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存希其实是故意离开的,他来的太快,也根本没有想到本来笃定已经死掉的贺荆南,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
再看眼前的一切,他岂能不明白,显然他早已经被套路了。
这下子,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暂时离开。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拥有公司的股份,而且他还是代理董事长。
如果他离开了,他们是不能强行将他的位置改变的。而他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好好想想对策。
岂料,贺存希想的太简单了。
他能想到的事情,贺荆南岂能想不到?所以,还没踏出会议室的门,他便被保安拦下了。
紧接着,宋媛便抬步走了过去。
“贺董,会议还没结束,您还是先回来坐吧?”
贺存希深深的看了一眼宋媛,真的没想到,宋媛竟然是贺荆南安排过来的卧底。说到底,还是自己失算了。
怪不得,从小奶奶就说,贺荆南才是传承真正的继承人。
心下一凛,贺存希又有些不服气。贺荆南之所以这么厉害,还不是因为老夫人的一手支持,就连宋媛都是老夫人安排给他的。
咬了咬牙,贺存希转身。
“如果只凭股份就决定一个领导人的话,未免太过于势力。就算你们肯这么做,未免传承这么多的员工,以及整个海城乃至于全国的媒体都会议论的,这样岂不是损坏传承的名声?”
闻言,会议室的众人俱是一愣,这个可能性,谁想不到?只是碍于蒋老和贺荆南这样的大股东的情面,不敢表示罢了。
现下贺存希一说,果然有人附和了。
蒋老见状,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贺荆南。
身为传承的资深股东,蒋老当然也不希望传承沦落到被人诟病的状态。而且,从一开始贺荆南让人找到他开始,他就知道贺荆南一定还有办法。
果然,贺荆南在接收到蒋老的目光之后,环视了一圈众人,“如果原董事长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呢?”
众人一愣,纷纷有些意外的看着贺荆南。要知道,贺存希自从上任以来,对每一个员工,甚至是扫地阿姨都是和颜悦色的。
几乎,连一个冷脸都没在他的脸上出现过。这样一个温和的人,怎么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宋媛见此情况,转身推开会议室的门。片刻,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其他的人,包括蒋老都吃了一惊。
“贺成材?”蒋老有些疑惑的念道。
“蒋老,是我。”贺成材虽然有些无能,但是对于公司的元老级股东,还是很恭敬的。
再一看,贺存希再看见贺成材的时候,先是有些慌乱,旋即才恢复了正常。
蒋老心里已经有数,才道,“既然来了,就说说吧。我听说,你最近去环游世界了?”
环游世界?贺成材苦笑一声,“蒋老,您说笑了,我哪里是环游世界,我是被人遣到国外,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蒋老更是拍案而起。“谁敢动贺家的人?”
贺成材看了一眼贺存希,将自己被送走的事情,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事到如今,贺存希反而镇定了下来。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贺成材叙说着他的那些所谓的恶行。
直到贺成材说完,他也没有表过意见。
贺成材对于他来说,一点也不可怕。当初那些事情,明面上都是潘慧贤和贺成材联合起来做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他现在手里握着股权,就算是贺荆南把他的身世爆出来,都影响不了他的现状。
只是,贺存希想没到的是,贺荆南从没有想过,要把他的身世说出来。
贺成材说完之后,蒋老问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存希要把你送走?你知道什么?”
不愧是蒋老,很快就捋清楚了事情的因果关系。
贺成材这才又将当初潘慧贤找到他和他合伙将贺成安到的股权骗来的事情。当然,他将自己美化了一番,表示他只是被骗了。
贺存希不禁嗤笑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语一样。
骗来的股权?这一下,终于引起了众人的窃窃私语。蒋老蹙了蹙眉,“你说的是潘慧贤找你的?”
贺成材点了点头,“是嫂子找的我。”贺成材说完,还想将自己美化一番,却被蒋老打断了。
“你也知道,潘慧贤已经去世了。你说的这些东西实在是没什么用。”
蒋老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贺荆南,他还以为能有什么好的证据呢。
贺荆南这才起身道,“谢谢小叔,你先去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
贺成材应声出去了,宋媛才将一个文件袋递给贺荆南。
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随着事件的一步一步升级,众人的目光全都都汇集到了那个土黄色的文件袋上,这里面一定又是什么出人意料的证据。
就连贺存希突然也有些紧张了起来,难道贺荆南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吗?
正想着,贺荆南已经揭开了文件袋,露出里面几张薄薄的纸张。
他将纸张拿出来递给宋媛,“放出来给大家看看。”
宋媛接过文件,放进投影仪。
那上面赫然是老夫人之前生病被送进医院时候的化验单,上面显示老夫人是中毒。然后又是潘慧贤和贺承厚去世后,法医的化验单。
无独有偶,和老夫人之前中毒是同一种毒药。
这还说明不了什么,顶多证明是潘慧贤想害死老夫人。毕竟,她连贺承厚都害死了。
最后,宋媛才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张,放进了投影仪。
“那是购买那种毒药的记录,里面还夹了一张当时的监控拍下来的图片。而那个照片里出现的人就是贺存希。”
一切都已大白,贺存希避无可避。
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惜杀害的人,就算对人再温和,也是个恐怖的变态,众人的脸色全变了。
原本还有几个,想要支持贺存希的人,这会儿也都纷纷避开了贺存希相望的目光,生怕被连累似得。
贺存希还想说什么,但是根本无人听。毕竟铁证如山,大家都明白,贺存希算是大势已去了。
蒋老有些欣慰的看了一眼贺荆南,却又有些痛心的朝着贺存希叹了一口气。
都是贺家的孩子,之前他还挺喜欢贺存希的,怎么就做出了这么傻的事情呢?
“报警!”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立刻有人附和,“是啊,报警。既然有了证据,当然要早一点将坏人绳之以法。”
贺存希讥笑一声,看着这些曾经在他当选董事长的时候,对他百般献媚的人,现在都已经换了一副嘴脸。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尚且如此,要是他们知道了自己不仅做了坏事,甚至还不是贺家的孩子,估计都要上来打他了。
这些人凭什么这样评价他,他们有什么资格?
正想着,贺荆南突然站起来道,“你们先聊,我走开一会儿。”
蒋老一愣,“会议还没结束,董事长还没宣布”
“不着急!”贺荆南说完,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贺存希见他急切的脚步,突然意识到他是要去救苏半夏了。
他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步步为营,本来以为一定可以扳倒他的。可是他这么快又夺回了一切。
甚至,他马上就要去找他最爱的人,他们会幸福的在一起。
这怎么可以?贺存希咬了咬牙。
出了传承的大门,贺荆南便驱车赶往郊外的山上而去。
安浩的人传来的消息,苏半夏这几天就被贺存希关在郊外的山上。本来,他应该是想引导自己去,然后将自己置于死地的。
谁知道,阴差阳错,他竟然假死了一回。、
这么一想,贺荆南更加担心了。他们没有整到自己,一定会对苏半夏不利
踩下油门加,朝着山上冲刺。
原本三个小时的车程,贺荆南只用了两个小时便赶到了。
山上有个小木屋,远远的,贺荆南便看见了,安浩等在路口。早在今天的事情开始之前,他便叫安浩先来了这里。
为的就是,等贺存希一走,他就把苏半夏救出去。
这么一想,贺荆南情不自禁的先将那一群人先环视了一圈,很遗憾并没有看到脑中的那抹身影。
难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这么一想,贺荆南不禁有些无奈。
这女人,就是太过固执了。不仅固执,还很死心眼。
不过不怕了,以前他是太慢了,总是一心想着怎么和贺存希斗智斗勇。所以有时候,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也不敢太明显。
现在贺存希马上就要伏法了,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解释!
终于走到了安浩的身边,贺荆南白了他一眼,“你把她藏哪里去了?快点带出来。”
安浩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贺荆南这才渐渐收敛起了笑意,“怎么了?”
“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没有人了。”安浩说完,指了指面前的小木屋,“我们查看过了,这间已经就是苏半夏待过的屋子。”
“没有人了?是什么意思?”贺荆南满心的欢喜,一下子破灭,难免一时间接收不了。
“对不起,老大。我想,贺存希可能走之前就安排他们也走了!是我的疏忽,我轻敌了、”
安浩说完,贺荆南已经冲进了木屋。
这间屋子,里面和外面一样的破旧。屋子里十分的凌乱,只有一张很破旧的床和一个木头的柜子。
上面还摆着碗筷,里面是没吃完的东西。
这样破旧的地方,苏半夏在这里呆了三天。一想到这里,贺荆南就十分的自责,或许他醒来之后就应该来救她的。
而不是,等到今天
站了一会儿,贺荆南突然浑身一凛,“糟了!”说罢,他慌忙转身,“回传承!”
安浩不敢怠慢,忙将跟着来的众人先遣散,跟着他往回返。
传承集团,贺荆南一进来就直奔保安部。
保安部的部长,一看见贺荆南回来了,便上前邀功道,“您放心,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来之前,我们一定会将那个人看好,不会让他跑掉的,我们保全部”
“够了!”贺荆南直接打断了他,问道,“贺存希呢?”
保安部长笃定的拍了拍胸口,“就在里面,刚才我还听见里面有动静呢。”
保安部长话刚落音,便听见里面又传来一声咔哒咔哒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拍着什么。
保安部长立刻冲着贺荆南扬了扬眉,意思很显然是在说,“看,我没说错吧?”
反倒是贺荆南脸色更难看了。
“马上打开房间,我看看。”
保安部长还想说什么,可是看见贺荆南脸色十分的凝重。心中也了解,事关重大,忙拿了钥匙开门。
门应声而开,里面窗户大开,空无一人。
贺荆南脸色一变,安浩也跟着变了。“人呢?”
保安部部长也慌了神,慌忙跑进去找了一圈,终于无法再淡定,“我、我不知道,刚才还有声音呢?”
话音刚落,挂在窗户上的一个木头片子,随着风吹又咔哒咔哒的响了两声。
很显然,贺存希一进来没多久就跑了。临走的时候,还故意将窗户大开着,然后在这窗口绑个东西。被风一吹就出声响,也给自己的逃跑争取了时间。
保安部长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不过,即便他没有真的跪,也吓得不轻。
贺荆南没时间再跟他纠缠,他现在心里更加凌乱了。
贺存希刚被自己打败,一无所有了,这时候是他的愤恨的顶点。苏半夏在他的手里,他极有可能将心底的那些怨气都撒到她的身上。
贺荆南不敢再想,而是深呼了一口气,“安浩,查!”
安浩心里的难过不必贺荆南轻,他还十分的愧疚。要是他之前算计好,就不会让贺存希钻了空子。
要是苏半夏真有个三长两短,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和贺荆南交代。
“好,我马上安排。”安浩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身后,贺荆南又叫住了他,“动所有的人!所有的!以后如果需要还什么情,叫他们来找我。”
贺荆南这话说的很低沉,但是安浩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
“好,放心。”安浩听完这句话,大步走了出去。
贺荆南见他走了,自己也没闲着,而是快的赶往医院而去。
那天他那场车祸是个意外,他自己也没预料到的,所以奶奶才会因为被吓得昏了过去。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他一醒来,他就叫人通知了奶奶。这会儿,奶奶已经醒了,刚被何晨喂着吃完了饭。
看见贺荆南进来,奶奶高兴的看了看他的身后,“半夏呢?”顾然的事情,她都知道了。现在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贺荆南吧苏半夏哄回来,那就皆大欢喜吧?
闻言,贺荆南面色微沉,十分的难看。不过,害怕奶奶担心,他还是收敛住了那些不悦,哑声道,“您不知道她有多固执,不过我会慢慢的劝她回来的。”
奶奶这才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半夏是好姑娘,你要多多热情一点。”
“所以”贺荆南话锋一转道,“您之前给我的一部分势力,当时您说这是贺家最后的一部分势力了。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想要使用?”
贺荆南心里清楚,奶奶是很聪明的。
一般的事情根本无法隐瞒她,所以他半真半假的说道。“是的,之前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要把传传承回来。现在已经差不多了,还需要整理一些证据,我知道您的那些势力都是十分可靠的。”
闻言,老夫人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用,小心点就好!”
“好的,那我马上去安排。改天再来看你!”说完,贺荆南整个人已经奔了出去。
老夫人不由的蹙了蹙眉,“荆南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着急?”
何晨笑道,“先生肯定是想先把公事解决,才能把您心心念念的苏小姐姐回来。不管怎么说,也是对你一片孝心。”
何晨的话说得很漂亮,马上就打消了老夫人心里的疑惑,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各方面的人都在极力寻找,可是贺存希带着苏半夏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安浩甚至还找了他爸爸以前的旧部,用其他的名义,对整个海城西郊的山上进行了一番大规模的搜找。
但是两天过去了,依然一无所获。
贺荆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的紧张情绪也越来越多。
晚上,贺荆南坐在房间里,呆呆的看着这里的一切摆设。自从苏半夏走后,这房间的布置一直都没有变过。
韩嫂每天都是按照苏半夏以前喜欢得样子在清洁打扫,就连花瓶里放着的都是苏半夏最喜欢的花。
一阵风吹来,花香扑鼻,就好像那女人又站在自己的面前。
贺荆南下意识的伸手想要保住她,岂料,一伸手,是一个空。
起身站起来,贺荆南抬步走到窗前,窗外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楚方向。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贺荆南也不管现在是凌晨2点钟,风一般的刮过去接听了点话。
“安浩,怎么样?”
那端沉默了半秒,旋即响起了一声轻笑,“我的大哥,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忘了我了?”
贺荆南闻言一顿,不由得握紧了手指。
“贺存希!”
“是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几天不见,贺存希说话的语气变了许多。有些嚣张,也多了一些猖狂。
大概是,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所以什么也不怕了吧?
贺荆南没时间去分析他的性格变化,他只想知道苏半夏去了哪里。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硬生生的收住了。贺存希之所以会抓苏半夏,不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苏半夏的感情深厚么?
他是笃定苏半夏是自己的软肋,才会抓她。所以,他更加不能表现的太急切,不然会对苏半夏不利。
两人沉默了片刻,贺存希才问道,“我以为这几天,你满海城的找,是想要找苏半夏?难道不是?”
苏半夏三个字,就像是个惊雷,在贺荆南的胸口乍响。就连呼吸都因为这个名字而停滞了一瞬。
贺荆南暗暗咬了咬牙,才淡淡的道,“说罢,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以为你很清楚。难道不是吗?”
贺荆南蹙了蹙眉,“现在就算是将传承还给你,你也没办法坐下去了。”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传承?”贺存希说完,还笑了一声,像是自嘲。沉吟了片刻,他突然又加重了语气。
“现在是凌晨两点钟,你来西郊,四点钟之前我要看到你,不然,我就让苏半夏下去陪她!还有,你一个人,要是有其他人来的话,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贺荆南闻言,慌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所以他没听到贺存希说的她。当下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捕捉贺存希话里的其他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挂完电话贺荆南便快下了楼。
他跑得很快,动静也大。
韩嫂披着衣服出来问道,“先生,怎么了?是苏小姐有消息了吗?”
贺荆南顿了一下,可是想到贺存希说的那句话,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而是摇了摇头,“没事。”
西郊的山,凌晨的夜色中,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今晚的风很大,吹动着那些山峦,还带有一阵阵呜呜的声音。
贺荆南驱车到达之后,马上又拨通了贺存希刚才的那个电话号码。岂料,响了半天,根本没有人接。
心下烦躁,贺荆南抬脚踢了一脚车轮。车子的警报声响起,划破了夜的寂静。
夜色中,有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东西,慢慢的靠近过来。
贺荆南正要再一次拨通手机,突然感觉到背后又悉悉索索的声音。
正要回头查看,那身影手里的尖刀一闪,直直的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