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逃出兴都后,昼伏夜出,直到西京才遇到影卫分部,得了匹良马,径直朝咸阳赶去。Δ
待赶回咸阳时,英布已没有意识,最后一段路仅凭意志支撑,让他再度安全回到赵正身边。
“义父,孩儿知错了。”
醒来后,觉赵正守在床头,英布赶忙施礼道。
赵正把他摁下去,板着脸道:“错在何处?”
“孩儿计划不周,导致撤退途中遭遇埋伏,还有不该冒险带人死战,趁早投降保存有生力量,再有没了吧。”
“怎么没了”,赵正扯开他被子道,“看看你身上的伤,指定跟姬冲硬杠了,说句软话有啥,我还真能相信你背叛?”
“呃?”
英布嘴巴张得老大,愣了半晌,支支吾吾道:“战士为国而死,不是义父一直以来提倡的美德吗?”
“咳咳,嗯不错,战士应当为国而死”,自相矛盾,赵正并不脸红,“但你不一样,他们是外人,拿咱家钱财替咱家卖命。
你是家里人,家里钱财本就是自个的,干嘛拼了命守护,大不了给他们,以后再赚不是。”
“孩儿孩儿知道了”,英布抱拳道,他明白赵正这番话的意思,并不是说提倡将士不胜而降,而是他享有特权,赵正绝不会任由他落入敌手不救。
“英布老弟,此番我能活命,全靠你送命哟。”
正说话时,外面传来阵熟悉的笑声,带着对世间万物的戏谑,不用想也知道是阿史那炎。
北庭兵败后,他被英布所救,由于逃命时被爆裂弹炸昏过一次,心肺受了内伤,不能骑马逃生。
英布在东胡逗留数月,半数因为阿史那炎重伤需要医治的缘故,为此没少受东胡官府追捕。西京城外一役,英布舍命保下他的性命,阿史那炎视为生死兄弟,不惜许诺割地,以求赵正兵营救。
如今两人有惊无险回到秦国,见面时不免有种获得新生的畅快感。
“摆酒,今个咱们哥俩好生喝几杯。”
阿史那炎拍着赵正肩膀,挑着眉道:“秦王有没有兴趣加入?”
赵正推开他的手,正色道:“叔叔还忙,大侄子一边玩去。”
英布称呼赵正为义父,而阿史那炎称呼英布为老弟,比赵正差了一辈。
阿史那炎生活在草原,草原上父亲的妾室都由儿子继承,向来是各称呼各的,怎料被赵正摆了一道。
英布咧嘴笑着看两人斗嘴,阿史那炎却耸耸肩,似乎承认此事,作哭泣状:“侄儿家业都被夺了,叔叔何时御驾亲征帮我取回,但请放心去,婶婶我会照顾好的。”
阿史那炎扯着袖子,当作手帕擦拭“眼泪”。赵正狠狠瞪了他一眼,最终无奈败下阵,率先离开。
青灯黄卷无牵挂,最是伤心多情人。“情”之一字,耽误多少大好青年的茁壮成长,而迫于时代限制,一夜情导致出的后果并非赵正可以想象。
北庭枫林别院荒唐一夜,白衣胜雪的美女刺客二度行刺,却被赵正直至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掀起春分一度。
一夜无语,太忙没顾得上那多。但赵正誓他绝不是有意的,也没想到中彩票还低的几率被他赶上了。
走到无人处,赵正掏出藏在身上良久的手绢,上面绣着雪莲,只有半边美艳无双,另半边化在空气中,凭感觉想象。
这是信物,赵正明白,按照一般琼瑶剧的思路,八成她为自个生了个女儿,像雪莲一样纯美。
“真是伤脑筋,只怪咱爷们太出名,否则擦干抹净扭头不认也行。”嘴上这么说,赵正心里早飞过千山万水,想看一看她们母女生活状况。
据阿史那炎透露,他兵败被围基尔城时,曾有个神秘人告他小心奸细,并且留下这半条手绢。起初他不甚在意,谁知半夜便遭奸细偷袭,险些丧命。
流经北庭的暖流直达北海,期间几千里山林起伏,其中野人部落数不起数。她母女生活于此,难免不遭遇野人骚扰,万一
赵正想不下去了,虽说他对白雪没有多大情谊,心里一只将她看作暗恋高渐离的痴情傻白甜。可眼下都与自己有孩子了,这份责任甩不掉。
“时间,眼下我最缺的便是时间。”
赵正捶拳长叹,祈祷白雪母女千万要坚持住,别成了那位兽皮酋长的压寨夫人,咧着大黄牙,茹毛饮血。
西有嬴安姬蝶为乱,东有姬延姬战父子压制,向南楚国势大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向北胡人无信义,塔塔木克又是个优柔寡断之辈。
“王上,袖夫人她,有。”
卫火急急忙忙跑过来,喘着气说出这么句语意不明的话。赵正腾地一声站起来,忙问道:“袖儿怎么了,不会与芊芊打起来了吧?”
“嗯”
卫火一瞪眼。
赵正后脑勺生出凉气,一撩前摆,小跑着出了宫门,一个大肚婆跟一个腹黑女打架,简直找死。
“王上,王上,你别跑啊,臣还没说完呢,袖夫人她,她有了。”
“轰隆”
如同被震天雷击中一样,赵正怔了半晌,又加快脚步,差点忘了还有车。
阿史那炎毕竟是胡人,大秦对东胡向来没好感,故而赵正将他安置在温泉宫。距离咸阳城尚且有五六里,何况咸阳宫。
赵正跳上马车,不管身后卫火追没追上来,他要赶紧回宫。穿越前时常yy三妻四妾,如今拥有了才深知其中滋味,简直是漂着蜂蜜的双黄连。
起初美滋滋的,而后两个女人一场戏,赵正是唯一的观众,整天被拉扯过来过去,晚上睡觉都涉及后宫安宁,偏偏两个女人东西对向居住。折腾两个月多月,赶车的马夫挥鞭子的手肌肉多了不少。
蒙芊怀孕最多引郑袖嫉妒,郑袖怀孕可能导致秦宫失火,具有后世女强人气质的她,一心想培养个继世之君,如何叫赵正安心。
“地盘多的是,就算将来有九十九个儿子也够用”,赵正从马车暗格处掏出一幅地图,这是他当初出海后根据传言手工绘制。
虽没有扶桑岛和白令海峡,但是西域大致未变,三十六国葱岭黑海,红头的阿拉伯人依然存在。
“这里是元儿的,这里归芊芊肚里嬴擎,这块归袖儿肚子里的扶苏。”赵正胡乱地画了几个圈,额头上冒出大汗。
“孩儿们,当爹的只能帮你们到这里,这块毕竟不是咱家,日后得归还给嬴氏,不过咱家的土地更多。”
赵正手里的地图上,楚国及以南地区清楚标上“元”字,是赵元的地盘;齐国至北庭广大区域,扶苏日后的将是这万里疆土的王;陇西至阿拉伯海万里商道,赢擎未来主宰。
而秦国以及多半个成周,三晋之地,赵正暂时标白,他自知骗了赢秦江山,将来打算寻个良善赢秦宗室子弟当作养子,让他继承秦国基业。
匆忙赶到宫门口,赵正刚一下车,李斯腆着肚子递上板凳,魏镣沉着脸一言不,中书省的官员竟然都在。
不是因为多了个姬周血脉的孩子吧,赵正促狭地想到。郑袖宫斗处于下风,并不完全因为蒙芊有蒙家做后盾。秦国文武几乎人人得过军功,而军功大半来自与成周交战,自然不希望将来有个成周血脉的秦王。
“好吧,且看你们葫芦里买什么药”,赵正想到,反正他已经为自己儿子安排好后路,甚至给女儿准备了一成银行干股,“夺嫡之争不会存在”。
谁知李斯等人并非为此事而来,他朝魏镣看了一眼,随即递上一封暗红色封皮折子。
赵正登时严肃下来,挥手屏退周遭侍卫,慢慢读罢折子,害怕漏下又读了一遍,才开口道:“卫火召集百官,半个时辰后朝议。”
“诺”
卫火虽不知何事,但看到代表最紧急事件的暗红色封皮,情知出了了不得的大事,转身上马欲走。
“慢”
赵正叫住他,“一个时辰后朝议,魏镣、李斯、东方谷,随寡人去暖阁,先定个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