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面而立的站姿,极尽暧昧。
顾然强忍住鼻翼间袅袅而来的薄荷气息,嘴角浅笑,“不如贺先生提醒一下,我以后该怎么做?”
贺荆南回以浅笑,“贺太太是聪明人。”
言毕,他后退一步,抬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突然想起来临时还有些事情,中午我叫家里的厨师给你送饭过来吧!”
“那你呢?”顾然从善如流的“关怀”道。
安浩实在憋不住了,“嫂子放心,老大皮糙肉厚,饿不着,我记得以前……。”
话未落音,便接收到贺荆南一个凌厉的白眼,安浩顿时转移话题。
“那个,我想起来我也有点事,我和小墨先走了。”
小墨?顾然看向对面那个一直从刚才都没有说话的女孩子,她看着安浩的眼神星星点点的。
一看便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
看见顾然看着自己,她带着健康的脸上,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
听安浩说要走,她接过营业员手中的盒子,有礼貌的冲着顾然和贺荆南点了点头,“我们先走了。”
顾然站在原地,透过橱窗的玻璃,看见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安浩身后,突然道,“安浩?不是从小就喜欢秦瑶吗?”
闻言,贺荆南回头瞥了她一眼,“贺太太似乎对别人的感情事很感兴趣?”
“……女人的天性!”
顾然在一众营业员艳羡的目光中,走出了专卖店,然后,两人分别驱车,一左一右渐渐分开。
刚到公司,琳达便迎了上来。
“总监,刚才贺家有人给您送了饭盒,我放在您办公室了。”
顾然挑了挑眉,效率还真高。
果然,一推开门,便看见一个四层的饭盒摆在茶几上。
索性,也到了午餐时间了,她放下包,走过去拿开盖子。
糖醋排骨,宫保鸡丁,白玉豆腐,地三鲜,还有一个蒜蓉青菜外加一小盅老火汤。虽说不像饭店一样精致,倒胜在家常。
跑了大半天,早上又没吃好,她也有些饿了。
包里的手机叮铃作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按下接听键。
那端响起贺荆南低沉磁性的声音,“收到了?”
“嗯,效率很快。”
顾然的含蓄回应,让贺荆南有三秒钟的停顿,“信我吗?”
他突然这么说,让顾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信他吗?有的时候她是不信的吧,应该说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可是有时候又不是,因为她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上。
须臾,她低低的说道,“相信。”
“那就安心的吃吧,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
嗯?顾然还以为他接下来要跟她说什么天大的事情,原来只是让她安心的吃东西?
轻笑一声,顾然道,“贺先生该不会以为因为昨天的事情,我会不敢吃东西吧?”
“你不会吗?”贺荆南语气戏虐。
“不会!”就像濒临灭绝的鱼儿一样,那最后的一滴水里就算有毒,它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有时候,生命不仅仅是一种生物的常态,更多的时候它是一场赌博。
“那就好,我还有事,先挂了!”话毕,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顾然收起电话行至桌前,拿起了筷子。
……
钱杉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上班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顾然所说的一切。
两个部门,原先的人员都是分配好的,只是最近由钱杉暂时管理,现在说分开,也是很迅速的事情。
许子骞没有参加会议,但是不妨碍苏忍冬的一番豪言壮语。
顾然看着她,就不由得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学校组织竞选班干部,她落选了。
当时她还安慰她,“班干部有什么好,每天需要管很多事情,一点自由也没有。”当时她就默默的坐着,不反驳,也不符合。
后来她就没再说过那件事情,每天早出晚归的,有几次她还看见她找家里的用人要了螺丝刀之类的东西。
没多久,她高兴的回来跟她炫耀,她当上了班干部,看她那么高兴,她也为她开心。
可是后来无意间,她听见她们班的同学聊天,说原来的班干部周末不知道怎么的骑自行车刹车失灵撞到树上了,要在医院住半个月。
她当时的一瞬间,有过怀疑。可是想想怎么可能,所以便没再多想。
现在看来,原来从那个时候,她就是一个极有野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顾总监,合作愉快!”
苏忍冬的发言已经完毕,并且主动冲顾然献出了“橄榄枝。”
顾然当然不会失了风度,她起身轻轻地握了握,“合作愉快!”两人目光交错,平静中汹涌着波澜。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苏忍冬笑道。
“愿闻其详。”
“许总不是说给我们两个月的时间,但是你也知道,对于公司的口碑来说,迟一天就是巨大的损失。不如我们就比赛,一个月!如果没有完成新产品所有计划的人,引咎辞职如何?”
顾然淡笑,野心还是那么大。
“顾总监不会是不敢吧?”
顾然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苏总监都不怕,我怕什么?”
“那好,在场的大家都可以作证,一个月后没有达到目标的部门,部门的总监便主动辞职。达到目标的部门,我会申请在年底的奖金上,每人增加百分之十。”
原本雅雀无声的会议室,顿时惊呼声一片,苏忍冬更是得意不已。
走出会议室,钱杉忍不住提醒,“总监,小心一部再像上次一样来阴的。”
顾然冷笑一声,“同样的事情我不会让她发生两次,放心吧!”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钱杉还是有些担心,毕竟顾然对他得职业生涯给了很大的帮助,这段时间他学到的比以前好几年学到的还多,他是真的不希望顾然就此离开。
沉默片刻,顾然突然问道,“你对中药的了解有多少?”
钱杉一愣,“我是化工专业毕业的,但是后来进入本草集团,我针对中药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当然,和顾总监比起来肯定差远了。”
顾然点了点头,“磨刀不误砍柴工,或许你该去增长一下基础知识,才能事半功倍。”
脑中灵光一闪,她又问道,“二部那边最近你带的人,有没有比较好相处的?”
“嗯?”钱杉不明所以的看着顾然,努力回忆,“倒是有几个,是我以前的同学。”
“刚好明天周末,你晚上请他们吃个饭!”顾然点到即止,拿着手里的文件夹拍了拍钱杉的肩膀,便自顾自的走了。
就许她们暗地里搞小动作,难道她不会吗?
当晚,钱杉便打电话给顾然,“苏总监准备带一部的相关人员去位于邕城的中药种植基地考察学习,很可能是常住。”
果然和她想到一起去了,苏忍冬的中药基础,她是知道的,所以昨天在和钱杉说的时候她就想起来了。
只是邕城中药种植基地,“那不是被人买走了吗?”
“是买走了,不过买家还一直种着中药材,听说和以前一样。我听说,昨晚苏总监的秘书已经和那边的负责人联系过,那边回复说随时欢迎。”
顾然蹙了蹙眉,“知道买家是谁吗?”如果有可能,她倒是想买回来,毕竟那是妈妈的心血。
“听说是一位外籍华人,但是行事很低调,没有人见过他。”
“那好!既然她们可以联系,咱们也可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你马上帮我通知琳达,我希望下周一我们就可以出发。”
钱杉顿时来劲了,“好!”
挂完电话,顾然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眸子晶亮晶亮的,掩不住满脸的狡黠。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声,“我说,你们女人对这种八卦的事情就这么感兴趣?”
顾然吓了一跳,刚才她就顾着讲电话,根本不知道贺荆南什么时候进来的。
见她不语,贺荆南剑眉为蹙,“算计人的事情,你倒是擅长。”
顾然,“什么算计?本是天作之合的好事,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的这么难以启齿呢?”
“你也知道难以启齿,既然知道就应该安分点!”
顾然,“……”安分你妹,真不知道脑回路怎么长的,自大狂。
不想跟他斗嘴,顾然起身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等到她出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多了一盅汤,贺荆南正坐在那里细细的品味。熟悉的药味,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顾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贺荆南睨了她一眼,“不是说不怕,退什么?”
“没什么,晚餐吃得太饱,不想喝汤了。”顾然垂眸看着地面。
贺荆南也没勉强她,破天荒的自己一个人把汤喝完了。
拿起餐巾细细的将嘴擦了一遍,又认真的将手也擦了一遍,他才看向顾然,“明天是二婶的生日,你应该不知道,按惯例要去二叔家吃东西,你准备个礼物。”
这事顾然还真不知道。
“第一次去二叔家,穿好看点,别丢我的脸。”
顾然撇了撇嘴,“二婶喜欢什么吗?有不喜欢的吗?”
贺荆南闻言想了想,“二婶性格平和,基本没什么不喜欢的,你看着准备就行。”说完,他便去了浴室。
……
翌日,顾然起的很早。
昨晚临睡前她想了一下,二婶一向喜欢吃斋念佛,所以凡俗的礼物肯定不得她的心意。想来想去,她想到了上次买石雕的那家店。
所以,她直接驱车到那里。
周末的上午,商场里的人还是很多的,尤其是现在濒临换季,几乎都是一家老小拖家带口的在各个柜台试衣服。
绕了一圈,顾然才转到了那家店门外。
相对于商场里的喧闹,这里就安静的多。顾然径直走进去细细的看了一遍,摆出来的都是一些玉石的雕刻,倒是有几个看起来禅意十足的,但是也不是很满意。
叫过营业员,她问道,“有没有檀木的佛珠?”
本来她只是问问,岂料营业员一想,“是有一个佛珠,但不是檀木的,是红珊瑚的。但是那是我们老板珍藏的,轻易不卖。”
要是送给别人的,或许顾然就算了,但是二婶给她的印象一直不错,这家老板又是安浩,而且她一直觉得贺荆南对二婶的态度是不同的。
思及此,她拨了一个电话给贺荆南。“听说安浩有一个红珊瑚佛珠?”
“嗯,你想怎么样?”
“你不是说给二婶准备礼物?那个很适合她,你觉得呢?”
贺荆南沉默了片刻,轻叱一声,“少耍些小聪明,二婶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不过礼物你随便选就好,她不在意那些。”
顾然撇了撇嘴,“你是属曹操的吧?我只是单纯的问问你安浩有没有可能割爱,你想到哪里去了?”
“行了,买了就回来吧,就这样!”贺荆南一副懒得听她狡辩的意思,随即挂了电话。
顾然只好选了一个石雕的佛像,叫人包好。
二叔家位于海城的另外一个方向,和贺家的老宅刚好像是一个长方形的对角线,是最远的距离。
当年贺家的老太爷规定,除了长子嫡孙,其他子孙都不可以继承家族企业,年少气盛的贺成安便立刻离开家门,另立门户,没想到很快也成为了海城数一数二的企业家。
后来三叔贺成材无才,一把年纪了还是浑浑噩噩的。老爷子临终前心忧,便让他进了本草集团下属公司。
两人赶到的时候,三叔两口子已经到了,杨婉柔坐在客厅里抱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爱不释手,“让三奶奶亲亲,真乖。”
根据顾然的了解,这孩子应该是二叔的长子贺燕回的儿子,贺长生。
大概是她报的太紧了,小贺长生一副要哭的样子,不舒服的扭动,“三奶奶,我想去看鱼。”
“你喜欢鱼啊,三奶奶也喜欢,改天你去三奶奶家,三奶奶叫人把鱼池里的鱼都抓给你玩。”
可贺长生一点也不配合,“那……我又不想看了吧?”
杨婉柔顿时有些不悦,贺长生趁着这个空档从她的怀里挤出来跑了。
顾然和贺荆南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杨婉柔屁股往旁边挪了一下,眼皮掀了掀,“在美国呆惯了就是不一样,长辈都来了你们才来。”
顾然抿了抿唇,也不搭话,直接拿出了选的礼物,放在桌上。
从上次见面她就看出来了,这杨婉柔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所以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
但是她退让,杨婉柔却不打算放过她。
她转头过去看了一眼那个石雕,“哎呀,顾然,你买的这个石雕不好啊,是不是被骗了?你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细长的手指点向那石雕上的某一处。
“你看这里,明显有瑕疵啊。这可是佛像,怎么可以用这么劣质的材料去玷污呢?”
说到这里,顾然也不得不说话了。
“三婶您这就有所不知了,本来佛家求得就是一个心。但是我们都知道,天然的玉石,尤其是这种大块的玉石,是不可能做到纯净无暇的,就像佛家包容万物一样,主要还是看诚意。”
“不知道三婶您送了什么给二婶?我们也想看看。”贺荆南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微笑着看着杨婉柔。
杨婉柔本来就什么都没带,当即梗着脖子,“我和二嫂那是妯娌,跟你们这些小辈有什么好比的?”
顾然垂眸抿唇忍笑,也就只有贺荆南才能对付得了这个小婶婶了。
“我们是没法跟您比,但是二婶怎么说也比您大,今天是她的生日,您怎么也不见外点?”
贺荆南步步紧逼,二婶顿时气的不行,顾然估摸着,贺荆南再补一刀她随时就要暴走了。
门外传来小叔的呵斥声,“荆南,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顾然循声望去,小叔和二叔一前一后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眉眼或许就是二叔的长子贺燕回了。
贺燕回的长相有点像二婶,眉眼十分平静温和,虽然没有笑,但是看着也很温暖。
小叔的出现让本来要暴走的小婶婶顿时软和了下来,整个人都委屈的不行。
“是我做的不好,反倒让小辈笑话。”
小叔护妻心切,又一向冲动,顿时拉长了脸,看贺荆南的眼神都不对了。
贺荆南一向对小叔一家没有什么好感,从他对小婶婶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所以对小叔叔的呵斥他根本没有任何压力。
小叔叔讨了个没趣,又把矛头指向顾然,“你小婶看你们在国外刚回来,有些礼节性的问题不懂,她好心指点指点,荆南不懂事,你也不知道好歹吗?”
顾然抿了抿唇,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好歹给小叔铺个台阶,“让小婶婶费心了。”
闻言,小叔叔的脸色稍霁,贺荆南反而不高兴了。
贺燕回趁机打了个圆场,“佛像很好看,妈看到肯定很喜欢。”顾然冲他回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贺长生又跑回来了,拉着贺燕回的手,“爸爸,陪我去看鱼。”
贺燕蹙了蹙眉,“叫晗姨陪你去。”
贺长生顿时扁了嘴,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充盈着水汽,“晗姨出去给我买东西了。”
“那就等晗姨回来再看。”
“可是长生现在就想看。”不过嘴上这样说,他还是乖巧的松开了贺燕回的大腿,转身往外走,一双眼睛期待的停留在贺燕回的身上。
贺荆南没好气的白了贺燕回一眼,“孩子是无罪的。”
贺燕回也回了他一眼,“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坏就坏在旁观者身上。”
顾然不在意他们两个的嘴炮,倒是有些可怜那个包子一样柔软的孩子,“婶婶陪你去看好不好?”
贺长生闻言警惕的看着顾然,生怕她像刚才的三奶奶一样,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顾然也不催他,就一直含笑看着他,只见他看一眼顾然,快速的移开目光,几秒种后又再看一眼,发现顾然的眼睛里都是笑意,他这才缓缓的伸出小手,“那好吧!”
两人走出大厅,顾然才深呼了一口气。心疼贺长生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客厅里的空气太压抑了,难得出来吃顿饭还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
鱼池在后院,与假山融为一体。
大概是因为二婶信佛,所以后院的设计和是古朴自然,鱼池里养的基本都是锦鲤,旁边有专门喂鱼的鱼饵。
贺长生一看见那么多鱼,眼睛都亮了,他迈着小短腿就欢呼着跑了过去。顾然难得泛起了一丝童心,跟着他一起围了过去。
贺长生往水里撒了一把鱼食,回头期待的看着顾然,“如果我每天都喂鱼,爸爸会喜欢我吗?”
顾然心里咯噔,“长生怎么这样问,就算长生不喂鱼爸爸也喜欢你啊。”
闻言,贺长生失落的低下了头。“婶婶别骗我了,我知道爸爸不喜欢我。”
“他们都说我妈妈骗了爸爸跑了,所以爸爸恨我。”
这么小的孩子,脸上露出这样透彻的表情,顾然突然觉得心底抽了一下。“不会的,爸爸只是不会表达,不是不喜欢你。”
“真的吗?”
“当然,你看见刚才客厅里的那个叔叔了吗?他是不是脸很臭?”
小长生抬眼想了想,“好像是!”
“对啊,那个叔叔和爸爸是兄弟,他们天生就是那样的臭脸。”
贺长生一听小小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那我长大了会不会也变成那样啊?”
顾然,“……”这孩子,用得着这么举一反三吗?
“当然不会!”
“当然会!”一个男声突然从背后冒出来,顾然顿时脊背一僵,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贺荆南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假山后面。
说完刚才那句话,他已经走了过来,捻了一把鱼饵丢进池塘里才看向贺长生,“晗姨没跟你说过遗传吗?”
贺长生有些纠结的拧了拧眉毛,“说过,晗姨说我长得很像爸爸!”
“那就对了,所以你长大了也会像爸爸和叔叔一样。”
话一落音贺长生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婶婶,我不想变成爸爸那样,妈妈不要爸爸,也不要长生。”
顾然被他哭的心酸,瞪了一眼贺荆南,“和一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贺荆南没理她,而是看着贺长生,紧抿的唇上带着一抹坚毅,这样的贺荆南让顾然有一瞬间的陌生“长生,有很多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自己变得坚强,别人才不能伤害你。”
难得看见贺荆南这么郑重的说一件事,贺长生渐渐停止了哭泣。
“叔叔,那我变勇敢了,妈妈会回来吗?”
闻言,贺荆南的手有一瞬间的僵滞,“会的!”
小孩子的伤心来得快也去得快,贺长生得到肯定的答复便拿着鱼食又往另外一边去了。
顾然站在那里看着贺长生欢乐的脚步,忍不住道,“小孩子的世界真好。”当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和苏忍冬,爸爸,妈妈在一起,那时候她从没想到未来是这样的。
“顾然,你胆子不小了现在?”贺荆南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