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别想跑,”见到自己的攻击再次落空,而那曹湛从地上爬起來,又继续朝着前面跑了,薛万彻也是气得怪叫起來,提起画戟就是要往前追赶。
“四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领子传來一把拉扯,薛万彻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哥薛万述,却是薛万述见到薛万彻还要继续深入,不得不亲自出來把他给揪回去,见到自己这个弟弟还要往前赶,一向疼爱弟弟的薛万述这次也是火了,怒喝道:“混账,你想找死吗,给我滚回去,”
见到大哥发火了,薛万彻也是一阵心虚,连话也不敢说了,正好这个时候又是一阵箭雨袭來,兄弟俩二话不说,直接就是往后撤,也亏得这兄弟二人身手了得,竟然硬是从夏军的军阵中杀了回來,这个时候,之前安排在两边的弓箭手也已经将箭矢射完了,全都从两旁的岩石上下來,三千薛家军,提起他们手中的长枪,在这狭窄的山道口组成了方阵,硬是将整个山道口给堵得严严实实。
好不容易逃到后面的曹湛那是狼狈异常,抬起头,正好看到前面一脸铁青的高雅贤,顿时就是羞得脸通红,不过这个时候高雅贤也顾不上去讥讽曹湛了,他知道,若是不能尽快将山道口上的敌人给清除,那山上的粮草可就全都沒了,这个时候高雅贤再也顾不得许多了,指着薛家军的军阵就是怒喝道:“冲,给我冲,冲过前面的山道口,”
夏军士兵堪称精锐,薛家军更是继承了燕地悍兵的凶悍勇猛,两支军队开始在这狭窄的山道口中碰撞,顿时血肉就是在这里翻飞起來,一条条将士的性命折损在这里,却是吓不退身后的战友,每个人都已经完全杀红了眼,在他们的眼中,只有敌人,正合了那句老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名夏军士兵挥舞着单刀,哇呀呀地朝着前面扑了过來,只不过他所要面临的,却是比他的手臂长得多的长枪,那长枪先一步刺进了他的胸口,将他往前冲得身子给顶住,可是这名夏军士兵却是沒有因此放弃,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刺穿自己胸口的长枪,猛的抬起头,吼了一声,挥刀竟是将胸口的长枪当中砍断,又是继续往前扑,只是他刚刚扑上一步,又有三四杆长枪刺了过來,顿时就是在他的身上扎了好几个透明窟窿。
另一名薛家军士兵也是被敌人斩断了长枪,只不过他沒有那么幸运,身边的战友并沒有及时赶來支援,敌人一刀就是砍断了他握枪的手腕,而这名薛家军士兵也只是惨叫了一声,紧接着瞪着一双赤红的双眼,满脸狰狞地就是朝着前面扑了过去,张口就是朝着敌人的脖子上咬了过去,丝毫不理会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刀刃,竟是大口大口地吸食敌人的鲜血,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一解心中的饥渴。
在这里,沒有人讲究什么正义邪恶,也沒有人去理会这一战结束之后该如何如何,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死敌人。
看到这个场景,反倒是下达冲刺命令的高雅贤有些胆寒了,他虽然跟着窦建德打过不少硬仗,但从沒有见过如此疯狂搏杀的场面,眼前这哪里是什么山道,分明就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
而在对面的薛万述和薛万彻兄弟俩却是正好相反,他们兄弟都是自幼就跟随父亲薛世雄驻防北方,和北方胡人交战,什么样的疯狂都见识过,薛万彻此刻也是与将士们并肩而战,一边怒吼着,一边用自己手中的画戟收割敌人的性命,而薛万述却还能保持冷静,在薛万彻后面三四步的距离进行着指挥,看到哪里出现了漏洞,也会立马顶上去,直到身后的将士补上來为止。
这场恶战仅仅只是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而战死在山道上的士兵竟是高达三四千人,简直就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攻城战,薛万述一直盯着前面的战线,虽然脸上始终保持冷静,心里却是暗暗着急,虽然薛家军占据了地形优势,但夏军的攻势如此凶猛,也是出乎薛万述的意料,夏军在人数方面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简直就是在用人命來填路。
战死的三四千人当中,有八成都是夏军的士兵,可问題是,夏军士兵消耗得起,而只有三千人不到的薛家军却是消耗不起啊,眼看着越來越多的敌人朝着这边赶过來,夏军的人数不减反增,至少已经有一万五千余人了,而薛家军这边,只剩下两千人不到了,怎么办,怎么办,所有的念头都是在薛万述的脑海里面翻腾,是否应该撤退了。
撤退这个念头在薛万述的脑子里面闪现,那就一直挥散不去,从山上点火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就算是沒有烧光粮草,那也至少烧了一半多吧,窦建德沒有了这一半粮草,实力必定大打折扣,那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可以选择撤退了才是,想到这里,撤退的念头已经越來越在薛万述的心中站稳了脚跟。
“狗娘养的,别以为能吓退爷爷,”这个时候,前面薛万彻的呼喝声却是让薛万述一惊,只见前面薛万彻的手臂挨了一刀,深见白骨,可薛万彻却是一点也沒有害怕、退缩,反倒是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神态,咬牙怒吼道:“你们以为爷爷是谁,爷爷姓薛,战场上只有战死的薛家鬼,沒有被吓跑的薛家人,”
薛家,听得薛万彻的怒吼,薛万述的身子顿时就是一震,对,自己那可是堂堂薛家子弟,怎么能够临阵退缩,要是就这么被吓退了,那自己将來如何有面目去见父亲,况且自己还不仅仅是一名薛家子弟,更是薛家兄弟的大哥,作为表率,自己更加不能退。
想到这里,薛万述之前心中的退意顿时就是烟消云散,当即便是提起了画戟,一个箭步冲上前,正好这个时候,薛万彻身边的一名薛家军士兵被几把单刀给砍倒在地,薛万述也是立马补了上來,手中画戟一挥,顿时就是将前面几名夏军士兵给斩下,站在薛万彻的身边,大声喝道:“四弟,今天你我兄弟就这么并肩而战,让天下人知道,战场上只有战死的薛家鬼,沒有吓跑的薛家人,”
“是,大哥,”听得大哥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薛万彻也是豪情万丈,身上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一边哇呀呀的怪叫,一边挥舞着画戟,将那些胆敢靠近的夏军士兵尽数斩杀。
而有了薛家兄弟的表现,薛家军将士们也是士气大振,一个个都是跟着自家将军一样怪叫起來,手中的长枪更是配合着脚下的步伐,不停地朝着前面刺杀,这样的攻击,根本就不像是在打一场防御战,反倒是像在攻城掠地一般,之前半个时辰内,夏军士兵好不容易被攻下的数十步的领地,竟是再次被夺了回去。
“疯子,都是疯子,”看到这一幕,早已经被吓寒了心地高雅贤和曹湛,此刻算是真正被吓破了胆,两人脸色苍白,全身打颤,下意识地就是想要往后退。
“混账,”就在这个时候,从他们的身后传來了一声怒喝,他们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犹如高塔一般的巨大身影正在他们的身后,却是这次攻打高鸡泊的夏军统帅王雄涎,王雄涎瞪圆了眼睛,怒视着高雅贤和曹湛,喝道:“混账东西,你们身为战将,不知身先士卒,与将士们一同厮杀,竟然还想要丢下将士们独自逃走,简直就不配自己身上这身铠甲,不配为夏王手下战将,”
之前王雄涎率兵去攻破那岸边各个薛家军的防线,直到将所有防线全都击破之后这才赶了过來,却沒想到,自家的大军竟是被堵在这个小小的山道口不能前进,眼看着山上的火光越來越大,分明是山上的粮草被点燃了,再这样下去,粮草就要被全部烧光了,王雄涎一怒之下也是立马赶到高雅贤和曹湛这边來,却是正好看到这两人竟要逃走,这下可是彻底将王雄涎的怒火给点燃了,当即王雄涎就是挥起宝刀,准备将这两人就地格杀。
“将军,”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凌敬及时喊话止住了王雄涎,只听得凌敬喊道:“阵前杀将,不利于军中士气,暂且记下他两人的过错,等打完这一仗再來计较,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攻上山去才是,”
凌敬说得在理,王雄涎也是点头同意,放下已经高高举起的宝刀,狠狠地瞪了一眼高雅贤和曹湛两人,喝道:“待会再來找你们算账,还不给我滚下去,”
死里逃生的高雅贤和曹湛两人顿时就是唯唯诺诺,满脸苍白地退了下去,而王雄涎也是不再理会这两人,抬头朝着前方一看,看到薛万述和薛万彻兄弟俩厮杀的景象,王雄涎的眼睛一眯,喝道:“好,好一个薛家兄弟,果然名不虚传,哼,老子今天就來会一会这薛家兄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