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城的西侧,一片不大的院子,便是驿站的所在,几年来凡事途径或是来访的官员,倒也没有多少人住到这里,倒也不是这里多么的简陋,实在是杭州城中比这好的地方实在太多,而就在今日,这里却显得热闹了起来,等着牟家的马车到了门口,却发现已经有人比他们早到了。
进入驿馆,便有人带着牟江平和牟庭玉上了里面,推门而入,两人都是一愣,只见屋子里李怀正与上京来的贵人谈笑,“牟公来了?快坐吧。”公公让两人坐在一侧,“这位想来两位都认识吧,上京西北将军之子,也是内卫九人之中最受圣上倚重之人。”
牟江平勉强的挤出笑容,从入门看见李怀的一刻,他的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原本几日里自己心中的担忧一下子就找到了源头,“自然认识,当初李公子入股了冷家布坊,想要在南方做些生意,可惜不遂人愿。”
“也是要谢牟公的照应,不然只怕要赔的更多。”李怀一拱手,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听着两人说话的语气,公公的脸上也是划过一丝笑意,转头看向李怀,“李公子,如今牟公也来了,正好可与你对峙一下。”
牟江平脸色一沉,看着李怀,“今日被公公救下的女子,乃是冷家原本的东家,自我入了南方,便将她收入了内卫国安局。”
话一出口,牟江平原本还是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惊异了起来,冷家在南方也有不少年头了,这冷雪梅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要说她与内卫有关系,他是打死也不信的,更何况李怀口中的国安局,他更是闻所未闻。
“牟公也不要诧异,她一个女子,能力还是有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在你手下还能经营下这么大的布坊生意。”李怀解释了一句,牟江平也不好问什么,“公公也知道,我接手的内卫原本就是死在了方腊的手上,所以我此次里也是提防着对方出手,朝廷大半税收都是出自南方的几个州府,方腊占据沿海,更是与外族有了往来,他日必然是一祸害,既然如此,我总要做些布局,原本想要借着此时,帮着太子做些事情,可是事与愿违,倒是让牟公抢了生意。”
李怀苦笑着看着两人,“此事也是我不知深浅了,牟公不要多想。”李怀说的客气,牟江平却是有些气闷的,倒是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做了笑脸,“不过所也凑巧了,几日前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得罪了牟少爷,被他请去了城外的破屋,我考虑到冷雪梅的身份,便让人去看看,却没想到我的手下竟然与牟少爷的护卫起了冲突。”
话到此处,牟江平便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当初府衙内,牟小海口中的黑衣人竟然是内卫的人,而自己的那个护卫也显然是落在了对方的手中。
“李公子,这是什么意思?”牟江平冷冷的说着,内卫虽然不好惹,但是以牟家在江南的地位,倒也不怕他们生事,“是要为冷家出头?”
“牟公误会了,公事和私事,晚辈还是分的清楚的,若仅仅是如此,倒也无所谓的。“李怀一脸无辜的看着对面的牟江平,又朝着公公说道,”今日,公公救下冷雪梅的时候,不也看见有人从船上逃走?”
“正是,怎么?他们不是内卫的人?”
“自然不是,当夜牟公子的护卫之中,有方腊的的细作,他们误以为中了我们内卫的圈套,所以突然发难,将冷雪梅劫为了人质,我的这几天也是找了好久,却没想到被公公给救下来了。”
“确实,女子被我救上来的时候,也说了同样的话,说是牟家与方腊有联系,此时关系甚大,杂家这才让李公子连夜过来。”
两人的话,顿时在牟江平的心中炸开,要说南方的方腊,这几年先是叛乱,后来占了几个州府,又自立为国,在朝廷的眼中,自然是罪无可赦的,但是在他们南方的几个大族的眼中,但也是也以联系的力量,更何况对方掌控着不少海商的命脉,相比疲弱的华朝,圣公做事还算规矩,倒是更能让他们信任,一来二去,先是生意,后来便是彼此之间的默契。
老人刚想解释几句,公公却是先开了口,“牟公先不要着急,李公子这样说,也是有根据的,就在两日前,通过对牟公子手下几个护卫的逼问,内卫已经抄了方腊在杭州城中的一个据点,正好遇见了庞万春,只是对方身手了得,他们也是没有抓到人,倒是抓了个同伙,叫苏媚儿的女子。”
“苏媚儿?这……”老人目瞪口呆,原本还想着辩解几句,可是一时竟然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牟公要是不信,人就在外面,想见一见?”李怀刚想让人将人带过来,牟公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
“公公,李公子,两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事情到了如今的局面,老人倒是想明白了,自己原本以为将上京的单子抢过来,便是断了李家在南方的所有机会,却没想到这不过是对方给自己上的紧箍咒而已,之后又是儿子的人命官司,如今更是联系到了方腊,一步步的将他逼到了绝处。
“牟公误会了,晚辈当初就说过,这太子组建新军,布匹的生意我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如今牟家接下了,倒是做的不错,太子将来必定倚重,只是这方腊毕竟是反贼,虽然这几年还算老实,不过将来要么一战,要么如梁山一般,牟公与之的干系,并不是多大的事情。”李怀笑着,另一边的公公却是闭上了眼睛,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我要的也是牟公的一句承诺。”
“说吧。”
“苏杭之地,以后冷家便是我洪记的分支,布匹上的事情,牟家也不要管了,当然该有的利益,绝不会少,望牟公配合……”老人皱着眉头,身后的牟庭玉也是怒目而视,两人到了如今,才算是真正的看见了对方的手段。