叫压了下去。
等到清醒过来,乔辛夷便开始挣扎,卓天雄这是疯了吗?
这里可是宫里,他以为自己的武功高强,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吗?这次竟然还想着直接把她一个大活人也是给绑架了出去!
一颗又是一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最后又被这夜晚的冷风给吹散了。
只不过,她明显感到了紧抱自己的那个滚烫温暖的怀抱......那熟悉的味道入鼻,让她心颤不已。
等到乔辛夷重新落地的时候,已经是站在了将军府的书房之中。
熟悉的环境,这是她来将军府和卓天雄单独相处呆的最多的对方。
她努力掩去心中眼中深深的情意,最后表现出来的就是满满的冷漠,就好像是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卓天雄一样,他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面对这样的冷漠,即便卓天雄知道这个小女人不过就是做出来的,还是不由心中一疼,“辛夷,你……”
不等卓天雄再多说什么,乔辛夷直接打断道,“将军,你这又是何意?是不想要做大将军,准备做梁上小偷,专做这种不干净的勾当来了不成?”
说说得很难听,她就是故意来贬低卓天雄的。
她不能有丝毫的心软,不能给这个男人有什么心动的地方,她现在已经是配不上卓天雄了,必须狠心断绝一切!
罢了,见面也好,见面说清楚更好!
卓天雄眸光一敛,他心中当然明白乔辛夷现在所做出来的一切都是故意来刺激他的,可是还是心疼得厉害。
不过在乔辛夷面前,他还不会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他是一个男人,是乔辛夷唯一能够依靠的男人,如果就是连他也是表现出脆弱无助的一面,这样还如何让乔辛夷能够安心。
卓天雄深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深沉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低声叹息一声,“辛夷,你又为何要这样……”
乔辛夷也不敢对上卓天雄的眼睛,生怕自己溃败,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背对着卓天雄,她纤细的双手紧紧握拳,拼命压制住心中的痛苦,淡漠的声音响到,“将军,我想我的意思也已经是在信里写的很清楚了,我乔辛夷后悔了,我不想嫁给你。你放了我吧,以后也不要做出这种半夜掳人的事情,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明明已经是知道了乔辛夷心中的无奈,可是听到这个小女人说出这种蹩脚的绝情的话来,卓天雄仍是拧紧了俊眉。
一个上前,用力把乔辛夷给转了过来,右手挑起女人精致的容颜,对上乔辛夷眼中的憔悴和坚持,悲沉的声音在乔辛夷的耳边响道,“辛夷,告诉我,你说的都不是真心话……”
乔辛夷别过脸去,不愿意去看卓天雄的眼中的心疼,“卓将军,你放开我!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深夜如此相见就已经是很不好了,请将军自重!”
“不,我不放!乔辛夷,你是我的!是我卓天雄这辈子认定的女人,不管生什么事请都是不可能把我们分开!”
卓天雄蓦地变得激动,用力把乔辛夷狠狠地搂进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一点距离都是没有,似乎只有这个样子,才是能够更加贴近一点。
乔辛夷心中悲痛不已,她有一千次一万次想要这样用力地回抱住这个男人,告诉卓天雄,她的心中永远都是他。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这么自私!
这样肮脏的自己,就是她自己都是觉得恶心,就算是再怎么洗都是洗不干净了。
这样的她,又怎么配得上如此深情的卓天雄。
“卓将军,你放了我吧……你,你值得更好的人,去娶一个更好的女孩……”乔辛夷的语气终是有些软了下来,语气里多了一分请求。
她从未见过这样神情激动的卓天雄,也是她不敢去触惹的,只希望卓天雄能够自己想明白了,放开她。
卓天雄双手拉住乔辛夷的胳膊,把她给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垂眸深深地看着她,声音温柔下来,“辛夷,一切都会好一起来的,我在这里,不管生什么事情都是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
卓天雄早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生的事情,只是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又是何其的痛苦,他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再次提起。
男人宠溺深沉的目光,让乔辛夷再也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瞬间泪雨如下,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满眸愧疚又委屈地看着他,“将军,将军……我……”
卓天雄疼惜不已,紧紧地抱住面前瘦弱的小女人,“辛夷,辛夷,你不要说了,我都是明白,我都知道了……”
乔辛夷眸中划过一丝讶然,一双秋水敛眸中满满的都是悲伤,原来他都是知道了!
知道她已经不是那个原来清白的女人,她已经是……
可是,他竟然一点都没嫌弃......
注意到乔辛夷脸上的错愕愧疚,就好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很不堪的存在,就不由让卓天雄心中更疼了,“都过去了,有我在,我和你一起承担。”
再次贴上他温暖的怀抱,乔辛夷受惊般推开,“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已经是这样了,很肮脏很恶心对不对......”
卓天雄眸光一深,一个用力便狠狠地吻上了女人的红唇,把乔辛夷后面想要说的话尽数给压了下去。
乔辛夷瞬间愣住,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男人的俊脸,完全被卓天雄给带着走了。
一天来,所有的纠复和变故,以及由此带来的委屈和痛苦,都融在了这个热吻里。
卓天雄恨不得要吃了她一样,紧紧抱住,狠狠吻她,不松手,不放弃,让她根本逃不开。
等到一吻结束,乔辛夷脸上还是带着点点红晕,想到之前的决定,更加是痛恨自己都已经是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还想着和卓天雄这般藕断丝连......
拼命推开他,“不,我们不能这样,将军你放了我吧,辛夷这辈子无缘和将军在一起,只希望来生,来生辛夷定缬草相报……”
“不,我不要来生,我只要我们今生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卓天雄语气和眸光一样坚定。
乔辛夷又如何不明白卓天雄的心意,就算是心中有着太多的无奈,可是如今却也是没有办法了。
“不,不,将军,辛夷这身体也已经是不干净的了,这样一个不清不白的人,又怎么能够配得上将军!”
卓天雄是大清的将军,是百姓心中的守护神,他的妻子就应该是冰清玉洁的女人,应该有着很好的家世,她会给卓天雄生儿育女,他们最后会很幸福地过上一辈子。
而乔辛夷原本就不过就是御药房中的一个小小的医女,本身被他看上就已属三生有幸,而如今她就是这样一具不清白的身体,她扪心自问,也是不愿意再是用这样的自己去面对卓天雄的一片痴情。
这是对卓天雄的一种侮辱。
更不用说,她被夺了清白的那个人,还是大清朝最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女人赐婚给他的臣子呢?
乔辛夷狠狠摇头,眼中含泪看着卓天雄,“将军,忘了辛夷吧,重新找一个比辛夷好上一百倍一千倍的女孩子,你们会好好的。辛夷也会在心中为将军祈福,要,要怪只能怪我们有缘无分……”
除了抱怨上天,抱怨命运不公之外,乔辛夷也已经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了。
乔辛夷的每一个句话都是深深地打在卓天雄的心底,一颗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掐住了,一点又是一点地收紧,抽疼不已。
紧紧的抱着乔辛夷,自己的眼泪也是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乔辛夷心中考虑过得事情他又何尝没有想到呢?可是让他因为这个就放下辛夷,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过上一辈子,这简直是比让他去死还要痛苦。
“早知道如此,我们就应该留在塞外边城,永远都不回来,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卓天雄第一次,因为自己身上这身铠甲感到沉重。若不是这个身份,他早就带她远走高飞了!
女人乖巧地靠在卓天雄的怀里,温暖的胸膛,鼻息间满满的都是对方熟悉的味道,就这样已经是足够了。
乔辛夷眸子里折射出一抹坚定,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她这么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过了今晚,他们便是再也不会有什么纠缠了。
乔辛夷微微闭上双眼,把眼中所有的感情尽数都是压入眼底。今天以后,她会在心中牢牢地记住他,在今后的每一天都会在心中为他祈祷。
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和悲痛的情绪在两人身边蔓延开来,就是连这冰冷的空气中都是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都是把情绪给平静了下来,不管这心中有多少抱怨,最后他们都是逃不开这命运的捉弄。
乔辛夷轻轻地推开卓天雄的桎梏,擦掉脸上的泪水,一张明净的小脸满满的都是沉重,经过刚才这么大哭一场之后,一双漂亮的水眸更加是清澈见底,眼底带着浓浓的坚定。
五指无意识地收拢,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罢了,这次也就当做是最后的告别吧,爱恋的两个人,就算是分手也是应该有一个漂亮的仪式,也算是给这段呢感情划上了一个句点。
从此天各一方,不再牵挂。
比起她的放弃,卓天雄心中已经开始思考起他们两人之间的未来,眸光一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要直接和皇上撕破脸来,他们毕竟之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衷心于大清,这辈子最大的理想便是守卫国土,可是如果自己的理想和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冲突了,他想自己到底是要选择谁了不是吗!
还不等卓天雄把自己的思路彻底给理出一个思绪来,乔辛夷不带任何语气的身边在是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叹息和无奈,“将军,我知道你舍不得辛夷,能够和将军相爱这一场,已经是辛夷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大概还是辛夷这修来的福分太浅,所以不能和将军相守一生,我们还是就此分手吧。”
不知道怎么的,乔辛夷便是想起了那一日在护国寺的时候,她和卓天雄儿一起下山办事,在路上遇到的那位风灵师太。
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师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的话,大概就已经是安置了他们两人现在的结局了吧?
罢了,到底是相爱一场,乔辛夷感觉自己也应该是足够了,哪怕等到自己老了,还能想起她曾经大胆地爱过一个男人,他是这一整个大清朝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不,我绝对不会放手的!辛夷,你不要这样,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我要的只是你!”卓天雄大声拒绝。
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这些从来都不是他在意的。
哪怕乔辛夷就是被千人指万人骂,只要是他心中认定的那个人,他卓天雄也绝对不会有所在意!
乔辛夷心中更痛,卓天雄这样的深情更加让她难以报答,嘴角扬起一抹恰当好处的弧度,“将军,你可还是记得当日在护国寺的山上,那位风灵师太的话,她可是说过我们之间有几世的缘分,就算是今生不能在一起,来世上天也会怜悯我们吃了这么多苦,让我们最后在一起的!”
可是那是来生,虚无缥缈的来生,谁又能知道到底那时候又是会生什么样的故事。
就算是真的有来生,可是那人到底不是现在的乔辛夷和卓天雄了!
“辛夷,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相信这个!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等着我,等着我!”卓天雄眼中不由划过浓浓的光芒,显然也已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最后眸光中满满的都是坚定,“辛夷,当今圣上英明大义,只要他知道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会成全我们的!你不要着急,我这就是进宫去和皇上把我们之间的事情给说清楚了,这就是向皇上求旨赐婚。”
乔辛夷听到这话,脸上一白,慌乱摇头,“不!不,将军,你冷静一点,去找皇上万万使不得!就算皇上英明,你觉得老佛爷会放过我们吗?辛夷死不足惜,但将军若因辛夷受到牵连,辛夷下了黄泉也不会瞑目的!将军,我们都冷静一点好不好!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其他办法不是么?”
她实在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只能先稳住他的情绪。
古来也是没有君臣一妻的故事,不过后来都是皇帝抢了臣子的妻子,可是却是没有臣子因为一个女人和皇上对上的事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一个女人!
如果卓天雄今天真的因为乔辛夷的缘故,他和光绪帝对上了,她自己身上的罪责就更加大了。那样不要说乔辛夷被人说成是祸国的妖孽,就是卓天雄是要受到万人的指责,一片光明的前途也就是到此断送了!
看到乔辛夷着急了,卓天雄心中的情绪才是稍微有点平静下来,只要乔辛夷不说分手,一切的事情都总归是有解决的办法。
卓天雄眸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辛夷,你答应我,等我,不要做什么傻事!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好,我等着将军,将军这时间也是不早了,让辛夷先回宫里吧!不过将军也一定是要答应辛夷,就算是为了辛夷,也千万不能冲动行事!”乔辛夷深深地看着卓天雄深情的眸子,势必是要让卓天雄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来。
卓天雄对上乔辛夷温柔的目光,只要她不说分手,让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点头同意的。
在乔辛夷的目光之下点头同意,卓天雄心中轻声一叹,为什么他心中的这个女孩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总是让人心疼不已,“辛夷,你放心吧,本将军心中自是明白,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你等我!”
乔辛夷松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翻腾的紧张担忧和悲伤,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头,“好,辛夷相信将军!将军只要无论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想一想辛夷在后面惦记着你,千万不要为了辛夷……”
后面的话乔辛夷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卓天雄这心中也是明白不已。他的小女孩在心中担心他,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她的心里还是满满的都是为他考虑。
这样的深情,他又是如何能够辜负了,“你放心吧,本将军心中省得的。”
终于是得到了卓天雄的承诺,乔辛夷放下心来。她毕竟是宫中的医女,现在又被光绪帝宠幸过,到底不比以前,不可能在将军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乔辛夷真的想要这辈子都是一直留在外面,哪怕就是在一个深山老林里面,她也不想重新回到宫中。
但是她不可以,她完全没有这么任性的理由。
卓天雄再次抱起乔辛夷飞身而起,很快回到了御药房。
御药房门口,看着乔辛夷离开的身影,小小的身影最后完全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卓天雄不由目光黯了黯,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乔辛夷的心中并没有对他们的这份感情抱有多大的希望,他当然也是心中清楚。所以,必须由他来努力。
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敌人,而是这天下的主宰,而是他一直衷心耿耿的帝王!
可是让他从此放下乔辛夷,比剜心之痛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他想到了今天早朝之后,光绪帝对他提出的那一个条件。只要是光绪帝能够做到的,他就一定会满足了卓天雄这个条件。
可是卓天雄这心中更加清楚地明白,如果一旦他动用了这个条件,这后面的后果却绝对不是他和乔辛夷能够接受的。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问皇帝要他看上的女人,可是挑衅了帝王的威严,又岂是他们两个人可以面对和承担的?
卓天雄可以为了乔辛夷连自己的这一条命都不要,但是他身上也是有着自己的责任,将军府这么多条人命,还是关系在卓天雄的身上。
夜色越来越深了,男人的眸光也是越的暗沉,整个人身上散出一股浓重的慑人气息。
他一定能够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卓立!”
卓天雄大喊一声,站在门外的卓立也是直接冲了进来。
卓立心中紧张不已,不知道这个时候卓天雄呼唤自己进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光是看着自家将军那严肃的眼神,便也能感觉到这件事情一定是关系重大了,“将军唤卓立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的?”
“卓立,你跟着本将军已经有多久了?”
似乎只是这么随便的一问,却让卓立心中更加紧张了,脸色一变,莫不是自己近来做的事情让将军不满意,现在将军是想要把他赶走了不成?
这么一想,卓立连忙跪在地上,“将军,属下不才,也已经跟着将军有足足七年的时间了,属下哪里做的不好,请将军明示,属下一定改正!”
果然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心腹,卓天雄眸光一深,“哦,原来都已经是有七年的时间了啊。”
一把把卓立从地上拉了起来,脸上满满的都是严肃的表情,“卓立,本将军一直最信任你,所以,有件重要的事,还是要交给你去做。”
这还是卓天雄第一次露出这样严峻的表情,卓立心中一紧,总觉得是有什么大事要生了。
将军府便是他们的家,早已经是把将军府当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可是卓立知道,现在卓将军这心中恐怕是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那一晚也不知道在乔辛夷离开之后,卓天雄对卓立交代了什么,等到卓立从卓天雄的书房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从所未有的严肃和紧张。
有些事情在隐隐地生着改变,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不知道又是会把每一个的命运推向何方。
然而不管最后的结局变成怎么样,卓天雄的心中一直便是坚定着一个信念,他绝对不会让乔辛夷受了委屈的。
......
夜色也是越来越深了。
御药房里,乔辛夷轻叹一声,仰头看着头顶的那一轮明月,似乎也是带着一丝清冷的味道。
卓天雄已经答应她不会率性而为,只希望如果真的有来生,再续今生未尽的缘分吧。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来生相遇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用受到皇权的压制,能够自由地享受爱情的美好。
......
光绪帝心中存着乔辛夷,自从那晚临幸了乔辛夷之后,就好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满心里只有乔辛夷这一个小女人,心中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乔辛夷会拒绝了他给的名分!
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御药房这边,他说会给乔辛夷考虑的时间,不过对于一个帝王来说,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个耐心一直都不是很好。
这次光绪帝是一个人离开了乾清宫,来到御药房这边的。原本以为会看到乔辛夷又应该是在烛火之下,看着医书,一脸认真地模样,遇到不明白的时候还是冥思苦想,那模样不要说有多可爱了。
可是这次光绪帝却是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乔辛夷,烛火下的女人不知觉中带上了一抹忧伤的气息,她只是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扬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明月。
光绪帝蓦地皱了眉,莫非是因为他的宠幸才引了这个小女人心中的愁思?
一想到这样,光绪帝这心中也是不由带上了一股淡淡的忧伤。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求而不得,那么也就是有眼前这个小女人了。
明明知道自己并不应该上前去打扰,可是脚下的步子却好像是受到了控制一样,只朝着乔辛夷走去。
乔辛夷正在出神,连光绪帝已经站在了自己边上都没有察觉到。
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明就是离他这么近,可是此刻光绪帝却是不由感觉他们似乎便是相隔了天涯一般,似乎下一秒乔辛夷便是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略带冰冷的声音在这夜晚也是显得分外的突兀,“你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
乔辛夷心中一惊,对于光绪帝的声音已经是变成了她生命中的一个不可抹去的记忆,就像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瞥到眼角的明黄,连忙起身,对着光绪帝跪拜了下去,“奴婢不知道皇上前来,请皇上恕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不等乔辛夷行完这一礼,光绪帝已经伸手扶住了乔辛夷的胳膊。
这样的触碰,让乔辛夷心中害怕,本能地想要避开,不过一想到面前的是这个王朝的主宰,只能双唇抿得紧紧的,“多谢皇上。”
不过却是在这说话间,乔辛夷不动声色地向后面退了几步,拉开了和光绪帝之间的距离。
对于乔辛夷这样的反应,光绪帝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别的女人都是心中渴望能够得到帝王的关注,后宫之中的女人不都是这样,想要留住帝王的心,渴望皇上的宠幸,如果能够拥有自己和帝王的一个孩子,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是连光绪帝之前最为宠幸的珍妃不也是如此,然而面前这个女人,明明已经是得到了他的宠幸,却什么都不要。
他想要给这个不一样的女人所有更好的东西,想要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女人。
看着乔辛夷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光绪帝最后还是不由轻声一叹,收回了想要搂住乔辛夷的手,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是没有生过一样,沉声问,“你刚才可是在难过?!”
乔辛夷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低垂着脑袋脑袋,眼中慌乱不已,不知如何回应光绪帝这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